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外引了眾多百姓的圍觀。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接連著從丞相府的門口抬出來,看得眾人是唏噓不已。

    江可晴在打開門的那一刻舊嚇得昏死了過去。

    “丞相府昨天夜裏被人滅了滿門呀!除了昨天嫁出去的二小姐,四十三口子人全死了,連個畜生都沒留下!”

    “誰幹的呀!”

    “說是江家的大少爺江無疾,這些屍體裏單沒有他。”

    “不會吧,自己滅自家滿門,瘋了啊?!”

    “要說這二小姐可真是命大!”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好好的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現在外麵還在打仗,能安穩點也就京城了。”

    “幸虧影王撤出去了,不然就連現在的日子也過不上呀。”

    “要我說,這影王早晚會打迴來的!”

    “當時皇帝抄影王府和瀾府的時候,抄出來的珍寶不計其數啊!”

    “聽說單是瀾府抄出來的東西都令人歎為觀止。一張秋湛國的千秋狐皮可是皇家都沒有的東西!”

    “紅顏禍水啊!沒有她咱們京城哪能出這麽多亂子。”

    “還記不記得影王謀反那天夜裏下的大雪,聽說也是因為她呢!”

    “我還聽說,我們看到的雪是白色的,下到皇宮裏的雪都是紅色的!”

    “太邪門了…”

    “.…..”

    官兵出來遣散圍觀者,“走走走!別看了!散了散了!有什麽好看的!該幹嘛幹嘛去!”

    人群被遣散,就連來查辦官差們都是一身的冷汗。

    人死的多倒還不令人害怕,主要是這人死的實在蹊蹺!

    幾十口子的下人都是自殺!這怎麽可能?!

    周邊的人家也都沒有聽到丞相府有什麽大聲響或者異樣,唯一的奇怪就是丞相府夜深時還到處亮著燈。

    看著牆上的血書,控訴江致安殺妻滅子。

    一個捕快忍不住說道,“大人…這會不會是江無瀾的鬼魂迴來報仇啊!”

    “胡扯什麽!如果是江無瀾的鬼魂報仇,那江無疾去哪兒了!”

    “大人,那江無疾與江無瀾兄妹素來要好,沒準江無瀾是給她哥哥放了呢。”

    “鬼神之說,本大人速來不信!這肯定是人幹的,不是沒有江無疾的屍體嗎!那就八成是江無疾幹的,他師從妄銘山莊武藝高強,幹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

    “可是這沒理由啊!”

    “怎麽沒理由,江無疾生來就有治不好的心疾,這才送到妄銘山莊去。王大人家的王二公子不是說,他昨日見江無疾時江無疾一頭白發甚是不尋常。要我看,他不知道是尋了什麽邪術,要剖親父之心治病續命!為了掩飾他的狼子野心才又給江丞相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大人真是明斷!”

    “下令嚴查出城之人,通緝江無疾!”

    “大人,要是江無疾已經跑了呢?”

    “跑了就不找了嗎!什麽都要我說,你是廢物嗎!”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查!”

    京城知府的後背都是冷汗,怎麽偏偏是自己攤上這樣的事情。出了這麽大的事自己要是查不出來,自己烏紗帽掉了還是小事。

    若是龍顏大怒,可是會掉腦袋的!

    本來還在街上閑逛準備買點布料的錢夫人,聽了這一消息頓時什麽心情都沒有了,和丫鬟急急匆匆的就迴了滿月客棧。

    掌櫃的看著滿臉愁容的夫人問道,“怎麽了苦著一張臉,錢袋讓人偷了?”

    錢夫人:“哎呦!你聽沒聽說丞相府的事!”

    “丞相府怎麽了?”

    “讓人滅門了呀!四十三口呦!四十三條人命!這這…這我哪還敢上街呀,走在街上我都覺得這背後發涼呐!”

    掌櫃很是驚訝,“滅門了?!丞相府?!”

    “是啊!太嚇人了!”

    “好了好了,”掌櫃趕忙安撫自己的夫人,“有什麽好怕的!怎麽也跟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扯不上關係!咱們現在也不缺吃穿,不敢出門就不要出門了。”

    這邊剛安撫好自己的夫人,小二又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

    “掌櫃的!掌櫃的!不好了!”

    “你掌櫃的好著呢!”錢掌櫃隨口就懟了迴去,“左腳拌右腳再摔死你!你跑什麽!有人催命呀!意字號客人要的朱砂你買迴來了嗎?”

    “買買買了!!”

    掌櫃的看著小二跑的一腦門汗,“你見鬼了呀!”

    小二用力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看見,但是…但是鐵定鬧鬼了!”

    “怎麽出個門迴來都神神叨叨的,又是因為丞相府?”

    “丞相府?!”小二仿佛突然被點醒了一樣,“對對對!丞相府肯定也跟這件事有關。”

    小二一臉神秘兮兮,壓低了聲音說道,“有人上風骨嶺撿柴的時候,發現…發現影王妃的墓讓人刨了!”

