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愣在原地,你就這樣對待客人的?


    張牧之笑著將禮物拿到一邊,“我現在有點緊急的事情要辦,所以……”


    “嗯,你懂得……”見朱標依舊坐在那裏不動,他忙道,“你改天再來,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好的!”


    朱標一扭頭道,“我不!”


    “聽話!”張牧之趕緊勸著他。


    “我好歹在應天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容你這樣怠慢?”


    一向溫文爾雅的朱標也橫了起來。


    通過這些日子的打交道,朱標也明白了張牧之這種人是油鹽不進的!


    所以,他的態度必須要強硬起來。


    他一愣,他倒是頭一次見到朱標這樣。


    “我說三個數,立刻沏茶招待我!”朱標看向他,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的茶壺。


    “你……”


    他一時間語塞,可一想到自己手裏的這封信是太子殿下給的,瞬間又來了底氣。


    “你跟誰倆呢?”


    他忽然囂張起來的態度,讓朱標疑惑不解,朱標好不容易強硬起來,這下又沒有底氣了。


    “你跟誰說話呢?”


    “就跟你,想咋?”


    “你想咋?”


    倆人針尖對麥芒直接對上了,張牧之拍出了朱標帶來的那封信!


    “你什麽意思?”朱標不解道。


    “我什麽意思,你要是耽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兒,我看你詹事府的差事還保不保的住?”


    張牧之忙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你說是你在我家,我招待你重要,還是太子殿下交代的事兒重要?”


    “是太子殿下交代的事兒重要?”朱標試探的說道。


    “不是!”張牧之搖搖頭道。


    “那是招待我重要?”朱標此時已經有些迷糊了。


    “也不是!”張牧之道。


    “那什麽最重要?”


    他輕歎一聲,走到朱標身邊道,“這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情!”


    “人情?”朱標再次感覺大腦過載,整個人完全不能理解。


    “你想啊,太子殿下讓你來送信是不是信得過你!”


    朱標點點頭。


    “那之前太子殿下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是不是要還人家一個人情!”


    朱標再次點點頭,“可這跟你招待我並不衝突啊?”


    “你別著急,聽我說!”他繼續道,“你來送我禮物,我是不是要招待你還你這個人情?”


    “對啊,那你為什麽……”


    “可我要是先還了你這個人情而耽誤了太子殿下的人情,吃虧的是誰?”張牧之繼續道,“是誰來送的信?是誰在太子殿下身邊當差?”


    “是我啊!”朱標道。


    “這不就結了!”他繼續道,“如果我不去辦太子殿下的事兒,你又是來送信的是不是到時候要怪你辦事不利?”


    “這件事情還是一件大事,如果因為你耽誤了,是不是你就要丟了這份差事?”


    “如果我現在立刻去辦那件大事,是不是就不會耽擱,你也因此不會受到怪罪了?是不是這份差事就保住了?”


    麵對張牧之這一連串不間斷的無差別攻擊,朱標實在是招架不住,而且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所以,朱標一直在“嗯”和點頭之間循環。


    “那你說我立刻去辦這件事是不是就相當於還了要招待你的這個人情?”張牧之認真分析道,“我問你是我招待你一次重要,還是保住你的差事讓太子殿下對你委以重任更重要?”


    “當然是保住我的差事,讓太子殿下對我委以重任更重要!”


    “所以啊,我現在要出去,你還攔著嘛?”


    “不攔著!”


    “這不就對了嘛!”


    等朱標坐上馬車快要到達皇城時,忽然一拍腦門道,“不對啊,我被這小子繞進去了!”


    “我就是太子啊,可我不能暴露……這信是父皇……”


    朱標感覺腦子有點亂,“算了,下次在有空找他就是了!”


    張牧之也沒閑著,他立刻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果然,如信中所言他見到了三個男人。


    一個男人身著粗布衣服,個頭大約有一米八的樣子。


    第二位男子穿著一身長衫,瘦瘦高高的,貌似教書先生。


    第三位男子穿的倒是華貴,隻是長相一言難盡,大約能有一米吧!


    張牧之開口道,“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長衫男子上前說道。


    三人麵麵相覷,“你們也知道?”


    確認好了接頭暗語之後,他們跟張牧之講述了他們手中掌握的一些證據。


    張牧之又跟他們確認了一遍信中的內容,最終這個計劃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當天下午。


    應天府的府衙就響起了震天響的鼓聲。


    許多好事者都被這些鼓聲吸引了過來。


    畢竟,大家沒什麽娛樂的手段,到衙門聽一聽冤情八卦,也是打發時間的一個好去處。


    其實對於民告官能不能成立這件事情,張牧之完全不擔心。


    若是放到明朝的其他皇帝執政時期,民告官還真就不太好告。


    可這洪武朝是可以的,皇帝朱元璋為了了解民情,鼓勵百姓告發官員行為。允許百姓聯名到京城告狀,甚至鼓勵百姓將犯罪的官員抓捕送到應天來。


    而對於到應天來上告的百姓,就算沒有當地縣衙批發的文引,也要放行!


    畢竟,朱元璋本人與其他皇帝不一樣,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百姓出身。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本身就在應天,根本不需要跨越很長的距離。


    這也是朱元璋之所以給張牧之這封信的原因。


    “何人擊鼓喊冤?”


    很快府衙裏的差役就出來查看情況了。


    “大人,我們有冤情!”


    “有何冤情速速說來?”


    “我要狀告當今右丞相胡惟庸!”


    此話一出,原本看熱鬧的人群突然變得躁動起來了。


    大家的八卦欲瞬間被勾起來了。


    “你說什麽你要告當今右丞相胡惟庸胡大人?”


    “是!不僅我要告,我身邊這兩個也要告胡惟庸胡大人!”


    “你們要告胡惟庸什麽?”


    “小的要告胡惟庸胡大人縱容家眷搶我鋪子!”


    “我要……”


    一側的王單對張牧之道,“公子,就他們三個人能管用嗎?”


    “不著急,讓民怨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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