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紅急忙拉住大夫,著急道:“大夫救命,我哥腦袋被砸了個大洞,流了很多血,渾身都僵了,你快一些去看看。”


    大夫抬手一巴掌抽在蘇明紅的手上:“別拽別拽,我跟你去便是。”


    大夫姚兆年知道有人受傷嚴重,雖然剛睡著就被叫起來讓人十分不悅,但人命關天,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兔崽子一般見識。


    姚兆年看了一眼便讓人將蘇明強抬進了醫館。


    他仔細看過之後,擰著眉頭道:“這膏藥是誰給的?”


    蘇明紅急忙道:“我們村裏人給的,有什麽問題嗎?”


    “這麽多膏藥你們這樣使?暴殄天物!真的是太浪費了,還有沒有?”


    姚兆年急忙道:“若有,給我瞧一眼。”


    蘇明榮急忙將剩下的小半罐膏藥遞給了姚兆年,小心翼翼地i說:“大夫,你要不還是先給我二哥看看吧?”


    人躺在床上,隻剩下一口氣了,他們心裏都著急,但這大夫怎麽看著不太靠譜?


    姚兆年不耐煩地擺手道:“有那膏藥止血,就算是撿迴了一條命,若是沒那膏藥,你們就算能將人送到我這裏來,隻怕也是沒命的。”


    他打開罐子,將褐色的膏藥湊到鼻子邊聞了半晌,才欣喜若狂地大喊道:“妙哉妙哉,實在是太妙了,這膏藥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可否帶老夫去見見那人?”


    就在這時,席大壯抬腳走了進來,淡聲詢問道:“這膏藥乃是內子給的,你見她做甚?”


    “你可知你夫人是從何處得的這膏藥?”


    姚兆年驚歎道:“這藥配得十分巧妙,用的材料都不算貴重,但藥效極好,今日這人這般重的傷勢,若是沒有這藥,該是沒命的。”


    他連連驚歎:“能配出這等高明的膏藥之人,醫術一定很厲害,若是能討教一二便好了。”


    席大壯眨眨眼,隨後淡聲道:“應該是在縣城買的,這藥有效便可,大夫還是先給人治傷,莫要耽誤了時間。”


    “好。”


    雖然真的很好奇,也很想知道這藥究竟出自何處,但人命關天,他不能馬虎。


    姚兆年將膏藥放置在一旁之後,仔細給蘇明強查看了傷勢,隨後說:“此人傷得極重,身體有多處骨斷,就算醫治好了,以後也行動不便,你們要做好準備。”


    “這……行動不便?”


    蘇明貴急忙問道:“是手還是腳的問題?大夫,還請你一定要盡量治好我兄弟,他上有老下有下,若是真的幹不了活,一家子都沒法活了。”


    “行了行了,我會盡量醫治。但斷手斷腳的,就算傷口痊愈,以後也用不上什麽力氣了,能走路都算是好的了。”


    姚兆年說:“我開個藥方,先給他吃幾日,身上的傷也會盡量治。總的費用加起來也得三四兩銀子,你們趕緊準備好,我這裏是醫館,可不是慈善堂。”


    “三四兩銀子?這般多?”


    蘇家兄弟皆倒吸一口涼氣。


    姚兆年冷哼道:“不然呢?傷勢這般重,能撿迴一條命就不錯了,你們還以為救人一命是輕鬆的嗎?我給你們收的價都是便宜的,你們給他用的這罐膏藥最少價值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


    眾人皆是一愣,急忙扭頭望向了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席大壯。


    席大壯淡淡地揭了揭眼簾,淡聲說:“我媳婦兒給的救命藥,命救下來了,藥錢得給。姚大夫說是價值五兩,便該還五兩。”


    蘇家兄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蘇明強這身傷,治療下來再加上那罐藥的五兩銀子都快十兩了。


    普通農戶,誰家能有十兩銀子?


    蘇明貴猶豫再三,神色複雜地開口道:“大壯兄弟,你也知道咱們村裏人沒什麽銀子,明強這番躺下了,需要花銀子的地方還有很多,那五兩銀子可否通融一下,等日後再算?”


    席大壯麵無表情地說:“你們幾兄弟在此見證,那膏藥救了他的命,也價值五兩。我趕馬車送人過來,仁至義盡。該還的,必須還。”


    “是是是,是這個理。”


    蘇明貴急忙點頭,賠笑道:“我們兄弟不會賴賬,但隻是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麽多銀子,還請大壯兄弟通融一二,可否日後再還?”


    席大壯淡聲說:“家中我媳婦兒管銀子,此事隻要我媳婦兒答應,我便答應。”


    蘇明貴鬆了一口氣,扯著嘴角幹笑道:“好,此事我會讓家裏人去跟池溪商量。”


    池溪雖然不擔心席大壯,但已經習慣身邊有人,席大壯一夜不在身邊,她竟翻來覆去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麵響起了馬蹄聲,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打開窗戶,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席大壯正在卸馬車。


    “媳婦兒?你還沒睡?”


    席大壯聽見聲音扭頭望來,池溪點點頭,小聲歎道:“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踏實。”


    席大壯卸馬車的動作一頓,隨後笑出了聲:“媳婦兒再等等,為夫給馬喂些吃的,便去陪你睡覺。”


    若是以往,池溪便會害羞,但今日是真的太不習慣了,便急忙說:“那你快些。”


    隨後又找補道:“外麵冷,你趕馬車吹了這麽久的風,可不能再凍著了。”


    席大壯哈哈大笑:“那媳婦兒可得趕緊將被窩暖熱乎,為夫隨後就來。”


    池溪感覺到冷風吹進了屋內,急忙關上了窗戶,她迴到床上一摸,被窩確實不太暖和,她便將被子全都裹在了身上壓得緊緊的,暖被窩。


    席大壯雖然身體強健,但吹了許久的冷風,皮膚自然是冰冷的。


    他洗漱好之後,燒了一把火,將身體烤熱乎之後才迴了房。


    池溪聽到腳步聲,伸手摸了摸被窩裏的溫度,比剛才暖和多了,便揭開被角笑著說:“大壯哥,你快進來,被窩已經暖好了。你一路上吹風,受冷了吧?”


    “也還好,不算冷。”


    席大壯笑了一聲,將腳上的鞋一甩便急忙爬床鑽被窩,熱乎乎的臂膀快速將人摟進懷裏,稀罕地湊上去蹭了蹭池溪的脖頸,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低笑著說:“媳婦兒,這麽稀罕為夫呢?為夫這才一個多時辰不在,你便睡不著了?”


    池溪抱緊了席大壯,親親他的鼻尖,小聲笑道:‘自然是稀罕的。以往都睡在大壯哥的懷裏,暖乎乎的,今日你不在,我便覺得被窩怎麽都暖不熱,就算睡著了也會很快醒來,心裏總是惦記你的。’


    被人惦記著感覺真好。


    讓席大壯一向冷硬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抱著媳婦兒親了又親,稀罕得不得了,大手開始不老實地開始遊動,笑著說:“既然媳婦兒睡不著,不如咱們忙會兒再睡。”


    池溪雙臂抱住她的脖頸,熱情迴應。


    翌日。


    席大壯起了個大早,輕手輕腳地將媳婦兒從懷裏推開,剛想揭開被子下床,池溪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大壯哥,你要去哪兒?”


    “我吵醒你了?”


    席大壯俯身親了池溪一下,低聲哄道:“時辰還早,你繼續睡,為夫去燒火,稍後帶人上山挖藥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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