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謝大哥。”


    張刀疤一聽以後能有房子住,便咧嘴笑道:“兄弟們啥都聽大哥的。”


    他笑起來,眉頭上橫著的刀疤便更深邃了些,看起來有些瘮人,席大壯擰著眉頭詢問:“你本名叫什麽?”


    看張刀疤眉頭上的刀疤,就知道張刀疤隻是他的綽號。


    張刀疤有些遲疑地撓撓後腦勺,支支吾吾的半晌沒出聲。


    席大壯的深邃的眸子一沉,雖然沒有再開口,但渾身都彌漫著強勢到讓人膽寒的壓迫感,讓人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蔓延而上,直衝腦門。


    張刀疤難為情地含含糊糊:“張狗蛋……”


    “什麽?”


    席大壯沒聽清。


    張刀疤豁出去一般咬牙道:“張狗蛋!”


    隨後又急忙解釋:“我娘說賤名好養活!我爹娘生了四個兒子,前麵三個都沒活過五歲,這才給我取了賤名!”


    張狗蛋這個名字早就在他離開家鄉落草為寇之時就拋棄了。


    畢竟,作為土匪,狗蛋這個名字……


    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啟齒了。


    王大虎在一旁震驚地張大嘴,詫異道:“刀疤哥,你不是說你本名叫張雄天嗎?”


    張狗蛋黝黑的臉瞬間爆紅,脖子上青筋狂跳,咬牙切齒地怒吼:“從今往後,老子就叫張雄天!”


    張雄天乃是他忽悠手底下的兄弟時胡謅的。


    但雄天這兩個字,實在是大氣,他很喜歡。


    王大虎被吼得渾身一顫,急忙諂媚道:“張雄天好,大英雄義薄雲天!實在是配你!”


    張狗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饒是見過大世麵的席大壯也沒想到張刀疤的本名這般潦草。


    他握拳抵住下唇,將嘴角的笑意壓下去,含糊道:“張雄天便張雄天吧!”


    張雄天瞅見了席大壯眼底的笑意,一時間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匆忙點頭:“好,多謝大哥。”


    席大壯輕咳兩聲,突然正色道:“既然你以前是這幫人的大哥,那以後便由你繼續管束他們,我定下的規矩必須遵守!在我的地方討生活,好吃懶做者滾蛋,欺男霸女者斷他命根子!”


    王大虎隻覺得腿間一疼,想到白日裏被席大壯一手丟老遠的事,急忙點頭道:“大哥,先前是小弟糊塗,以後可不敢再這樣了。小弟一定好好幹活,若是能存銀錢,一定好好娶個媳婦兒過日子!”


    席大壯幽冷的眸光掃過去,淡聲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隨後不等王大虎表忠心,他便抬腳走進了廚房。


    廚房內,火坑裏的柴火熊熊燃燒,散發出明亮的光。


    池溪在灶台前做飯。


    田翠荷在給火坑裏添柴火。


    二人聽見腳步聲,扭頭見是席大壯,池溪率先笑了起來,柔聲問道:“大壯哥,你可是將他們安排妥當了?”


    “嗯。”


    席大壯應了一聲,走向他娘,小聲說:“娘,天色不早了,你先房休息,我跟我媳婦兒忙活就成!”


    田翠荷放下手裏的柴火,一向柔和的麵容上露出了淡淡的擔憂:“大壯,這些人都是些土匪,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土匪的嗎?怎會將他們留下?”


    以前被派去剿匪,他每次迴家都是一身煞氣,宛若千年寒冰,仿佛永遠不會融化。


    席大壯眼眸微閃,低垂著眼簾,深邃的眸光隱沒在陰影裏,他扯了扯嘴角,淡聲說:“他們還不算無藥可救。何況,以後種地需要人,總放你一人在家,兒子出門也不放心。”


    今日池家人將張雄天他們引來的事,也讓他明白池家人還沒打消壞心思。


    既然這些人隻為討一口飯吃,那便留下看家護院,挖地種田,也沒什麽大不了。


    田翠荷沉默片刻後,長歎了一聲:“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為娘便不多問。你和小溪忙完早點睡,為娘先迴房了。”


    “好。”


    席大壯點頭,將他娘送到了廚房門口,目送他娘迴房後,這才轉身走到灶台前,從後麵將池溪嬌小的身體納入懷中,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低聲說:“媳婦兒,留下他們的事,為夫應該先與你商量的。”


    溫熱的氣息和滾燙的溫度像是岩漿吞噬一般,讓池溪心尖尖都是灼熱的。


    她輕笑了一聲,抬起小手覆蓋在席大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柔情似水地說:“大壯哥,你不僅是我的相公,是我們的一家之主,更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池溪的溫聲細語,像是甜滋滋的蜜糖,又像是滾燙到能灼燒人的熊熊烈火,瞬間彌漫著席大壯的整個胸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眸色猩紅,近乎虔誠地親了親池溪的後勃頸,聲音沙啞地說:“媳婦兒,你真是我的好媳婦兒,真是惹人疼,讓人恨不得將你刻進骨血裏,永遠都不放開!”


    池溪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近乎炙熱的感情。


    她眼眶發熱,點頭應道:“我的傻相公,我是你媳婦兒,夫妻一體,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放開!”


    “嗯,一輩子都不放開。”


    席大壯再也忍不住,將人在懷中轉個身,迫切地低頭吻住了心愛之人紅潤的唇瓣。


    池溪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隨後便被席大壯引進了一場歡愉。


    一吻罷。


    席大壯粗糲布滿老繭的手輕輕地碾過池溪水盈盈的唇瓣,他眸色沉沉的,像是收斂爪牙的猛獸,磅礴的熱氣隱在微紅的眼底,他聲音低沉沙啞:“若是沒有這些煩人的家夥,為夫便立即帶你迴房生孩子了。”


    脈脈溫情瞬間被席大壯不加掩飾的活給打破。


    池溪好笑地抬手拍了拍席大壯的大手,提醒道:“生孩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婦人得十月懷胎才能分娩。好了,你去給我添柴火,飯馬上就好了。”


    席大壯一聽這話,劍眉緊皺,半晌之後才別別扭扭地說:“媳婦兒,這是最後一次。”


    “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溪竟然從他這句話裏聽出了酸味兒。


    “這是你最後一次給別的男人做飯!”


    席大壯眼底的占有欲和不悅瞬間撞進池溪疑惑的眼底。


    他伸手抱住池溪,有些不悅地說:“那些臭男人哪裏值得我媳婦兒親自動手做飯伺候?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媳婦兒,隻能給我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


    是狼崽子,就永遠是兇狠的。


    就算被打斷過獠牙,拔掉了爪牙。


    骨子裏依舊是兇狠的。


    強烈的占有欲和私心作祟,讓他不願自己的女人為一群不相幹的臭男人做飯。


    池溪沒想到這點小事還能讓一向強硬堅毅的席大壯吃味兒,詫異之後有些好笑,好笑之餘心裏又像是被糖水浸泡一般,軟乎乎甜滋滋到冒泡。


    她點頭,眸光溫柔且真誠地給出承諾:“好,相公說什麽便是什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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