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金偷聽了甲弑營眾將的對話,此時早已迴來了。金日樂拿著千裏目,一直注視著崖頂。


    曹繼武忽然擺手示意,金日樂大喜:“他們成功了,我們快上!”


    調皮鬼插了望遠鏡就要跑,卻被金月生拉了迴來:“急什麽,帶上師兄的裝備,讓蘭兒和婷婷先上。”


    二金於是分攤曹繼武的裝備。


    範坤博對司馬勇和婿尚美道:“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既然甲弑營知道了咱們的存在,那你們倆一定要小心。”


    司馬勇迴道:“二哥你就放心去吧。我們會小心的。”


    二金、沈婷婷和佟君蘭皆向司馬勇和婿尚美道別。


    沈婷婷先上,佟君蘭隨後,二金緊隨,範坤博殿後。


    由於繩索已經串聯接好,大家又都是習武之人,不大一會兒,就全都上來了。


    沈婷婷一跳上來,立即撲向了曹繼武懷裏,興奮地大喊大叫。緊接著佟君蘭,也從後麵抱住曹繼武的腰,滿臉都是燦爛。


    曹繼武很無奈,諸葛兌四人皆笑。


    “別鬧,到了少林寺,你們倆規矩些,別被那幫和尚看出來了!”


    佟君蘭一臉調皮:“我就是讓那幫和尚知道是我,氣死他們。”


    曹繼武打了她一下:“記住了!”


    沈婷婷乖巧:“繼武哥哥,我記住了。”


    金月生衝佟君蘭笑道:“瞧瞧人家沈姑娘多乖。”


    佟君蘭嘻嘻而笑:“你喜歡沈丫頭,當然認為她乖了。”


    “樂樂喜歡你,從來沒有認為你乖過。”


    “誰說的?她是乖過頭了,三爺一直都這麽認為!”


    佟君蘭不高興,伸手要打金日樂。


    “來抓我啊!”


    金日樂一邊東躲西藏,一邊扮鬼臉,挑逗佟君蘭。


    正事緊迫,曹繼武懶得嬉鬧,重新束上自己銀絲備鏢腰帶,小心藏好千戶腰牌,背後腰帶,插了短槍、短杆、銃管和千裏目。


    接著他背上箭囊和三百斤杉木牛筋強弓,腰間斜挎銃把和酒葫蘆,懷裏揣了金針包、一個塞滿金創藥的黃牛皮包、一個裝著蛇毒的黑牛皮包,以及裝有二美飾物的文房四寶袋子。


    金月生拍手揶揄:“一代大俠橫空出世,懷裏卻揣了金釵銀環。救人於危難之間,不忘得意情場。”


    曹繼武一腳踢了過去,眾人大笑不止。


    三兄弟的裝備,箭囊,強弓,銃把、千裏目和創傷藥都一樣。


    隻是二金的銃管,分別是刀鞘和劍鞘。金月生的是青鬆雁翎刀,金日樂的卻是沉淵寒露劍。二金喜歡喝酒,所以酒葫蘆,也比曹繼武的大得多。


    三兄弟的柳葉鏢,形狀一樣,但重量不一樣。金月生腰間,是金絲備鏢束腰帶,金日樂卻是黃絹纏絲備鏢帶。


    金日樂懷裏還有石頭蝮蛇毒、團龍扇,以及洪承疇的禦賜金牌。


    沈婷婷背著的,是家傳鴛鴦劍,一支箭囊和一支神臂弩,腰間藏有八枚燕子鐺,插著小巧的千裏目。


    佟君蘭腰間挎的,原是金日樂的白龍劍,背著和沈婷婷一樣的箭囊、神臂弩,插著和沈婷婷一樣的千裏目。


    範坤博慷慨之士,挎了一把三尺寬麵正氣劍。


    諸葛兌卻是風度雅士,腰間纏著金絲長鞭,手裏拿了一把兩尺八寸天師劍。


    眾位俠士,一路曲曲折折,向五乳峰進發。


    一路上,二金將羅雪峰、範乘遼等人的對話,說給大家。


    範乘遼如此聰明,眾人皆驚詫不已。


    諸葛兌迴身問道:“這個範乘遼,是什麽人?”


    金日樂迴道:“文臣之首範文程的兒子,如今在甲弑營,不過是個六品小頭目。”


    諸葛兌歎道:“範家開國元勳,奠定了滿清的國策,此人家學淵博,不可小覷!”


    “這麽大雪,他們竟然還能循著馬蹄印追來,果然非同一般!”


    範坤博連連感慨,“也幸虧天降大雪,咱們鑽進洛河大水中,占盡天時地利。否則他們一定能尾隨到龍門,咱們很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金月生點頭:“幸虧張存仁的大軍調不動了,要不然,以羅雪峰的手腕,咱們誰也別想活著逃出嵩山。”


    諸葛兌點頭歎道:“這真是一環扣一環!一招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啊!”


    眾人一路,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了五乳峰。


    諸葛兌忽然停住腳步,給眾人指示地形:


    百步之外,峰頂之下的一個山洞,就是達摩洞,相傳是當年達摩祖師,麵壁修禪之處。後來少林寺曆代高僧,都會來這裏,麵壁悟禪。


    山腰一塊平地,幾間房屋,一進跨院。那裏是達摩祖師,初來嵩山居住之所,稱之為達摩院或者初祖庵。


    出了達摩院直下,就是少林禪院了。


    從達摩洞到達摩院,再到少林禪院,隻有一條窄窄的石階山路相連,異常險峻。少林寺隻要守住達摩院出口,甲弑營再有能耐,也別想上來五乳峰。


    五乳峰險峻,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眾人驚駭不已。


    過了一會兒,金日樂忽問:“大師兄,等會佟姐姐和沈姐姐,該怎麽稱唿?”


