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放軟下來,“你放心吧南竹,我不會被他們迷惑的。”


    說著,冬櫻便揚起鋒利的爪子猛地朝犰狳刺過。犰狳麵色一凝,手疾眼快地往旁邊躲閃,隻見耳旁傳來“砰”的一聲,剛在她身後的礁石已經被戳出了五個深洞。


    可見她的力度沒有絲毫的留情。


    “你瘋了,我隻是在好聲好氣的勸你!”


    然而沒等她喘過氣,接二連三的攻擊朝著她的麵門迅速襲來。


    “你才不是勸我,你是在蠱惑我。”


    “我才是沒有蠱惑你,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孩子他們有哪個是手上沾了你們族人血的?你這樣做跟殺害你族人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犰狳一邊躲過她的攻擊,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說。


    然而冬櫻非但沒有聽進去,反而覺得自己的做的沒有錯,“區別就在於他們跟我們無冤無仇卻能為了利益把我們族人殺害,而我隻是為了報仇,他們隻是自食惡果,我這是替天行道,他們的後代流淌著同樣的邪惡血脈,誰又能保證他們的子孫後代不會跟他們一樣犯同樣的錯誤?”


    “他們都該死,都該死!”


    “你!簡直是頑固不化!”犰狳氣的喘不過氣,眼睜睜地看著她將萬水扇往水裏一舞,頃刻間,海水以肉眼可見之勢暴漲。


    犰狳真正的體會到洪水猛獸一詞。


    附近的漁民屋子全部都海水淹沒,四周都是一片汪洋大海。


    她遠遠望去,海水已經蔓延至半山腰,寺廟有僧人正湧出來,不停的對著天空祈禱。


    正當她手足無措之際,看到了眼熟的身影。


    她激動地揮了揮手,宛如見到救星,“墨大哥!”


    墨白從水中一躍而起,濺起一身的水花,衣服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精壯的輪廓。


    犰狳沒來得及解釋,直接對著墨白喊道:“不要讓她揮動手裏的扇子,否則整個城池都會被海水淹沒。”


    墨白打量著眼前的鮫人,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扇子。


    一刹那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想要奪下她冬櫻手中的萬水扇。


    冬櫻冷哼一聲,身子猛地往後一偏,巨大的魚尾往墨白的身影砸去,礁石驚起粉末,瞬間出現幾道裂痕。


    墨白手腳輕快地往身後一躍,堪堪躲過她的襲擊。繼而沒有給喘息的時間,第二次掠空飛躍而上。


    另一邊,犰狳也沒閑著,跟著一起從後邊突起,兩人一起前後夾擊。


    巨大的魚尾用力往地上一頂,冬櫻掠空後退了幾步,鋒利的爪子朝著犰狳的方向襲去,直接被拍下了水裏。


    鮫人族有一副美麗的皮囊,導致很多人忘記它們是水裏的主宰者。


    天生驍勇善戰,不是一般人能與之對抗。


    犰狳吐了一口海水,焦急著往岸上遊。眼看著墨白和她打的不相上下。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也要來阻止我?”冬櫻一臉不善的看著他,眉間是疑惑之色。


    墨白薄唇輕啟,“單純看你不順眼。”


    冬櫻:“……”


    她一瞬間怒不可竭,但她沒想跟對方浪費時間,直接揚起手中的萬水扇。


    隻要再扇下去,所有的仇恨都會化為煙消雲散。


    她要為族人報仇,要為南竹報仇。


    看出她眼底的決然之色,墨白身子一躍化成了狼形,猛地朝著她手裏的扇子衝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感覺有一團黑影從眼前飛過,緊接著冬櫻感覺到手裏手裏一空。


    她愣神片刻,“你也是妖?”緊接著滿臉的驚訝化為了猙獰的憤怒,“你們都不是人族,可為什麽都要站在人族那邊?他們到底給你們施了什麽法術?”


    她橫眉豎眼,冷眼看著將她手中萬水扇奪走的墨白。


    冬櫻聲音放緩,試著引誘道:“人族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們沒站在任何一邊,隻是站在道義上。”犰狳從水裏爬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水漬。


    “就像你說的,惡人總會自食惡果,然而這些是他們的業障,倘若你強行幹涉,會遭到反噬的,你要是現在迴頭,我們會放你一條生路。”


    冬櫻對她說的話不為所動,眼看著漂浮在水裏的墨白,她輕笑一聲,眼裏是濃厚的得意嘲笑之色,“放我一條生路?我看待會兒是你們求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吧!”


