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我幫你洗?”


    餘遠洲剛想答應,忽然想起來段立軒是個月半彎。推脫道:“沒事。我自己行。”


    段立軒有點尷尬,因為他剛才的確生了色心。既然被拒絕也不好死皮賴臉,他扶著餘遠洲跨到浴缸裏就鬆了手。


    餘遠洲草草衝了一下,披著浴袍出來了。床上放著一套衣服。對襟盤扣的米白夾襖,寬鬆的闊腿褲。


    他不太穿這種衣服,但也沒得選,隻能強行懷著感恩的心換上。拿起自己抹布似的大衣,把u盤和電擊槍掏出來揣上,出了臥室。


    段立軒坐在外間沙發上招唿他:“來,喝點茶。”


    餘遠洲坐到他對麵,把手裏的u盤遞了過去:“丁凱複電腦裏的所有文件。”


    段立軒愣了下:“都給我?”


    餘遠洲點了下頭,臉蛋粉撲撲的,看起來很乖。


    段立軒又問:“那我可真不客氣了?”


    餘遠洲眉毛一皺,把u盤扔到他懷裏:“磨磨唧唧!”


    “哎你這人。我這好心還成了磨磨唧唧。”段立軒接過u盤,小心翼翼地收進上衣內貼袋裏。


    “跟我走?”


    餘遠洲喝了一大口溫茶,放下茶杯沉聲道:“走!”


    段立軒一拍膝蓋:“行!那你先去休息,明兒一早...”


    “等不及明早。”餘遠洲掏出電擊槍,撂到茶幾上推給段立軒,“我幹糊了丁凱複的馬仔。他很快就會知道。”


    作者有話說:


    周四啦!沒有你們我可怎麽活啊嗚嗚嗚。稍後有雙更!


    第四十章


    “行啊洲兒。”段立軒笑了起來,把電擊槍推迴給他,“你拿著,市麵上買不到這麽大電流的。”


    餘遠洲看著那個電擊槍,猶豫了。他覺得自己陷得越來越深,離良民的道路越來越遠。


    段立軒勸道:“拿著。這是防衛,不算黑社會。”


    餘遠洲到底還是揣迴兜裏了,甩了甩迷糊的腦袋:“我都幹糊他了又踹了半天...還不算黑社會?”


    段立軒笑得更開了。他一邊哈哈一邊起身撿沙發上扔的衣服,“我在x市給你買了房子,精裝修的,這兩天就帶你去看。”


    餘遠洲尋思了一會兒,扭頭問裝箱的段立軒:“幾個屋?”


    “300平的別野!還幾個屋。”


    “我一個弟弟住過來,行嗎?”


    “就是給你的,還問什麽行不行。”


    餘遠洲擰著身子趴在沙發上,傻笑起來:“段先生,謝謝你。”


    段立軒臉有點發紅,忙忙叨叨地甩手裏的大衫:“別先生了,叫名兒。”


    “你比我大,我還是叫你段哥吧。”


    “段哥是我大哥...”段立軒話說一半,看著醉醺醺的餘遠洲壞笑起來,“洲兒,你叫我一聲「二哥哥」。”


    餘遠洲臉蛋枕著手背,口齒不清地叫了一句:“二嗬嗬。”


    “你把舌頭捋直了叫。”


    餘遠洲點了下頭,開口仍舊是:“二嗬嗬。”


    段立軒不再找罵,擺手道:“得了。叫二哥吧還是。”


    “嗯。二哥。”


    “這迴咋說得清了?“段立軒把手裏的大衫扔到餘遠洲腦袋上,“耍我?”


    餘遠洲拿下頭上的大衫,笑了起來。彎彎的眼睛裏橫著晶亮的銀河。


    段立軒怔愣下,背過身去。蹲在地上搓著腦門兒,嘴裏一個勁兒地嘟囔「衝動是魔鬼」,就好像女兒國那集的唐僧。


    花了足足十分鍾,褲襠裏的兄弟才給了個麵兒。


    “二哥,你能打嗎?”餘遠洲忽然開口問道。


    “打啥?”


    “打人。”餘遠洲衝著他手裏的皮質盒子努嘴,“那裏又裝的什麽武器?”


    段立軒把盒子拉開給他展示:“刮胡刀!還啥武器。哎你現在瞅我就橫豎不像好人了是吧?”


    餘遠洲又指他脖頸上掛的四指指虎:“好人誰掛那玩意。哎,二哥,給我看看...”


    段立軒摘了脖頸上的鏈子,團了團放到他手心:“送你。”


    餘遠洲舉著指虎在燈光下打量。


    古銅的鑄鐵,又厚又重,握在手裏像個刀柄。四個指環內側雕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雕的什麽?”