    “啊?!”

    “據說棺材蓋都打開了,裏麵是空的。更嚇人的是,裏麵還刻了字!寫著‘江無瀾魂歸’!還有一個血手印,一個匕首正正的紮在那個血手印上!別提多邪門了!”

    “呦!!”掌櫃的下意識的撫著胸口,“你是說…影王妃活了?!”

    兩人聊得全神貫注,絲毫沒注意到下樓來的暗穀,“掌櫃。”

    “呀啊!!”掌櫃的嚇了一跳,一看是暗穀趕忙賠笑臉,“客官呐!有什麽吩咐?”

    “朱砂。”

    “哦哦!買到了買到了!”掌櫃的剛忙問小二要來朱砂遞給了暗穀。

    暗穀什麽都沒說,重新迴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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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穀將朱砂粉和酒混合在一起,研磨成朱砂墨。

    “啊!”

    隻要江無瀾睡下就一定被噩夢纏繞,這一次江無瀾又是被噩夢驚醒的。

    飛箭!掉落的鈴鐺!濺在自己臉上的血!

    又是一個個的碎片...

    帷帳之外的暗穀聽到江無瀾的低唿便知道江無瀾又做噩夢了。

    暗穀在簾外問候,“小姐,您醒了嗎?”

    江無瀾猛地掀開床幃,“我怎麽了,我睡了多久!”

    暗穀:“您太過勞累暈過去了,隻睡了兩個時辰而已。您現在有什麽不舒服嗎?”

    江無瀾穩下心神,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她下床環視這這間屋子,“我是不是在這兒殺過人?”

    暗穀:“您當時因為身有影王令而遭歹人惦記,曾發生過打鬥。但人不是您殺的。”

    “雖然隻是…一瞬又一瞬的印象。但我總覺得的,一些事、一些感覺…已經慢慢的迴來了。”

    “恭喜小姐!小姐一定很快就能恢複記憶的。”

    江無瀾看到桌子上的朱砂,“你這是在做什麽?”

    暗穀:“現在京城已經在全城通緝江少爺,官兵正在挨家挨戶清查,小姐的臉暫時需要做些裝飾。”

    “這給我準備的?怎麽裝飾?”

    ————

    兩炷香之後….

    ————————

    江無瀾對著鏡子,忍不住讚歎,“鬼斧神工啊!我自己看了都瘮得慌…”

    暗穀用黑墨水和朱砂墨混合起來,在江無瀾額頭處畫了一塊毒瘡。

    暗穀:“如果有官兵來查,小姐可以蒙上麵紗,隻露額頭一塊,我們隻說從鄉下來京城訪醫。京城有不少門派的暗線,江湖與京城很快就會互通風聲。等官府確定相府的事是江少爺所為,就不會有人留意我們。”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

    剛說完,窗外就傳來了官差避人的聲音。

    江無瀾起身往窗外看了看,“裝著真是麻煩,要不是我們現在沒有跟皇帝對抗的實力,我又何必蒙麵讓他們猜忌什麽鬼魂之說。”

    暗穀:“京城附近不會沒有影王的軍隊,屬下可以去找,您可以用影王令調兵進城。”

    江無瀾:“軍隊一進城皇帝哪還坐得住,沒必要節外生枝。我們不會在京城呆很久。”

    暗穀:“我們下一步做什麽。”

    江無瀾:“你可還有聯絡妄銘山莊的路子?”

    暗穀:“有。京城之中聽雨茶樓便是妄銘山莊的分壇,小姐之前也常去。”

    江無瀾:“那我們一會兒便去聽雨茶樓走一趟。”

    “是。”

    “咚咚咚——”的敲門聲。

    “客人,我是掌櫃呀!”

    暗穀:“什麽事?”

    “客人,官府再追查通緝要犯,可能得麻煩您下來一趟。”

    江無瀾戴上了帷帽,“來了就應付一下吧。”

    ————————————————

    另一邊是江湖各門派的怨聲載道。

    百枯門和淩劍穀铩羽而歸,他們未曾想過皓鈺竟然會下令趕盡殺絕,不留絲毫情麵!

    百枯門和淩劍穀就成了被殺給雞看的猴子。見他們被宰成這樣,其他門派豪言倍出,斥責不斷,但卻沒有人願意再挺身出戰。

    最後商討下,隻能是各門派誰也逃不掉,都要派人出戰。

    浩浩湯湯的人齊聚妄銘山腳下,隻是按兵不動。若對手隻是妄銘山莊,仗著人多勢眾,也無所畏懼。

    可是,如果江無疾也在妄銘山莊,那他們這些人可還不夠江無疾塞牙縫呢。

    不僅如此,更令武林跟疑惑的是,邪功練成多日卻從未聽聞任何有關人魔害人之事。

    入仙派也是奇怪,任他們的秘術也找不到江無疾的蹤跡。還因此被其他門派冷嘲熱諷,說是入仙派失了“仙氣”。

    入仙派倒也不生氣,就隻是按部就班的尋找。

    皓杯月一句,“山莊將來是你的,你自己惹的禍,自己去解決。”算是把所有的權力交給了皓鈺,默許了皓鈺的所有行為。

    所以,不等各門派找上妄銘山莊,皓鈺倒是先下山來找他們了。

    皓鈺身後雖然隻跟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分別是妄銘山莊的總壇主和禍顏穀的大司命。

    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皓鈺這是在威懾所有人。

    妄銘山莊和禍顏穀。分則兩平,合則稱霸。

    皓鈺:“見過各位家主,皓鈺有禮了!”

