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線殘陽照,雲山兩重不分高。鑼鼓衝天何盛事?壯士凱旋入鄉來。點點數帆溯西遊,滾滾一江向東流。風吹捷報千裏傳,閩城湧動萬巷空。


    曹繼武率領艦隊,安然返迴福州府。巡撫佟國器,聽說水師大勝歸來,自然異常高興,立即親率巡撫衙門大小官吏,前往碼頭迎接。


    衛匡國、南懷仁和王儒望三個西洋人,聽說曹繼武大勝而歸,驚得目瞪口呆。他們不相信瘋子能贏,連忙結伴到碼頭去看看究竟。


    自由灑脫的曹繼武,不喜熱鬧,更討厭歡迎慶功的吹捧虛偽場麵。因此艦隊行至馬尾,曹繼武給佟國器留下書信,安排趙通海和黃忠義掌管艦隊。


    二人見主將要溜,豈肯答應?然而二金,李文章等人,早已準備了小船。小船輕巧快捷,很快消失在淺水蘆葦蕩中。


    趙通海等人無奈,隻得拿著曹繼武的書信,去見佟國器。


    ……


    佟君蘭和沈婷婷二人,對曹繼武是望眼欲穿,翠蓮對李文章,也是擔驚受怕,陳秀榮對黃忠義擔心了一夜。她們見曹繼武等人,安然歸來,皆喜極而泣,紛紛擁抱致意。


    得勝而歸,總兵佟國綱,自然大為高興,於是大擺筵席招待曹繼武等人。當夜眾人開懷暢飲,皆喝的酩酊大醉。


    喝酒時曹繼武卻耍了滑頭,所以是夜,其他人全去睡覺了,曹繼武卻趁著月色,在原來的芒果樹下,擁抱佟君蘭和沈婷婷,互訴衷情。


    活人冥婚,這誰受的了?曹繼武對紅杏的情義,無法斷絕。


    但沈婷婷還是不死心,輕輕擺弄著曹繼武的一尺長鬢,小心地問道:“繼武哥哥,真的要和杏姐姐配陰婚嗎?”


    曹繼武點點頭,佟君蘭有些不高興,賭氣撒嬌:“繼武哥哥,我和婷婷,哪一點比不上杏姐姐?為什麽老是對她念念不忘?”


    初戀的感覺,太過美妙,而最終的結局,卻太過悲慘。最好的和最壞的,曹繼武全經曆了。既然是一場緣分,曹繼武想讓它,有個美好的結局。


    曹繼武眼望黑漆漆的夜空發呆,過了良久,緩緩歎道:“杏兒活在曹繼武的心中,曹繼武這輩子,恐怕也忘不了她!”


    泣血傷痕,當然難以忘懷。曹繼武的語氣,充滿無盡的幽怨和惋惜。


    盡管是曾經是情敵,但紅杏臨終前,也把心上人讓出了。曹繼武如此癡情,佟君蘭二人,不好意思再說什麽。


    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在一彎鉤月旁,顯得特別耀眼。一條夢幻般的天河,橫亙夜空。萬星閃耀的天河,鵲橋兩邊的兩顆星,最為璀璨。


    望見牛郎兩邊的兩顆小星,曹繼武留下了眼淚:牛郎織女,盡管飽受分離之苦,但畢竟有一雙兒女。不知杏兒和小寶,如今是否安好?


    要數最可憐的,當然是曹寶了。還沒出世,就隨母親而去。沈婷婷和佟君蘭,也替紅杏感到悲傷。


    過了半晌,佟君蘭取出香帕,輕輕幫曹繼武擦去腮邊的眼淚,柔聲安慰道:“繼武哥哥,杏姐姐和小寶,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千萬別傷心,如果被他們看見,他們倆也會傷心的!”


    沈婷婷忽然拿起曹繼武的手,輕輕扳著手指,指向天空:“繼武哥哥,你看,杏姐姐在天上多開心。旁邊的小寶,笑得牙都漏了出來!”


    曹繼武知道沈婷婷在逗自己,可還是順著手指望去,果然見到一大一小兩顆亮星,在閃閃發光,似乎在向自己眨眼睛。


    “快看,傻乎乎的小寶,在看我們呢!”


    “杏姐姐也在笑我們呢!”


