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一句,那姑娘不能走,她得留下!留在他身邊!


    “巴羅?巴羅——”略啞的女嗓揉入焦急,不住喚著,有一雙柔軟小手攬著他的頭,輕拍他淡淡冒出胡青的麵頰。


    “醒醒啊!巴羅,醒醒啊……”淡馨拂入他唿息裏。


    嬌軟身軀與他的修長精勁全然不同,那美好的柔軟在他身下蠕動、挪移,磨磨蹭蹭,仿佛費盡氣力都得掙出一條逃路。


    “唔……嗯……”粗啞呻/吟無意識地從他喉中滾出,斷斷續續的。


    他的神智遊移著,身體已被喚醒,那是對欲/望的降服,內心著火、著魔,沒有道德,進退失據,可以為所欲為,以自樂為最大滿足。


    “巴羅,醒了嗎?你嚇著我了,怎麽突然倒下?頭很暈是不——唔唔……”姑娘秀致的唇失去言語。


    男人徐緩揚起頭,讓陸丹華誤以為他已從暈厥中醒來。他的頭挪動了,那兩片俊薄的唇卻毫無預警地湊近,在交融的熱息中封住她的嘴。


    動彈不得……動彈不得……她四肢原就酸軟無力,沉重的男性身軀雖未壓疼她,若要掙脫也萬分不易,而現下……還有他的手、他燙人的唇!


    等等!他為什麽這麽做?!


    “巴羅……你……等、等一下——唔……”所有推拒的、掙紮的話再次被吞噬。


    那滋味太好,他的舌不願放過,一直往甜蜜的小小芳腔裏鑽探。


    她抵抗,不馴地想要甩脫,他視為挑戰,徹底地壓製。


    他雙手在女子嬌軀上挪移撫觸,來來迴迴,那凹凸有致的身子讓人愛不釋手。


    然後,他嚐到某種微鹹、微澀的溫熱 液體,滲入他蹂躪著她的唇舌裏。


    那溫熱的潮濕感同樣沾上他的麵頰。


    他喘息,劇烈喘息,雙臂緊緊摟抱那具柔若無骨般的嬌身,感覺到她的顫抖,也感覺到她急促飛跳的心鼓撞擊他的胸口。


    他很痛,不明白自己幹了什麽,頭痛、心痛,被喚醒的胯間更脹疼不已。


    巴羅從暈厥中醒來,意識全數攏迴。


    寬額抵著女子潔細的秀額,他鼻側與她相貼,不足饜的唇終於停下攻擊,微微抽離,但離那張被吻腫的小嘴卻僅差分毫之距。


    他唿息、吐氣,躁動的身體繃疼至極,他咬牙克製,滿麵通紅。


    兩人無話,隻有粗嗄與細微的喘息聲交錯。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的酥紅指撫上他的臉,先是試探性以指尖碰觸著,而後輕捧他峻頰。


    他睜開雙目,看見流淚的她。


    背脊劈下一道疾雷般,巴羅渾身顫栗,隨即撐起雙臂,拉開兩張臉的距離。


    “你、你沒事了嗎?”丹華淚眸汪汪,玄玉色的瞳如浸潤在清水裏。


    她躺在男人身下,青絲四散鋪開,圈圍著一張通紅的臉蛋。


    她嚇著了,指尖略涼,卻低柔問道:“……沒事了嗎?”


    怎可能沒事?


    他迷迷糊糊侵犯了她,又或者並非迷糊,而是受潛藏的欲/望引領,做想做之事,脫出規矩,喪失道德,隻想在她身上一逞獸欲!


    怎可能沒事?!


    她該要唾罵他,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他,而非淚流不止還對他殷切慰問!


    混帳!一整個混帳!


    他把她當做什麽?


    她又憑什麽這麽相信他、縱容他?


    猛地,他翻身坐起,甚至還矯枉過正地跳離床榻,逃到兩大步外,臉色難看到極有可能在下一瞬又要暈倒。


    陸丹華一手輕壓著跳動過促的胸口,緩慢地撐坐起身,另一手揮掉勻頰上的淚。說實在話,她也驚慌失措得很,都二十三、四歲了,女人芳華易去,她蹉跎著,都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卻從未被誰這麽親吻過。


    一開始是驚嚇,當他的嘴抵壓過來,力道越來越重,重到她不得不放棄抗拒,由著他為所欲為,眼淚就忍不住盈出眸眶……為什麽哭?剛開始的理由很簡單的,但到得後來,當他糾纏得愈益深切,她也鬧不明白自己的淚了。


    他的軀體處在勃發狀態,她盡管缺乏經驗,男女間的事多少曉得一些,並非全然無知,而當他壓在她身上時,隔著薄薄衣料,她清楚感覺到抵著自個兒下腹那不尋常的突起,是屬於男人的欲/望。


    這算是個意外嗎?


