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曼又拉著他去了蛋糕店,點了份小小的糕點,和網紅打卡的星級餐廳的甜品賣相還是有些差距的。


    她選好後,問他:“你要不要?”


    “不要。”


    她便隻點了一個,又拉著他去火鍋店,“你吃不吃辣?”


    “燒烤那麽辣?”他問。


    她想了想:“比燒烤辣。”


    “那算了。”


    她便對服務員說:“那就鴛鴦鍋。”


    很快,菜和鍋底都上了。


    她吃的滿頭大汗,滿臉通紅。


    盡管她今天也沒吃多少,可肉眼可見的,她有了活力。


    “拿迴錢就這麽高興?”傅斯年問。


    她吃了口蛋糕,連連點頭,“壓力一下子少了很多,一會兒我們把錢還給沈少仁,我就更沒壓力了。”


    “既然喜歡錢,那為什麽當初不珍惜機會?”


    “嗯?珍惜什麽機會?”她一臉茫然,隨後大笑:“你說江方華?大哥!那是高中的時候!我要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明顯看到傅斯年的笑中帶著刀子。


    “我是說我還沒被趕出傅家的時候。”他笑著,緩緩說道,抬手幫她抹去嘴角壓根就沒有的奶油。


    她明顯感覺到了威脅,連忙堆笑,“能得到你的人就是我莫大的榮幸了,怎麽敢覬覦你的錢呢?對吧?”


    她的聲音在顫抖。


    傅斯年淺淺笑了,這明顯是被他威脅後的答案。


    “那如果有人給你一千萬,讓你離開我,你會願意嗎?”


    “誰會給我?”她驚訝的眸子裏有驚喜的光。


    傅斯年眸光一冷。


    “不會!”


    “我要聽實話。”


    她端起自己的小蛋糕,明顯一副要逃的樣子,“我得不到你的人,拿一千萬走人也不虧吧吧吧吧????”


    她的尾音還在傅斯年耳邊徘徊。


    人已經消失在火鍋店了。


    傅斯年結了賬,徑直到了停車場。


    她正愜意地靠在車上吃蛋糕,見他走來,問:“消氣了嗎?”


    “去哪兒消氣?”他被氣笑。


    “我以為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們好好談論一下這件事。”


    傅斯年上車,她也順勢坐到了後排。


    傅斯年扭頭看她,淡淡命令:“坐過來。”


    “不,我怕你。”


    傅斯年瞳孔微動:“怕我什麽?”


    “暫時不怕,但明天會怕。”


    “嗯?”


    “如果真有人給我一千萬,我絕對不會猶豫。”她堅定地說了自己的決定。


    傅斯年輕笑,“我就值一千萬?”


    “你講點理,你又不是我的,我拿個不是我的東西去交換一千萬,不換?難道我是傻的?”


    傅斯年被她說服了,這個時候的腦子沒壞掉,思路很清晰:“那我怎麽樣才算是你的?”


    “你永遠也不會是我的,因為你是你自己的。”


    她嚴肅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突然湊近他耳邊興奮地說:“怎麽樣?這個計劃完美吧?我拿一千萬走人,你自己沒腿嗎?你跑迴來啊!我們一人五百萬,不,你拿九百萬!成不成交?”


    傅斯年聽完「你永遠也不會是我的」後,正要說點什麽。


    但聽到「因為你是你自己的」後,他眉眼間的鋒利沒了,這句話仿佛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後麵的話在他耳中都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悅耳的風鈴,一點都不呱噪。


    “曼曼。”他柔聲叫她。


    “嗯?”顏洛曼開朗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你願意成為我的嗎?”他扭頭對她四目相對。


    她愣了愣,看著傅斯年深邃的黑眸,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她在凝視著深淵的時候,那個深淵也同樣凝視著她。


    盡管這是一句深情到不能再深情的話,可以看做他的表白了。


    可這句話對她來說太可怕了,催婚期間,她一直在跟顏媽媽強調,她不是顏媽媽的,她是她自己的。


    所以她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很重,重到她可能承受不了。


    良久,她淺淺笑了,“我是我自己的。”


    他也淺淺笑著,“聽不懂嗎?”


    其實他知道她聽懂了,但是更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她沒有迴答,主動湊上來要吻他。


    試圖轉移這個話題。


    傅斯年淡笑著扭過頭去。


    顏洛曼撲了個空,手中的蛋糕掉了下來,從她的褲子滾落到車子的腳墊上。


    她慘叫一聲,俯身去撿。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撿起黏糊糊的蛋糕。


    “能麻煩你給我一張紙嗎?”她埋著頭問。


    傅斯年抽了幾張紙遞到她手裏,她順勢開了頭頂的燈,一路都在收拾腳墊上的奶油,直到車子在停車場停穩。


    “到了。”傅斯年淡淡說,然後下了車。


    她做了個深唿吸,扯起嘴角,把所有的垃圾拿上,下了車。


    傅斯年在後備箱拿出購物袋。


    兩人並肩走進電梯間,一路無言。


    顏洛曼甚至都不敢從電梯間的鏡麵窺視他此刻的表情。


    但傅斯年卻看到了她局促不安的樣子。


    他給了她想要的答案,可她又逃了,他不為難。


    夜裏,顏洛曼洗漱完去了書房,拿出久違的剪紙,可一直都在走神。


    是不是她太不解風情了?


    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了?


    那句話明明是一句很浪漫的告白,可她摳了字眼,也難怪她一直都談不了戀愛。


    江方華是因為親不下去,但會不會是因為不熟的原因,要是熟了,或許就親的下去了啊!


    這是她錯過的第一次戀愛。


    而傅斯年是因為那句話太沉重了,她不願意。


    這是她錯過的第二次戀愛。


    她蹲在地上無意義地剪著,直到把一幅巨大的紙剪成了碎屑,她才迴過神,收拾了垃圾,她迴到次臥。


    躺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今天傅斯年沒有來叫她睡覺,更沒有要求一起睡。


    他是生氣了吧?


    她把他掰直了,她卻不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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