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闌珊,天空中的繁星如同銀盤了散落的細沙,一顆顆漫無邊際的躺著。


    張牧之倚在屋頂上,喝著一壺悶酒。


    他想不明白到底那老頭兒是如何同時知道這兩件事的!


    “我明天一定要去找徐輝祖問個明白!”


    ……


    第二天一早。


    張牧之早早地在徐輝祖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了。


    “喲,你今天來找我什麽事兒?”


    張牧之一把揪住徐輝祖的脖頸道,“是不是你出賣了我?泉水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訴別人了?”


    剛才還一臉懵的徐輝祖聽到他的話後,一臉不悅的掙開張牧之的束縛。


    “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徐輝祖很生氣,可下一秒卻一下子將張牧之塞進了馬車裏。


    “你做什麽?”張牧之十分不解。


    難道這個徐輝祖要把自己扭送給胡惟庸?不應該吧,就因為自己懷疑他?


    “別說話!”徐輝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怎麽搞得,這種事情怎麽能被人知道了?”徐輝祖十分擔心道。


    “這樣我現在也不去國子監了,我先把你送出城!”


    他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十分心疼的放到了張牧之的手裏。


    “兄弟,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徐輝祖語重心長道,“這事兒我可是誰也沒說!”


    “不去國子監了,出城去!”


    “公子,您不去國子監的話老爺知道您可免不了一頓家法伺候!”


    “甭廢話了,不就是一頓家法伺候,好久沒打了我挺得住!”徐輝祖道,“趕緊的出城!”


    張牧之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他不該這樣揣測徐輝祖!


    能為自己做到這樣,這是真拿自己當朋友了!


    “出城倒也不必!”


    徐輝祖不等他說完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你不懂,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再晚會兒城門就戒嚴了!”


    “到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徐輝祖叮囑道,“別說話,一切看我行事!”


    ……


    從昨晚開始,劉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沒有合眼的!


    畢竟,劉伯溫丟了!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丟了!


    “你們怎麽不跟著呢?”


    一向溫和儒雅的劉璉氣的跺腳,對著下人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老爺不讓我們跟著。”


    “他不讓你們跟著,你們就不跟著?”


    “是啊,老爺的話要聽的!”


    “我……”


    劉璉已經被氣糊塗了。


    “哥,哥!”


    門外氣喘籲籲的劉璟匆忙跑了進來。


    “怎麽樣了?”


    “已經通知衙門和城門士兵了!”


    “就是……就是還沒有父親的消息!”


    “再多派人去找!”劉璉焦急道。


    ……


    此時,徐輝祖已經帶著張牧之來到了城門口。


    守城的士兵攔住了他們的車。


    徐輝祖出來沒好氣道,“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車?”


    “徐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劉伯溫大人失蹤了,現在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外出!”


    “啊?”徐輝祖感到十分詫異,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綁架劉伯溫。


    “徐公子,不要讓我們難做!”


    聽到外麵動靜的張牧之拉了拉徐輝祖,徐輝祖迴到了馬車內。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張牧之開口問道。


    “劉伯溫失蹤了,現在全城戒嚴,誰也不準出去!”


    “那就先不走了!”張牧之道。


    “那怎麽行呢!這件事被人知道了,很快就有人來抓你了!”徐輝祖一臉焦急。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而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多半不會說出去!”


    張牧之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然後會心一笑道,“因為他跟我一樣,也跟胡惟庸不睦!”


    “你別騙我!”徐輝祖謹慎道。


    “當然!”


    “那好吧!”徐輝祖伸出了手。


    “幹嘛?”張牧之不解道。


    “把我的銀子還給我啊!”


    “啊?”張牧之一愣掏出荷包道,“哦!”


    徐輝祖接過荷包,又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小小的玉佩。


    “這個你拿著!”


    “給我這個幹啥?”張牧之感覺怪怪的,“這算什麽?定情信物?”


    “定你個頭,老子喜歡女的!”徐輝祖敲了敲張牧之的腦袋。


    “這是留給你真遇到危險到我家的,拿著它進我家躲一躲還是可以的!”


    “哦!”張牧之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東西他還真用得著。


    他上次去胡惟庸家退婚要是也有這樣一個東西,豈會被看守鄙視了?


    他抬起頭,不禁想起到時候去徐達家,他拿出玉佩被奉為上賓的場景!


    在路上,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難怪當初他第一次見劉伯溫時發現他中毒了,這不正好對上了曆史記載的胡惟庸指使禦醫給劉伯溫下毒那件事嘛!


    他當時想不到這些也是正常,即便是應天官員多如牛毛也不可能隨便拎出一個生病的就是劉伯溫啊!


    等到張牧之迴去的時候,劉伯溫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張牧之將他嘴裏的襪子扔掉,劉伯溫呸呸呸的吐了好幾口唾沫。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劉伯溫依舊淡定自若,隻是“咕咕”叫的肚子不爭氣,出賣了他!


    “我給你做個雞蛋灌餅吧!咱們吃完談!”


    “那感情好!”


    張牧之點燃木炭,熟練地將烙餅的鐵板上刷上了油。


    烙餅被滋滋作響的油煎的金黃,張牧之打了兩個蛋,將蛋液充分攪拌均勻。


    他拿起筷子在冒熱氣的灌餅上戳了一個洞,迅速將蛋液倒了進去。


    “滋啦——”


    很快,雞蛋混合著餅和油的香氣,鑽入了鼻子之中。


    “香啊!”


    隻聽見此時隔壁院子裏一婦人罵道,“都住在這窮地方,還擺闊呢?”


    “吃吧!”


    劉伯溫大口大口吃著雞蛋灌餅,邊吃邊道,“再來碗熱水!”


    張牧之把暖水甕拿來給他倒了一碗熱水。


    劉伯溫吃的津津有味,抬起頭詫異道,“你為何對老夫的態度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是不是知道老夫的身份了?”


    “你的身份我確實是知道了!”


    “那就再來一張餅!”劉伯溫道。


    “不過我對你態度的改變,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


    “那就是想要我幫你對付胡惟庸!”


    “也不是!”


    “嗯?”劉伯溫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張牧之道,“那你這樣圖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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