    金月生笑了:“反正是不能再佟姐姐、沈姐姐的亂叫了。”


    佟君蘭迴頭,一臉笑嘻嘻:“繼武哥哥,你給精步營那幫大神,取了那麽多好名字,也給我取一個吧。”


    沈婷婷也急忙湊了過來:“繼武哥哥,我也要。”


    鐵錘、籮筐、榔頭等等,精步營那幫大神爺,原來的名字,雖然很接地氣,但在高品位人氏看來,確實土的掉渣。曹繼武給他們重新取得名字,隻能說是一般般。佟君蘭和沈婷婷是兩個秀氣的女孩子,自然不能用一般般的名字。


    曹繼武迴身問道:“諸葛大哥,有沒有好名?”


    諸葛兌笑了:“人家請的是你。”


    “小弟暫時沒想到很好的名字。諸葛大哥才識淵博,必有好名。”


    範坤博催道:“達摩洞馬上就要到了,大哥就別賣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諸葛兌微微一笑,不再繞彎子,“古有嵇中散龍質鳳彰,何況佟家弟妹天生麗質,我看就叫佟鳳章。而沈家弟妹本就清純儒雅,我看就直接叫沈雅士。”


    佟鳳章,沈雅士!


    佟君蘭和沈婷婷,拍手叫好。


    金日樂也連連叫道:“妙哉,妙哉!真是好名字。”


    調皮鬼的叫聲比較大,曹繼武忽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急忙提醒:“有人來了。”


    眾人連忙住了口。


    達摩洞中,出來一個大和尚和一個居士。


    眾人仔細一看,原來是通圓和王郎二位。


    二人見諸葛兌等人突然出現,驚得說不出話來。


    諸葛兌打趣:“一僧一俗,極樂紅塵之中,悟道修禪,看來這心,還是不淨啊!”


    諸葛兌、範坤博和曹繼武三兄弟,二人都認識。通圓首先迴過神來,驚問:“金絲道兄,你們從哪裏來的?”


    王郎也反應過來:“你們從哪裏蹦出來的?”


    範坤博笑了:“我們不會蹦,倒是你們會鑽。”


    王郎疑惑:“什麽意思?”


    金日樂一臉笑嘻嘻:“你個關中錘子,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們剛才不是鑽出來的?”


    二人剛才是從洞裏出來的,可範坤博和金日樂二人,不懷好意的語氣,暗中調侃二人是王八。


    王郎反應過來,大怒,要打金日樂,通圓攔住勸道:“師弟稍安勿躁,這個金施主,乃性情中人,你作為前輩,怎能先出手呢?”


    “對對對,還是少林寺修心養性,知情達理,那八百裏秦川……”


    金月生一臉壞笑,頓了一頓,“不敢恭維。”


    王郎眼睛幾乎冒火,騰地一聲跳了起來:“目無尊長,看我不教訓你!”


    通圓抱住勸道:“師弟,人家隻是動嘴,你怎麽能隨便動手呢?”


    王郎滿臉都是怒氣:“如今禪院危在旦夕,他們突然出現,誰知道他們安得什麽心?”


    這話有點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味道,通圓臉上發澀,渾身不舒服。


    諸葛兌咳了一聲,對王郎道:“王老弟息怒,我們都四十好幾了,和這些後生掙口舌之利,有這個必要嗎?”


    通圓也道:“對對對,他們和金絲道兄一塊來的,不會有歹意,你快去通報方丈師兄。”


    王郎瞪了金日樂一眼,氣唿唿地而去。


    金日樂擠了眼睛,歪了大嘴:“江中乖乖魚,一碰肚子就大。”


    眾人哄然大笑。


    王郎不知道金日樂說的是什麽意思,但見眾人大笑,知道他又在拿自己耍笑,迴身拔劍就要刺金日樂。


    通圓急上前攔住:“師弟,辦正事要緊。”


    王郎插劍迴鞘,指著金日樂大鼻子大叫:“迴來再找你個瓜慫算賬!”


    望著王郎遠去的背影,諸葛兌忍不住笑了:“王老弟聰慧絕倫,隻是這火爆脾氣,令人忍俊不禁。”


    金月生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眾人皆笑。


    範坤博忽問諸葛兌:“大哥,乖乖魚是什麽玩意?”


    沈婷婷迴道:“就是氣泡魚。”


    “一碰肚子就大的那個?”


    沈婷婷點點頭,範坤博大笑起來:“王大哥是像,不過不乖而已。”


    通圓忽然遲疑地問沈婷婷:“這位公子……”


    原來沈婷婷的聲音,清脆甜美,和尋常男人的大粗嗓子,差別極為明顯,通圓故而懷疑。然而沈婷婷還不習慣男兒身,通圓貿然一問,她頓時腦袋短路了,愣在原地。


    “這位是沈雅士、沈公子,這位是佟鳳章、佟公子,都是我們的朋友。”


    範坤博一番介紹,二金暗中踢了二女一腳。


    二女反應過來,急忙行男人禮節。


    通圓不再懷疑,伸出手來:


    “請。”


    眾人跟隨通圓,一路直下達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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