    淩夫人很是憤怒:“皓鈺!你妄銘山莊蠻橫無理!殘殺我門弟子!你作何解釋!”

    皓鈺笑笑,“淩少主和封小姐帶人要闖我妄銘山莊,我親自勸阻、苦口婆心,他們卻不聽勸告。我妄銘保護家門而已,何須解釋?”

    淩夫人:“強詞奪理!分明是你妄銘山莊養出‘人魔’在先,還矢口抵賴!我們淩劍穀是替天行道!”

    皓鈺也不著急:“諸位聚在我妄銘山下不就是為了所謂‘人魔’一事嗎。我來也就是來說這件事的。上次百枯門和淩劍穀的故友殺氣衝衝的上了我妄銘山莊,著急忙慌什麽也不解釋。打著武林大會的旗號就要治我妄銘山莊的罪,還真是讓我妄銘一頭霧水。”

    鈷藍派的陸秋水掌門對於皓鈺裝腔作勢的解釋,不屑嗤笑,“嗬!小小年紀臉皮還挺厚!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們妄銘山莊一頭霧水?!還有誰比你們更清楚!”

    皓鈺:“陸掌門此言差矣!召開武林大會之時可沒有任何人通知我妄銘山莊,我們也沒有收到一張請帖!你們知道修煉邪功的人是江無疾,是入仙派告訴你們的,可沒有人告訴我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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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盟主任光鋒出言說道,“皓小莊主,此時再言這些已然無用,你方才說要解釋‘人魔’一事,我們還是先聽聽妄銘山莊想怎麽解釋。”

    皓鈺:“我要說的,當然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各門各派這麽多人浩浩蕩蕩的聚在這兒也不是一會半會兒了。是怕江無疾在我妄銘山莊,不敢輕舉妄動吧。那麽第一件事就告訴你們,江無疾不在妄銘山莊。”

    這麽多天,江湖上一直沒有傳出人魔殺人的消息,千家百門來興師問罪都顯得底氣不足。

    妄銘山莊在京城的據點也傳來了見過江無疾的消息,一路上如此安寧,看來拔煦真的有一套。

    既然事情有變,皓鈺也決定改變路數。

    任光鋒:“那他去哪兒了!江無疾是妄銘山莊的人,他邪功修成你們怎能任他肆虐!”

    皓鈺:“他有沒有肆虐我不知道,可是諸位能在我妄銘山下閑聊,想必應該是沒有肆虐。我要說的第二點就是,江無疾早就失蹤。我們妄銘山莊自知道他修煉邪功那一刻便將他逐出師門。現在江無疾與妄銘山莊沒有關係。”

    雲汐派掌門:“你們這明擺著是要推卸責任!”

    “對!”

    “就是!你們這就想不管了!”

    皓鈺:“第三!修煉邪功者天下不容!我們妄銘山莊是江湖上的大門戶,就算你們開武林大會把我們忘了也好漏了也罷,事關江湖大計,這件事我們妄銘山莊定會出人出力!絕不姑息!”

    “出人出力?!這件事就該你們妄銘山莊全權負責!對不對!”

    “就是!這分明你們妄銘山莊管教不嚴、家教不周才惹出的禍患!”

    皓鈺的眼神一沉,“我妄銘的家教,還輪不到外人多嘴!”

    說話間,皓鈺手出暗器直指那聲音的發源地。

    任光鋒及時出手攔住了皓鈺的暗器,“皓小少主好大的脾氣!”

    被皓鈺威脅的明章派弟子群情激憤,“皓鈺!你有什麽了不起!明明就是還怕人說嗎!”

    皓鈺冷眼而望,氣質清冷,言語不屑,“鼠輩刁門!”

    “你!你們這麽有本事!就自己去鏟除那人魔!怎麽說,都是你們妄銘山莊出來的敗類!”

    任光鋒:“獨門恩怨,擱置再決!此行而來,我們還有當務之急。”

    皓鈺勾唇一笑:“若是各位不怕我們妄銘山莊徇私舞弊,大可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我們妄銘山莊處理。”

    任光鋒看向皓鈺:“妄銘山莊此次先掃門戶,與江無疾斷絕關係,後立言絕不姑息,可見妄銘山莊正邪分明!倒也算不愧妄銘山莊大派之風!不過,再怎麽說,江湖之事,攸關武林,還是要共擔當!”

    就在這時,一直在隊伍最後的入仙派弟子走了過來。

    “各位家主!我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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