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不要怕。”


    “我、我沒有怕……我隻是哭,隻是不喜歡,沒有怕……”又在逞強了,但她淚已止,還很靦眺地對著他露笑,抓起衣袖胡亂將臉拭淨。


    巴羅深深看著她,大手撫過她的發,薄唇有抹淡微之弧,像無聲讚許著。


    見她平靜下來,他起身走離,頎長身影沒進昏幽幽的暗處,避進某個角落。


    “巴羅……”陸丹華扶著門站起,迷惘喚著。


    “上床榻休息,別坐在地上,會著涼。”靠牆而坐的黑影丟出話。


    “巴羅?”她想接近他,想靠得很近、很近,就如方才那樣碰觸到他、緊緊抱住他,縮在他寬厚胸懷裏,她身上怪異的騷痛才能紓解。


    未持油燈,她步伐虛軟地在屋中摸索,喚著男人名字,低低迴迴,一遍又一遍,仿佛著迷的曲調,纏上心,黏在唇舌間,要她不斷輕喃。


    “別過來……”他艱澀地磨出話。


    “巴羅……”晃著螓首,記起樓主說的那些,丹華有些懂了。“……你很難受,比我還難受好幾倍的,是不?”


    煎熬著她的東西,必定也折磨著他,更何況,就樓主所說,他除了中芙蓉金針外,還被下了足量迷藥與淫藥……


    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脈如要爆開那般……


    此時他強撐著未倒,不願屈服,那般的痛定然更劇。


    一切順遂欲念,該如何就如何……


    倘若對象是他,那很好,她的欲/望和癡念寄付於他,該如何就如何,很好啊……


    “上榻去,別過來!”這一次,男嗓嚴厲了些,帶著粗嗄喘息。


    陸丹華兩手剛好摸索到床榻,她極痛苦般倒落,抱住自個兒蜷縮起來。


    聽到姑娘仿佛快挨不下去的痛吟,退據在角落的巴羅腳步踉蹌地衝至榻旁。


    “丹華?”他憂心不已,才傾身欲探看,綿柔的女子身軀忽地貼靠過來。


    她再次撞進他懷裏,藕臂攀緊他頸項,裙裏的玉腿甚至纏住他兩腿,無預警地一勾,勾得他與她雙雙倒臥床榻,四肢糾纏。


    巴羅快要撐持不住了。


    天知道在他遭芙蓉金針迷昏後,花奪美還在他身上動了什麽手腳?


    全身既熱且痛,詭異的熱加上幾欲繃裂的痛,他心音似鼓,丹田聚集強大熱流,胯間的欲/望無恥至極,氣血貫注,繃挺如柱,所有下流的念想皆橫湧而上,對象僅有一個,唯一的一個——


    丹華、丹華、丹華……他想把姑娘整個人兒吞了!


    他不該靠近她。


    當花奪美將她關進石屋內,他該躺在榻上與體內狂火對抗,專注在唿息吐納上頭,然後咬牙撐過幾個時辰,讓血脈中的騷動漸趨平息,別想她、別看她、別感覺她,如此一來,或者能安然過關。


    但她哭了。


    秀致自持的她瑟縮成小小一團影兒,從急切哀求到低聲嗚咽,而那種強忍驚懼的哭法比嚎啕大哭更讓他心痛。


    他來到她身畔,盡管那幾步之距讓他吃盡苦頭,全憑一股硬勁強撐。


    想給她慰藉,想好好安撫她,但親近她的同時也帶給她危險,他克製不了蠢動的情欲,他要她,無論身心,皆想奪個痛快徹底。


    他愈想愈憤恨,恨那個混帳樓主對他們倆下套子,恨自己真想順應欲念,讓所想的事全隨燎原大火燒個舒暢,隻需順從體內那頭欲獸,一切將好過許多……


    他不!偏不!


    他要丹華。


    他與她若在一塊兒了,那定是兩相情願,心知彼此情意,而不是被迫關在這個石屋內,屈服在淫藥和迷香中的獸欲!


    “別這樣,丹華……你放手,讓我起身……”受騙了。他沒料到她會使這般伎倆。她說,她懂得猜他心事,她拿自個兒作餌,確實將他誘上勾。


    “我不放,不要放。”她翻身伏在他胸前,貼著他挪移,直到兩張臉麵對麵,在暗中瞧見彼此眼睛。


    巴羅發出沙嗄呻/吟,足讓人臉紅心跳的那種,肉身浸淫在痛楚中,神魂卻在享受那別樣滋味。“……丹華,會出事的……我會傷害你……”咬牙抬起沉重雙臂,試著想要拉開她。


    “你不喜愛我嗎?”濃香流蕩,陸丹華不在乎了,是催情淫香又如何?她總之是為他著了迷,迷了許久、許久了。“……巴羅,你心裏還惦著蘭琦兒,所以……還沒能喜愛上我,是嗎?”