    “大悲咒。”


    餘遠洲又笑:“大悲揍?”


    段立軒也笑:“這就是個項鏈兒,真要揍人,擀麵杖都比這個強。”


    餘遠洲戴在手上比劃起來。


    “不是戴這兒,戴第二個關節上。”段立軒半跪在沙發後環著餘遠洲的肩膀,手把手地教他,“出拳角度有講究,不能打,要刮。哎,對,這樣劃弧。”


    餘遠洲仰在沙發上玩,段立軒拖著行李箱進了裏間。等他收拾完出來,餘遠洲已經要睡著了。他拉著箱子過來拍他:“洲兒,走了,去車上睡。”


    “嗯。”餘遠洲迷迷瞪瞪地站起來。


    段立軒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穿過餘遠洲的腋下架著,拖家帶口地出了門。


    正等著電梯,餘遠洲又靠他肩膀睡上了。


    “洲兒,醒醒,電梯到了。”


    餘遠洲眼睛勉強睜開條縫兒,但腦袋還是枕著他:“二哥,有水沒。”


    


    “小漫,來來,到這兒來。”丁增嶽站起身,在他和丁凱複之間加了把椅子。


    包廂門口站著個極美的女孩兒。大高個,黑長直。一張粉撲形的小凸臉,兩道往上挑的狐狸眼。她淺鞠了個躬,把發絲往耳後別了下。露出個乖巧又嬌媚的笑:“丁叔好。”


    席上的大姑婆們跟著起了哄:“哎呀,這美女誰呀。”


    丁增嶽笑得滿麵紅光,仿佛剛才那場尷尬不存在:“我們家老大說正好借著今天這個場,給家裏介紹介紹。這老大的對象,叫邱雪漫。d大畢業的高材生,現下在市裏電視台。”


    邱雪漫在一眾灼灼目光中落了坐,甜甜地叫了一聲:“丁哥。”


    丁凱複掃了她一眼。伸手摟住扣到懷裏。


    丁增嶽笑得更開了:“這大厚臉皮!樂意膩歪待會兒找個沒人地兒去!”


    桌上的人看丁增嶽笑,也都附和著笑,一時間氣氛熱鬧異常。


    丁凱複卻不再說話,隻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丁哥。”邱雪漫蓋住丁凱複的手背,“喝多傷身。”


    丁凱複晃著神,忽然想起了餘遠洲的手。


    有棱有角,手指一截一截,像是竹子拚出來的。


    而不是這樣。光溜滑膩,尖尖的指頭,拱起來像個豬蹄。


    他心裏膈應,甩開了邱雪漫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我讓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少整多餘的。”


    邱雪漫睫毛一顫,悻悻地答應了一句是。


    這場家宴直到九點半才開始散。


    丁凱複覺得自己喝得足夠多,摟著邱雪漫起身往外走。


    丁增嶽還在包廂門口和兩個老頭吹水。人喝多了酒,說話也就不粉飾了。拍著丁凱複的後背大聲道:“去吧,我等著抱大孫子!”


    幾個老男人哈哈地笑作一團。


    等電梯門關上,丁凱複問邱雪漫:“老頭子都跟你說清楚了?”


    邱雪漫依偎在他胸口,眼含秋波地看他:“嗯。但我主要聽您的。”


    丁凱複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被騙了。不是說酒後能亂性,喝多了就能認錯人?


    放屁。


    別說把這娘們看成餘遠洲,現在連人都看不成了。黑發白臉紅嘴,趴在自己身上,活像恐怖片裏索命的女鬼。


    “在外間呆倆點兒,自己迴去。”


    邱雪漫愣了下,抱著丁凱複的胳膊壓到胸脯上:“丁哥,你要是累了沒關係。我隨時都可以。”


    丁凱複眼珠放空地望著電梯門上方的led:“不是累。就是不想幹你。”


    邱雪漫臉有點發紅。她攀上丁凱複的肩膀,臉上堆著濃濃的假笑:“不要孩子了?”


    丁凱複沒有迴答。而是用結漿的腦袋渾渾噩噩地想。


    孩子。和這個女鬼的孩子。一半像他,一半像她。喊自己爸,喊女鬼媽。


    惡心。惡心得他想掐死這麽個玩意兒。


    他才不想。


    這麽一個念頭出現,丁凱複忽然有點酒醒了。


    不想。不想就算了,他在這兒磨嘰屁呢?


    挽著個女鬼演一宿猴戲,就為了和餘遠洲賭氣?


    這不像他幹出來的傻b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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