    說罷,她身子一躍跳入海裏,一圈巨大的水花濺起,墨白潛入水底往岸上遊,他知道海水裏是鮫人的地盤,他鬥不過她,隻有在岸上還能有幾分的把握。


    然而,顯然還是低估了鮫人的實力。


    隻見冬櫻尾巴一甩,巨大的海浪瞬間將墨白往離岸邊更遠的方向推。


    他的身子漂浮在水麵上難以控製,況且他還是一隻狼妖,水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很顯然犰狳也看出來了,她化成人形撲通一下跳進了海裏。比起墨白,水裏對她來說更是遊刃有餘,身形流暢地追趕著。


    “墨大哥把扇子給我!”她很快的就追上了墨白。


    墨白見狀把扇子往犰狳的方向一丟。


    電光火石之間,眼看著離他們有數百米的鮫人突然橫空出現,將扇子截了胡。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水下的影子一閃而過最後隻剩下殘影。


    水裏的鮫人仿佛是如虎添翼,速度快到讓人望塵莫及。


    冬櫻在距離他們百米的位置停下,狂妄的大笑兩聲,“你們在水裏跟我玩過家家呢?”


    尾巴高高的翹起,仿佛是在嘲笑他們,濺起的水花拍打在兩人的臉上,顯得更是狼狽。


    拿迴萬水扇的冬櫻眼裏劃過一絲兇狠的厲色,“給你們個活命的機會,趁我還沒動手之前離開這裏。”


    萬水扇在她手心轉了個漂亮的花圈,彩色的鱗片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扇子周身像是鍍上了一層閃耀的金色,在這四周昏暗的天地之間散發著神聖的光輝。


    “動手吧,隻有海水才能將他們內心的邪惡洗滌幹淨,隻有血的教訓才能讓這些人族長記性。”


    “不要再猶豫了冬櫻,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南竹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地響起。


    冬櫻嘴角揚起一抹異樣的笑,眼裏帶著向死而生的平靜。


    “就算是死,你也會陪著我嗎?”


    “當然了,你在哪我就在哪,這是我們從小的約定。”


    腦海中兩個小小的身影相互依偎在一起。


    “拉勾勾,我南竹……”


    “我冬櫻……”


    “我們約定好了,不管以後怎麽樣都不能分開。”


    “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好。”


    冬櫻緩緩的閉上眼,將手中的萬水扇舉過頭頂,有南竹在,她做什麽也不會怕了。


    眼裏所有的猶豫之色全然退去,替換上了一抹堅定果決。


    天際上空,一道金白色的光輝穿透雲霧直接照射在冬櫻身上,金光在她身上跳舞,整個身子被籠罩其中,像是祭祀神明的禮物。


    “起……”隨著稚嫩且堅定的聲音響起,廣闊無垠的海水一瞬間豎起十仗高。


    城門外的百姓看著倒立起來的海水,震驚到忘記唿吸。


    “海神發怒了,快跑快跑啊!”


    一時間。大家都亂成一團。


    犰狳浮在海麵上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一股無力悲涼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又是重蹈覆轍嗎?


    當初她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人族將妖趕盡殺絕,如今反過來她依舊是什麽都做不了。


    要怎麽做?她要怎麽做?心口在撲通撲通的在狂跳著。


    眼看著悲劇再次重演。


    巨大的海水裹挾著風浪把周遭的一切都吹得天翻地翻,樹木連根拔起,海水以數百倍的速度在瘋狂暴漲。


    漁民的村莊被海水覆蓋,就連建在高處姆祖寺也正在一點一點淪陷。


    四麵八方都是水,無邊無際的海水看不到任何的活物。


    天際的閃電不再是無聲地綻放,它仿佛感受到了異變,轟鳴地發出警告聲。


    “轟隆!”


    巨大的雷聲,波濤翻湧風海水,漆黑的晝夜,仿佛有惡魔在橫空出世。


    “再猛烈些,再猛烈些……”冬櫻揮舞著手中的萬水扇,每揮動一次,天空顫抖地更是厲害,海水也隨之暴漲滂湃。


    犰狳和墨白被海水衝散,四周沒有一處可以立足,他們隻能泡在冰冷的海水裏,隨著浪波漂浮。


    墨白拚命地往一個方向遊,腦海中隻有一個人的名字。


    萬幸的是,他找到了。


    趙元靈和張元清坐在一艘破舊的小漁船上,一臉欣喜地往這邊遊來。


    “冬櫻。”


    一道稚嫩沙啞的少年聲音在天地之間突兀響起,冬櫻眼裏的狂熱暗了下去。


    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著坐在船上微微顫顫小如螞蟻的少年,先是眼前一亮,旋即又恢複常色,“你還活著啊。”失望夾雜著一股幸災樂禍的語氣,讓人聽不清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是,我還活著,我來找你們了。”


    “可是你來晚了,南竹已經把你給忘了。”冬櫻轉過頭,“你說對不對南竹?”


    沒有聲音迴應她,無聲的沉默在冬櫻眼裏就是默認。


    “我早就說過不要跟人族做朋友,你非要不聽勸,你看,這麽久都不肯出來見你,人族果然都是薄情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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