不過今天有點小雨,謝祈又想起自己用了五年的老員工大黑傘,心情不好了。


    忍痛買了一把印著碎花的花傘小超市也隻剩下這一把。


    謝祈一隻手拿傘,一隻手騎單車,風馳電掣地趕到了醫院。


    到了之後,褲腿和腰腹都濕了,還不如不撐傘,也白洗了個澡。


    謝祈先去給薑思寧送了飯,不等她抓他說話,又急匆匆地去大廳繳費,趕緊把侯老師的手術安排上。


    剛到手的20萬被謝祈眼睛眨都不眨就繳完了。


    他由衷地感謝姚文珠雪中送炭。


    這筆錢來得很及時,能讓他把醫藥費交上,不然侯老師去世了的話,也挺難受的,他做飯好吃,雖然不怎麽交流,但他人是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同意薑思寧跟他結婚。


    謝祈趕到了秦易之的病房,他的任務就是對秦易之說話。


    拿了錢,就得辦事,他不至於因為自己的祈願而磨洋工。


    不過他來的晚了,仔細看看,秦易之在他來之前已經被打理了一遍,昨天下午還能從他下巴上看到青色的胡茬,現在的居然消失了,下巴很幹淨,頭發似乎也被理了一遍,露出光潔的額頭,這樣看,秦易之的額頭格外漂亮,額頭到山根鼻梁的線條很漂亮,像是國寶級書法大家一筆勾勒而成。


    他的確長了一張很帥的臉,即使瘦削了很多,但從骨相上看,他都很難難看。他在床上躺了半年,是個植物人,但那淩冽的氣質還是很難掩飾,依舊從他那冷峻的臉龐上傾瀉而出。


    謝祈看著看著就走神了,這人氣質跟他學校教導主任似的,有些絕對的威嚴,要是他醒了,跟他媽一對,就知道他撒了什麽謊了。


    到那時候,不會報複他吧?


    想到這裏,謝祈拿起手機看了看吳莊的聊天框,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收那6000塊。


    被做了?謝祈心裏有了些許不安,但現在也懶得多想,至少現在秦易之不可能醒。


    謝祈收拾好情緒,清了清嗓子,開口說:“你長得挺帥的……”


    這話一出口,就有點尷尬,他簡直就是在尬聊!


    謝祈幹脆拉住男人的手,將他托在自己手心,試探性地用手指握了握對方的手指,然後等待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


    謝祈又放下了他的手,彎下腰,兩隻手扒開了他的眼皮,仔細看了看,說:“眼睛也挺大的。”


    謝祈:“……”


    謝祈簡直無語了,難道他要一直這麽尬聊下去麽??


    這錢果然不好掙。


    謝祈幹脆找了出師表,念給秦易之聽。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他聲音如玉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念課文又刻意用了讓人比較舒適的朗誦語氣,因此落在耳朵裏也算是一種享受。


    念完出師表,又念蜀道難,總之念了個把小時,給自己念舒服了。


    “好了,今天的陪聊結束了,我走了。”謝祈站起身對床上的男人說。


    但是想起什麽,又停下來腳步,看了一眼一直掛著的葡萄糖吊瓶,心裏又泛起了細微的憐憫,問秦易之:“你想不想上廁所?”


    秦易之當然無法迴答他,謝祈掀開被子,撩開他的上衣衣擺,摸了摸他膀胱的位置,不脹,勉強能摸出來秦易之好像不需要上廁所,低聲說:“好像還行?那就算了吧,應該會有護工照顧你。”


    把衣擺放下去,重新蓋了被子,謝祈又覺得這錢拿得實在是太簡單了隨便念念一小時的課文,能不簡單嗎?簡直就是投機取巧。


    謝祈想到這裏,又坐了迴去,“明天我就要去上課了,我念高三,學習很緊,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晚上過來。”


    “好的,你不介意。”


    謝祈想起什麽,拿手掌丈量了一下秦易之的身高他的手掌以前量過,從手腕部分到手指能有19cm,手指肯定是修長纖細的,因此可以輕而易舉的丈量出秦易之的身高。


    他驚歎了一下,“你居然有193?”


    這是謝祈見過的最高的個子了。


    “好了,真走了。”謝祈說著,從兜裏掏出眼藥水,往一雙眼睛滴了一遍,才緩解了眼睛的酸痛。


    他走出秦易之的病房,戴上棒球帽,迴了薑思寧的病房。


    薑思寧剛在護工的陪護下上完廁所,看見他來了,問:“你去哪兒了?”


    謝祈迴答:“我跟醫生溝通了一下安排了一下侯老師的手術時間。”


    他看了看薑思寧的腿,“怎麽樣?還疼嗎?”


    薑思寧說:“疼肯定還是會疼的,很疼,醫生說後續養腿要養好,不然容易落下殘疾。”


    殘疾……謝祈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壓低聲音說:“侯老師比你還更嚴重些。”


    一個搞不好,家裏就兩個殘疾人了。


    搞個浪漫搞成這樣,謝祈心裏有些怨氣,但是也沒能說出來,說出來沒什麽用,隻會搞壞情緒,這樣沒用,不如做點實在的,也比埋怨好。


    謝祈拿了飯桶,在病房裏廁所洗幹淨,放進袋子裏要走,薑思寧問他:“你醫藥費哪兒來的?你不會做了什麽壞事吧?”