    他並非有意,所以,她也無須太小題大作。是吧?


    深吸口氣,她再次拭掉亂七八糟的淚,嗓音細微得幾要聽不見。


    “我們其實……不用太在意……我想——”


    “我很混帳!”


    “啊?”水眸一瞠,怔怔然。


    “我沒想這麽做!我很混帳!我很……抱歉。”巴羅道。


    這會兒,陸丹華輕掀被吻得紅豔豔的朱唇,一時無語。


    “你再睡會兒,晚些讓人送你迴東大宅.”他硬聲硬氣又說,臉色當真差得不得了,冷眉肅目,身形與五官輪廓都繃得死緊,即使是唿息吐納,胸腔的鼓伏也顯得僵硬無比。


    丟下話,他旋身便走,頭也沒迴地踏出房門。


    “巴羅……”陸丹華一整個迷糊,換她昏昏然起來。


    她瞪著那扇房門,潤眸一瞬也不瞬,傻了,迷惑中卻又覺得氣悶。有東西重重壓在心頭,還沉沉落進胃袋,鬱抑腸千結。


    我沒想這麽做……


    他沒想這麽做,意思是說,他從未動念,未曾想過……親吻她嗎?


    ……混帳!他罵得對,他確實很混帳!


    即便她也想過要粉飾太平,不想小題大作,但他……他親完就跑,以為隨口丟出一句歉言,如此這般便能了事嗎?


    他何須逃得那麽快?


    她、她才不會巴著他,硬要他負責!


    此時此際,陸丹華光生悶氣,沒留意到自個兒並非惱恨他的侵犯,而是氣他敢作不敢當……


    大島碼頭區,雇主和船工們在曆經過最慘烈的一夜衝突後,半數以上的泊船或毀或損,岸上成排的木造倉庫亦燒毀不少,兩邊人馬各有傷亡,當地負責保安的呂宋官員終於出麵,根本是有意讓他們雙方先來個兩敗俱傷,然後再來充當和事佬,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留守大島的西漠漢子倒也見怪不怪了,總歸大亂後必有大定,衝突過後,碼頭區確實恢複得相當迅速,許多地方皆在修繕重建,四處生氣勃勃。


    然後,就在驕陽當空、海風熏暖的那一天,雷薩朗的座船終於遠從中原返迴南洋大島。


    大船泊進大島碼頭,船工們卸貨、清點、交貨入碼頭總倉,另一小批人手隨即將結束遠航的巨大船隻拖到另一區整頓,除了仔細檢查船身、修補老舊或損壞之處外,還得讓人潛下水麵,清除船底亂七八糟的附物。


    此次,雷薩朗由中原迴來,果然不負他對自己的期望,把無時不刻皆折騰著他心魂的女子從中原帶出。


    他與“飛霞樓”樓主花奪美的糾纏前前後後都已費去七、八個年頭,如今終能有個堪稱是結果的結果,他們拿一輩子對賭,未來可期啊!


    那棟靜矗在崖壁上的樓,終於有了主子。


    “主爺,您迴來了呀……”大船入碼頭區時,陸丹華便接到消息了,她引領張望著,此時見雷薩朗策馬奔迴,幾個月未見,她秀容不禁綻笑。“這一趟去了大半年,家裏一切都好,沒什麽事,隻是……隻是忍不住想著,不曉得您何時才要迴來……”話語略頓了頓。


    “事趕著事,臨時又有事發生,要抓確切的歸期不容易。宅裏有你管著,外頭交給巴羅,我倒安心得很。”雷薩朗衝著她咧開一口白牙,翻身下馬時,懷中橫摟著一名女子,嗬護的姿態著實顯目。


    有人上前照顧馬匹,丹華亦臉微紅地趨近過去,邊輕聲道:“嗯,房間早都整理好了,每天都打掃的,日常用物和衣裙等等也都吩咐底下人備妥,一直等著您歸來,還有……夫人。”


    所以,就是這名女子了……陸丹華好奇萬分,向來淡定的眸光隱忍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被雷薩朗護在懷中的那張臉容窺覷。


    那女子八成剛抵南洋,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嬌身由著男人橫抱,螓首柔若無力地枕著男人胸膛。


    她並未睡去,卻像隻貪懶的貓兒,有得靠就靠,窩著舒服就不願挪動,即便知曉有人探看,她也隨意得很,根本懶得掀睫。


    丹華沒仔細瞧清她的長相,但不知為何,光憑那慵慵懶懶的模樣、窈窕生姿的體態,烏絲輕輕散散披落,風情渾然天成,便覺這女子既豔且媚,無雙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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