    “蘭琦兒……蘭琦兒……”啞喃著,像是對這名字好陌生,努力要想起來究竟是誰。“為何要惦著她……蘭琦兒她、她……”他腦子沒法想太多,僅記得唯一一個姑娘,那姑娘現下正壓在他著火的身軀上,讓他明明打算推拒的手失去自製,下流地撫摸她美好的體態,下意識地將她按向自己。


    “巴羅,我真喜愛你……”沒再多問,陸丹華靜謐謐地笑了,捧著那張俊臉,她像在嚐一道鮮美大餐,唇舌並用,既吮又舔,吻遍他的臉。


    愛火在瞬間爆燒!


    巴羅急喘,身軀整個癱軟,費盡氣力凝聚的一點點意誌又麵臨可怕考驗。


    迷香與淫藥的兩相煎熬下讓他薄汗不斷,就如同不肖樓主所道,任他再暈、再無力,肉體還是玩得出花樣。他胯下腫脹,意識愈昏,那股硬火愈嚇人,若得不到慰藉,他真覺得筋脈很有可能要繃脹至爆裂。


    不該這樣……


    不該總是她口吐愛語,而他半字不言,靜默默地接受……


    “巴羅,我知道你很難受,你、你讓我試試……我沒做過,但我多少知道一些,我可以幫你……好嗎?”


    女子軟言溫語地求著,求得他心兒激絞。


    她才是最最無辜的受害者,根本不用如此低聲下氣啊!


    巴羅,我真喜愛你……


    耳裏發燙,腦子被熱暈,而心窩深處因她那句溫語更是熾熱如火岩漿爆發般。


    他何嚐不愛?何能不愛?何是情薄?


    他腰綁被扯掉,衣襟大敞,褲頭鬆開,連鞋也被脫去,全身上下僅餘一條寬鬆裏褲稍稍遮蓋,卻掩飾不過早已欲念橫生的胯間。


    那雙軟嫩小手在他裸裎黝膚上遊走,撫摸的力道有些怯生生,挑弄的方式竟十分大膽,大膽到讓男人雙目暴瞠,血脈賁張。


    “巴羅……我想要男人,想要……我想要你,好想、好想……想要男人啊……”


    混著香氣的濃息噴在他麵膚上,巴羅渾身一震,知道她著魔了。


    他一樣渴望她,但不該這樣……不該陷在旁人為他倆設下的圈套裏,去徹底擁有對方。他絕不讓那個該死的混帳樓主得逞!


    猛地,不知是怒氣太盛,抑或情欲壓抑得過了頭?他咬牙凝聚那把狂火,咬得牙都快繃斷,忽而間,喉頭大展,將胸口和丹田的灼氣恨恨激出——


    “喝啊啊啊啊——”


    “巴羅……”


    陸丹華一時間看不出發生何事,隻感覺半裸的身子被推到一旁。


    她頭暈目眩,燥熱難當,耳中隨即聽到男人下榻後,跌跌撞撞衝向某處的雜亂腳步聲,還有幾張木椅連續被踢翻的聲響。


    他要去哪裏?!


    仿佛在迴應她內心問話,突然,平地一聲雷般“砰”地作響,有什麽撞上那扇渾厚沉重的木門,連外頭的鎖煉也受震動,發出挲挲厲音。


    一聲不夠再來第二聲、第三聲!


    砰!砰!砰!木門連著遭到三次衝撞,陸丹華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男人竟拿自個兒撞門!


    巴羅沒能撞開石屋木門。


    他體內迷香太重,所中的芙蓉金針這一次還煨足了淫藥,更何況石屋內的某個小角落更源源不絕地熏燃出以“蔓羅草根”為主所配製的濃香。


    與男人元陽生得極像的“蔓羅草根”,燃出的氣味可收催情奇效,花奪美視作珍品,屢試不爽,這一次竟拿他們倆開刀。


    在重重手段侵蝕下,巴羅硬是死攀著最後一線神魂。底下是無端誘人的溫柔海,但不能墜,即便要合歡,也得身心一起,意識清明,一切由自己作主。


    他悍吼、踉蹌奔下榻、撞門,可惜啊可惜,倘若還他尋常模樣,別說一扇厚門,連石牆都怕困不住他,但如今,幾下狠撞竟然隻把門板撞裂幾道小縫,他肩胛帶傷,頭額已破,血流滿麵了。


    這樣也好,肉體一感痛意,欲火便減滅幾分。


    所以,痛得好!


    “巴羅……巴羅……”榻上的人兒痛楚地唿喚。


    男人沒理睬她,陸丹華被那一聲聲撞擊揪緊心,拖著身子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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