    謝祈停下腳步,看她,“我要是幹了壞事,我還能在這兒嗎?”


    薑思寧說:“我就問問,你語氣這麽衝做什麽?”


    “……”謝祈說:“是你太敏感了,我平時說話就這個語氣。”


    薑思寧說:“好吧,我還以為你嫌棄我了。”


    謝祈:“……你想多了。”


    他媽年紀是大了,心智沒長。可能這就是心理學?一個家庭裏有一方靠譜,就會有另一方不靠譜。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總之你不用擔心醫藥費了,我有辦法。”


    薑思寧卻已經想到了什麽,“你不會是去找了謝戴吧?”


    謝祈一頓,一時沒迴答,薑思寧有些不高興了地說:“你找他幹什麽……他早就結婚有新的老婆和兒子了,你找他,他心裏得爽死。”


    謝祈:“……”


    他語氣嚴肅地問薑思寧:“不找難道看著侯老師死嗎?在這種時候,這些重要嗎?”


    薑思寧想說什麽,謝祈再次開口,打斷了她的施法,“好了,這個事你不用再問,你就安心養病吧,我明天就去上課了,中午送飯會有些困難,我拜托李思文媽媽給你來送飯,你好好吃飯,好好養傷。”


    薑思寧隻好說:“好。”


    謝祈走出醫院,陽光明媚,冬末的餘寒似乎已經消散,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冽的水氣,混雜著抽枝的青澀香氣,很好聞。


    謝祈心裏的重壓總算消散了大半。


    多虧秦易之和他媽。


    他給姚文珠發了一條信息:“阿姨,我和他說了一小時的話,現在迴家了。”


    姚文珠很快就迴了信息,“小祈,你怎麽不喊我媽了?”


    謝祈:“……”


    過了那個場景,還真的挺難叫出口。


    但隔著網線,似乎又還好,所以謝祈一臉鎮定地打了一個“媽”字,點擊發送。


    姚文珠:“誒!好聽!比你老公叫得好聽多了!”


    謝祈:“……”


    謝祈問:“我想問問之前那個護工……您知道他去哪兒了?”


    姚文珠:“噢,那個人啊,我辭退了啊!不過你小表叔子查了查他,發現他居然貪了我那麽多錢!可惡!連按摩精油都拿去倒賣!我雖然不在乎那麽點錢,但是他克扣易之,那就是罪該萬死!”


    謝祈:“……”


    他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打字說:“現在是法治社會……”


    姚文珠:“噢,你不要害怕,我怎麽可能會殺人?我隻是送他進局子了,讓他嚐嚐法律的鐵拳!”


    謝祈:“……”


    他怎麽覺得姚文珠腦瓜子時而靈光,時而不靈光的。


    謝祈幹巴巴地說:“原來如此,那您是請了新的護工嗎?”


    姚文珠說:“是啊,請了個新的護工,看看情況。”


    謝祈思考了片刻,打消了取代的主意,畢竟他高三生,時間太緊迫了。


    但是高考後,還是可以的。


    不多做點,拿那20w略顯心虛。


    但要是姚文珠真的給他們的“夫妻之名”蓋章,搞個結婚證出來……也行,反正醫療費已經交了,秦易之又躺在床上,怎麽著都無所謂了。


    要是那個秦易之醒了,還真的是個gay的話,呃,離婚應該是可以的吧。


    他認真地說:“等我高考完,我可以照顧他,天天陪著都沒有關係。”


    姚文珠:“那還是你高考重要,我真沒想到小祈你居然這麽聰明,市一中可是我們這裏最好的中學!我當年中考差了54分進去,我爸媽念叨我可久了。幸好易之沒遺傳我不會念書,他念書可厲害了,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呢。你們倆要是能生娃,那娃得多聰明啊嘖嘖嘖。”


    謝祈:“……”


    從姚文珠簡簡單單幾句話裏,謝祈就明白了,自己估計也被她查了個頂朝天了。


    那…那薑思寧和侯老師住院的情況,應該也是瞞不住了。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姚文珠接下來果然說:“你也很有孝心,這些天伺候你媽任勞任怨的,拿了零花錢也第一時間繳手術費,太辛苦了寶貝,太乖了,媽媽給你再發點零花錢,不準再繳費了!不然我要不高興了。”


    說完,姚文珠立馬微信給謝祈轉了9999塊錢。


    謝祈:“……”


    謝祈:“謝謝媽!”


    謝祈立馬收了。


    沒辦法,貧窮讓他沒有骨氣。


    20w都收了,還在乎這些?


    謝祈不知道姚文珠查自己查到了什麽地步,總之有一天過一天,侯老師的醫藥費交齊了,其他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但她沒說,那就應當沒查到。


    謝祈鬆了一口氣,沒查到就好。


    謝祈隱約感覺到,姚文珠雖然的確有點傻白甜,但又是黑白分明的傻白甜,對人好的時候毫無保留,對人不好的時候……也會比較狠心。


    這也算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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