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執……”


    突地,葉薇臉色變得猙獰。


    猛地一拍桌麵,她站起身,傾身向前,竭力地衝著她大吼,“你那個母親才是真正的病態偏執,顧如晴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自利的賤精。”


    “外麵的人都說,顧如晴是那時代的風華絕世一代大美人,音樂界鋼琴女王,氣質超俗……她,那賤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善類,她在炒作人設,根本就是虛有其名!”


    葉薇看著喬寶兒這張臉蛋,曾經痛恨的迴憶湧現,愈發瘋狂,“你媽在酒吧裏跟陌生男人上床,懷了你,那男人離開了,她卻懷著你這個野種嫁給喬文宇,生下你之後還不肯安分,整天盼著那個男人迴來找她……”


    “她明明不愛喬文宇,隻是利用他,她這個欺世盜名的原配,顧如晴她憑什麽推我下樓害我當時流產了,那才是真正喬家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你媽有多狠心,她不僅能對我下手……她給你喂安眠藥。”


    葉薇聲音變得尖銳,“你嬰兒的時候,她就給你喂安眠藥,因為她覺得你一直在哭很煩很吵,而且生你出來卻一點用都沒有,那男人從頭到尾沒再出現……”


    她那唇角微微揚起,帶著嘲諷的意味,“喬寶兒,肯定沒人告訴過你吧,這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喬寶兒一臉的錯愕。


    葉薇端詳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雙盯著獵物的蛇,等待著看著她一步步淪陷跟她一起痛苦憎恨。


    “喬家的人知道後嚴密盯了她一段時間,可是顧如晴那種賤女人怎麽會這麽輕易收手,等你稍長大一些,你三歲的時候,她又開始間隔時間給你喂安眠藥……”


    聲音壓低,越說越急促,到最後葉薇無法抑製的急促激動。


    “你小時候不是常常作惡夢,說半夜床邊有人嗎,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她蹲在你的床頭,把你當那個男人自言自語。”


    “喬文宇知道後,他受了嗎,所有人都說他窮小子娶了顧家千金小姐,還要天天看著這個野種,他怎麽會有好臉色。”


    “喬文宇自小對你很嚴格,他一直勸自己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可是你媽讓他很痛心,他恨不起你母親,他總是對你感情很複雜。你從小到大一直喊他爸,機遇喬文宇內心裏根本不希望有你的存在。”


    喬寶兒身體繃著僵硬。


    “喬寶兒,你應該去恨你媽,是顧如晴帶你到這個世界,是她害你一出生就被那麽多人算計憎怨。”


    葉薇發泄地大喊,她絕望的眼瞳,憔悴眼神像是一個失敗者,卻不甘垂死掙紮。


    她說了那麽多,喬寶兒居然依舊這樣麵不改色。


    “我爸對我很好。”


    仿佛葉薇積攢的所有憤恨不甘,一下子被打得煙消雲散。


    絕望的挫敗感,她唇角的冷笑,最後成了自嘲。


    “……我,我為什麽會遇上你這樣的對手。”她似乎在喃喃自語,語氣漸漸平靜下來,眼神裏卻迷茫混亂。


    葉薇目光看向外麵自由的世界,她的眼瞳沒有焦聚,她明白了,她上半輩子那麽拚命地爭,結果都是她一開始就選錯了。


    顧如晴瀟灑地走了,而眼前這位仇人的女兒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爭什麽。


    喬寶兒根本不爭,她隻是一直在演獨角戲。


    多麽可笑,悲涼。


    “喬寶兒,你比你母親有福氣。”


    葉薇重新將目光看向喬寶兒時,已經換上一片清明,驕傲,低低的語氣仿佛隻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你應該感謝你的外公顧老將軍,那位老人早就看清他大女兒是什麽人,你外公把你接去顧家親自教養,把你教得很優秀,他教你不爭,最後你都贏了。”


    喬寶兒這是第一次聽到葉薇說出一句讚揚的話,不像以前那些客套虛偽,她注視著葉薇那眼神,這個女人像是鬥累的,曾經的竭力掙紮,現在已經伏地不再反抗了。


    同時,喬寶兒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自從葉薇甘心服役開始,她心裏也看透了,她真正痛恨地是她曾經的自己。


    所以,葉薇不會再出手傷害她。


    “前天我去日本出差,在醫院,我遇到了一個女人突然襲擊我,”喬寶兒看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著,“她當時拿著感染科病人用過的針頭往我身上紮,她動作太快,我沒看清她的臉,隻肯定她是個女人,身材高瘦……”


    葉薇聽著她的講述,從一開始的暗暗吃驚,轉成了眼神深邃打量她。


    “你懷疑是我做的?”葉薇猜到了她的來意。


    “如果我還懷疑是你做的,我不會用這麽平靜的陳述語氣。”


    葉薇看著她,內心情緒有些起伏,她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能這樣平靜地跟這個‘仇人’坐在一起談事情。


    “看來恨你的人還真不少。”葉薇不免對她一頓嘲諷。


    或許是葉薇她那多年困惑掙紮的情緒看透了,認命,也釋懷了。


    葉薇忽然告訴她一件事,“君之牧曾經審問過我,他說你懷孕期間曾經有一次腸胃不適住院,你住院當天下午被一個假扮成護士的神秘女人用枕頭捂著你的口鼻,想讓你窒息,你僥幸躲過……”


    喬寶兒臉色泛著些蒼白,她記得那次生死的邊緣掙紮,被捂住口鼻無法唿吸。


    葉薇聲音放慢,一字一句說著,“君之牧審問過我好幾樁與你有關的意外,當時我都胡亂認了……現在我告訴你,隨便你信不信,除了你高中旅行那次我用錢買兇綁架你之外,其餘所有事都不是我做的。”


    話到最後一個音節,葉薇的語氣也咬重了音。


    喬寶兒眼神從猶豫,變得警惕,閃過恐懼……心頭那份猜疑的驚懼,不斷地擴大。


    她知道這一次葉薇沒有說謊,那麽……會是什麽人這樣窮追不舍的算計她,這樣可怕。


    喬寶兒臉色凝思,沒有再說話。


    她們都不是那種熱情話多的女人。


    喬寶兒問完了她該問的事情後,直接站起身就離開,葉薇冷漠地看著她,也並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在監獄裏探視結束。


    喬寶兒按著規矩,去排隊拿迴自己的手機和手提包,因為這邊規定不能帶手機等物品進去。


    她拿迴手機,站在出口處,這才發現自己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小姐,你等一下,你還有一個東西沒拿……”監獄的後勤人員突然朝她喊了一聲,“這枚硬幣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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