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雄天最近心情很不好。


    雖然還跟兄弟們住在一起,但兄弟們早出晚歸,有活幹,還吃好喝好。


    而他因為得罪了席大壯,又被打了一頓,躺在床上養了好幾日,全靠兄弟們餘下一點口糧果腹。


    人心異變。


    以前跟著他混的兄弟們,現在開始瞧不起他了,有的連他說的話都裝做聽不見,對他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而池桃兒,總是以還未婚嫁,不宜多見麵為由拒絕見他。


    他不是傻子,明顯感覺到池桃兒對他的不滿和逃避。


    可昨夜,池桃兒買了兩壇子酒來找他,說是想請他跟兄弟們喝一杯,等幾日後成婚便跟他離開這個鬼地方,還說她想去看看瓦窯是什麽樣的,她爹想加入他的兄弟們一起幹活。


    他心動不已。


    當即帶著池桃兒就往山上走。


    好在,昨夜守夜的那幾個兄弟至今為止跟他的關係都還不錯,便很給麵子的跟他喝在了一起。


    可他酒量算不得好,剛喝了兩碗就醉了,是怎麽迴來的他都不記得。


    張雄天被搖醒,就對上了王大虎糾結又複雜的表情,不耐煩地揮手:“你幹啥?天都亮了咋還不去幹活?別煩我,滾一邊去。”


    “你還睡?你惹事了!大哥在山上等你呢!”


    王大虎快速將眼前的情況說給張雄天聽,擰著眉頭說:“不怪兄弟話多,那池桃兒一家真不是什麽好人,她昨夜非要拉著你上山喝酒就出事了。”


    張雄天心裏一咯噔,急忙爬起來穿鞋子,難以置信道:“不可能,桃兒不會騙我,一定另有隱情。”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執迷不悟!你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到大哥麵前怎麽說吧!”


    王大虎憂心忡忡道:“大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昨夜的事當真跟你有關,他不會放過你的。”


    張雄天緊咬著牙齒,一把拽過王大虎便往山上跑。


    席大壯和池溪沒有等多久,王大虎和張雄天就到了。


    張雄天剛一到,便急忙開口:“大哥,昨夜的事,不是我做的。此事也跟桃兒沒有關係,還請大哥明察。”


    池溪一臉無語。


    席大壯冷聲質問:“昨夜可是你提著酒來尋他們四個喝酒?”


    張雄天點頭:“是。”


    “酒壇子呢?”


    席大壯眯眼打量張雄天,張雄天急忙將隨手擰過來的酒壇子遞給席大壯,席大壯和池溪離得近,小靈一看到酒壇子就說:“好重的迷藥味啊!他們是喝不出來嗎?”


    “先去找史郎中看看這酒有沒有問題,再來說你們倆跟昨夜的事有沒有關係吧!”


    池溪當機立斷道:“趁著時辰還早,咱們趕緊去。”


    史郎中時常上山采藥,若是去晚了,指不定人就不在家了。


    張雄天當即就急了,擰著眉頭很不服氣地說:“嫂子,你這是懷疑我給兄弟們下藥?”


    池溪冷眼望向他:“若你當真無辜,若這酒沒問題,你可以解除一半嫌疑。”


    “跟他說這麽多廢話作甚?先去尋史郎中。”


    席大壯在邊關多年,也在京都城待過十來年,這酒壇子一到麵前他就聞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做事講究證據,當著眾人的麵,他不介意多跑這一趟。


    建瓦窯的兄弟們唿啦啦的一大群也都跟著下山了,史郎中背著籮筐正準備出門,就被黑壓壓的一群人給堵在了家門口,給他嚇得一哆嗦,沒好氣地說:“你們一大早不幹事,跑到這裏來作甚?還在我大門口堵著,晦不晦氣?”


    池溪從小就認得史郎中,對他脾氣最了解,當即從席大壯的手裏把酒壇子提過來丟給他,抬了抬下巴說:“你且幫我們看看這酒壇子有啥問題?”


    “有啥問題?”


    史郎中一臉無語:“這迷藥的味道都這麽熏人了,這酒喝起來不苦嗎?”


    “什麽?迷藥!不可能!”


    張雄天不可置信道:“你再好好看看,這酒裏怎麽可能有迷藥?”


    “怎麽可能沒有,你是在質疑我?”史郎中一臉不高興地冷哼:“這種劣質迷藥味道最重!簡直嗆人,你們自己聞不出來,難道還喝不出來嗎?”


    張雄天昨夜確實喝出了苦味,但這是烈酒,有點苦味也是正常的啊!


    昨夜跟張雄天一起喝酒的四人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你……你再仔細看看,這酒裏不可能有迷藥……絕對不可能!”


    張雄天急眼了。


    上前就要拉扯史郎中,史郎中很不高興地後退了一步,席大壯就從後麵抓住了張雄天的衣領。


    史郎中怒瞪著情緒激動的張雄天說:“你要是不信,去鎮上,去縣城找別的郎中看也是一樣的。別在這裏煩我,該幹啥幹啥去。”


    張雄天仍舊不敢相信自己被池桃兒算計了,但史郎中也沒必要騙他,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席大壯將他提到一邊,斜睨著他,冷笑道:“我不管你們昨日究竟做了什麽,但因為你兄弟們辛辛苦苦建造的瓦窯被挖倒了!其他沒有倒下的或多或少也都被損害了,沒有辦法使用,必須全部推倒重建,這麽多人這麽多天的心血全都打水漂,花費的銀兩沒有八百兩也有五百兩。你造成了我的損失,就必須賠償。”


    張雄天一聽到五百兩銀子的時候,腿都軟下去了,他就算不吃不喝努力幹活,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五百兩銀子。


    眾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昨夜守夜的四個人更是膽戰心驚。


    然而席大壯並沒有放過他們,那雙冷幽幽的眸子緩緩地轉向他們,冷聲說:“你們昨夜守夜不僅玩忽職守,竟還喝得爛醉,給了別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機。五百兩銀子的損失,正好由你們五人共同承擔,一人一百兩!”


    “這……大哥,我們是喝了點酒,但我們並不知道那酒裏還有迷藥啊!”


    張老東苦著臉說:“何況,就算兄弟們這段時間存了點銀子,一人最多也就二三兩,這一百兩豈不是要了兄弟們的命嗎?”


    “如果還不了銀子,那就砍一條胳膊吧!”席大壯冷笑著說:“你們有沒有銀子我管不著,但你們造成了我的損失,就得賠償。賠不了,就得付出代價。”


    席大壯冷漠的聲音讓眾人渾身一震,王大虎張張嘴想說情,席大壯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有人要替他們說情,那便與他們一起承擔責任。今日除了他們五人之外,其他人跟我一起重建瓦窯,限你們五人今日之內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別想著逃,若是被我逮住可就不隻是砍一條胳膊這麽簡單了。”


    張雄天等五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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