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靈明目視野中,舒寒看到蘇秋的神台識海被磅礴的鯤鵬真血妥善保護,待他清靈明目洞穿這層鯤鵬真血,眼前這一幕讓他心髒咯噔一跳。


    “這……”


    舒寒臉色頓時煞白起來,盯著蘇秋紅潤的臉孔,眼中陰晴變幻。


    注意到舒寒的神色有異,敖遊詫異問道:“舒兄,你這是怎麽了?”


    舒寒心情跌宕起伏,他眼神飄忽一會,說道:“敖兄,我有一法,可使人涅槃重生,對我自己來說,就算戰至最後一滴血肉,也可以憑那一滴血肉重塑法身。對他人的效果就會差不少,但效果同樣也十分神奇。可否讓我給蘇秋姑娘一試。”


    聽到要對蘇秋用法,敖遊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現在對舒寒可謂是信任無間,然而但凡涉及蘇秋之事,敖遊都十分謹慎。他眼中陰晴變幻不斷,說道:“各種恢複法術我都對秋兒用過了,可是都沒有作用……”


    舒寒說道:“我這秘法極其神奇,是靈界流傳下來的至高秘法,非其他法術能比,試一試總歸沒有壞處。”敖遊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選擇信任舒寒,說:“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舒兄了。”


    舒寒點點頭,異界之力在身體裏開始瘋狂流轉。


    天璣聖印,乃是《九聖昱暝仙功》中恢複秘術。


    舒寒一直很少動用這一秘術,因為他的自化元嬰之軀修複能力極強,無需浪費寶貴的異界之力。而且他的《九聖昱暝仙功》方才入門,還未到可以修複一切損傷的地步,上次舒寒因為過度使用三元問道術造成的暗疾,這一秘術就無能為力。


    提起一口氣,舒寒一指輕輕點在蘇秋的眉心,刹那間天璣聖印之力在蘇秋體內流轉。可是流轉一輪,舒寒驚訝發現,蘇秋身體已經是完美無瑕,根本沒有絲毫損傷可言。他眉頭一皺,神識滲入蘇秋的識海,當舒寒神識小人遊走在蘇秋的識海時,所感知的一切,果真印證了舒寒清靈明目所見。


    他徐徐收工,臉色並不好看。


    敖遊急切道:“舒兄,秋兒她怎麽樣了?”


    舒寒瞥了敖遊緊張急迫的臉,突然有些張不開口。


    “舒兄你怎麽了?秋兒到底怎麽樣了啊!”


    麵對敖遊的追問,舒寒長歎一口氣道:“蘇秋姑娘身體沒有半點損傷,在你鯤鵬真血的溫養下,她的肉身甚至比妖獸還要堅韌。然而……”舒寒這個然而停頓了很長時間,他用悲哀的眼神看著敖遊,說道:“然而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敖兄。”


    “什麽?”


    敖遊聽到這話,先是眉頭緊皺,隨即又笑著問道:“舒兄在說什麽啊?我不大聽得明白。”


    舒寒沉聲道:”你應該聽得明白,蘇秋姑娘她,其實已經逝世了……“


    聽到這話敖遊隻是哈哈一笑,他輕柔撫摸著蘇秋紅潤的臉頰,幾乎囈語說道:“舒兄真會說笑,秋兒她氣色紅潤,狀態平穩,怎麽就被舒兄說成已經逝世了呢?舒兄,這種玩笑可不能開。”


    舒寒說道:“你是把她肉身照看的很好,可是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靈魂早就消散了,現在識海中空空蕩蕩,隻剩下當年的一抹靈魂印記。她已經走了啊敖兄,沒有靈魂,妖神密藏就算能把她變為妖獸,那又有什麽用。我曾經跟化神強者接觸過,知道就算再強的人也不能挽迴逝去的靈魂,敖兄……”


    “閉嘴……”


    敖遊口中輕輕呢喃道。


    舒寒眉頭一皺:“敖兄你……”


    “我叫你閉嘴!”


    忽然,一聲怒吼從敖遊口中發出,那聲音宛如天崩地裂,整個整個溶洞都在顫抖。


    強橫的氣場直接將舒寒逼開,此時敖遊怒目圓睜,沒了平常和善的樣子,變得麵目猙獰。隨即他看向懷中的蘇秋,神色立刻變了,安慰似得摸著她的秀發,歉聲說道:“對不起,秋兒,突然嚇到你了。”


    舒寒知道敖遊不願意去麵對,但是他跟敖遊已是生死之交,見到敖遊陷入這樣的悲痛中,無法走出,心中當真放不下。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麽勸說敖遊:“敖兄,我知道你對蘇秋姑娘情深義重,可是她若是還活著,定然不願意見到你為她這樣執著。人死不能複生啊敖兄,那妖神密藏就算再神奇,也不會將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複活。”


    “你懂什麽!她沒有死,她還有一抹留下的靈魂印記!”


    敖遊怒視舒寒,沉聲道:“你知道什麽是妖神密藏嗎?你怎麽知道妖神密藏複活不了我的秋兒?你隻不過是一個元嬰初期的人族修士,哪裏懂的什麽是妖神密藏!此事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否則我不會對你再這般客氣!”


    舒寒眼皮一跳,知道敖遊此時執念已深,根本聽不進尋常人的勸說。


    雖然敖遊對他態度急轉直下,不過舒寒能理解他悲愴的內心,最後說道:“我懂了,敖兄,既然你執意如此,念在你我之間生死相交的情分,我舒寒會幫你拿到最後的妖神密藏。隻不過……最後無論結果如何,都請敖兄要坦然接受啊。”


    “我敖遊自有分寸!用不著舒兄擔心!”


    敖遊的聲音變得抗拒冷漠起來。


    舒寒知道他之所以生這麽大的氣,恰恰是因為自己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身為十階化形妖獸的敖遊,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但舒寒理解他,這就像溺水之人拚死抓住一根稻草一樣,就算知道稻草不一定能幫他們浮起,他們還是會義無反顧緊緊攥牢那根稻草。對於敖遊來說,蘇秋就是他的全部生命,而妖神密藏則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舒寒自知現在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在這裏久留了,他拱手道:“敖兄,方才冒犯了,舒某就此離去,這道符籙留下,若是敖兄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可是聯係我。”


    說罷,舒寒轉身便要離去。


    忽然,敖遊叫住了舒寒。


    “舒兄,方才我失態了,言語上對不住了。你我之間的約定依舊沒變,我敖遊依舊會幫舒兄得到長垣道統,解封長垣問道塔。隻是,秋兒之事,我不想再聽到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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