    佟君蘭和沈婷婷二人,不約而同地撓起胳肢窩,曹繼武忍不住笑了。見他笑了,沈婷婷和佟君蘭興奮起來。


    曹繼武受癢不過,反過來撓佟君蘭。沈婷婷則趁機抓曹繼武的腰眼,在背後幫佟君蘭解圍。曹繼武腰癢難耐,連忙迴身反撓沈婷婷。佟君蘭卻抓住機會,從背後撓曹繼武,三人滾在地上,一直鬧騰到半夜才休息。


    第二天,日上三竿,醉了一夜的眾人,都沒有起床。窗縫裏射來的陽光,刺醒了調皮鬼金日樂。


    這家夥揉了揉睡眼,迷迷糊糊地不想起來,兩腳胡亂一蹬,翻了個身,躲開不識趣的陽光,一縮腦殼,又睡了過去。


    此時的金月生,正做美夢呢。夢中的沈婷婷,一臉燦爛的笑容,兩頰淺淺的酒窩,醉美的迷人。金月生受寵若驚,正要親個嘴,忽然背後被人踹了一腳,摔了個狗啃泥。


    這一下子金月生醒了,唿一下就坐了起來:“這是怎麽迴事?”


    屁股上一隻腳,在不斷地蹭來蹭去,金月生連忙迴頭。原來是金日樂的臭腳丫子。剛才的好夢,竟然讓調皮鬼給攪和了。金月生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金日樂的臭腳搬開,掄起拳頭要揍他。


    “姐姐……姐姐……”


    金日樂不停地叫喚,原來他在迷迷糊糊地說夢話。


    金月生於是收了手,向前湊近了,要聽聽金日樂在說什麽。


    金日樂想的,是一定是佟君蘭,金月生故意問道:“哪個姐姐?”


    “佟……姐姐……”


    金日樂迷迷糊糊,露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金月生一下子樂了:好小子,原來你也在做春夢。打擾二爺的好夢,看二爺怎麽修理你!


    金月生也是個調皮搗蛋的主,於是俯身反手,偷偷在床下取了一隻鞋,湊近了金日樂的嘴邊,學著佟君蘭的聲音,嬌滴滴地叫道:“小哼哼,親親我!”


    “太好了……”


    金日樂果然入夢很深,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對著鞋親了一口。金月生忍不住了,又怕把他弄醒沒有了樂子,連忙捂住嘴狂笑。


    得意忘形的搗蛋鬼,一屁股坐在了金日樂身上,這一下子把調皮鬼給坐醒了。


    “別壓我,快滾!”


    金日樂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看,一隻臭鞋竟然在嘴邊。這家夥頓感一陣惡臭,身體像觸了電似的,騰一下就起來了。


    金月生一手拿著鞋,一手捂住嘴笑。一定是這個混蛋耍了自己,調皮鬼金日樂,向來都是給別人搗蛋,抄起枕頭就打金月生。


    就在此時,二金忽然聽見了曹繼武在叫紅杏。金月生急忙擋住金日樂的枕頭,用手指了指曹繼武。


    如今吃了暗虧,如果能在大師兄身上撈迴來,也是不錯滴!


    金日樂立即棄了枕頭,一把搶過鞋來,湊近曹繼武的嘴邊,捏著鼻子,學起紅杏的腔調,嬌滴滴地喚道:“繼武哥哥!”


    曹繼武果然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二金捂住嘴偷笑。金月生走鼻音,也學起紅杏的聲音,湊近曹繼武的耳邊,嬌滴滴地叫道:“繼武哥哥,親個嘴!”


    夢幻之中的曹繼武,果然伸出了雙臂,抱住了‘紅杏’,輕輕照‘臉’上親了一下。


    二金哄一下大笑起來,這一下子把曹繼武給震醒了。兩個家夥,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曹繼武掙開睡眼,發現自己竟然抱著金日樂,而調皮鬼捏住鞋尖,拿鞋後跟罩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師兄頓時睡意全無,渾身一下子機靈起來,一把奪過鞋,照金月生扔了過去。


    金月生想跑,曹繼武一伸手就抓住了腳,一把就拉了過來。金日樂也想趁機逃跑,可曹繼武另一隻手,將他掀翻在床上。


    憤怒的曹繼武,抄起錦套棉瓤枕頭,照二金一頓狂揍。


    三兄弟在屋裏鬧騰,把隔壁的人全吵醒了。沈婷婷、佟君蘭、翠蓮和陳秀榮四個少女,沒有喝酒,因此起的比較早。他們聽得三兄弟鬧嚷嚷的,想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昨晚曹繼武和沈婷婷、佟君蘭二人,鬧騰了一夜,迴來時睡意難耐,忘了栓門。佟君蘭雙手輕輕一推,就把門推開了。因此四個人以為三個家夥,已經起床了,大大咧咧的佟君蘭,一腳踏了進來。


    曹繼武騎住二金狂扔枕頭,三兄弟渾身光溜溜的。佟君蘭驚叫一聲,急忙縮了出去。緊跟其後的沈婷婷,略一探頭,也尖叫著跑了出去。看見二人驚慌失措的表情,翠蓮二人,沒敢進屋。


    聽見佟君蘭和沈婷婷的叫聲,曹繼武連忙棄了二金,匆匆穿了衣服和鞋子,跑了出去。二金也連忙穿衣服。


    金月生穿了鞋,正要出去,卻被金日樂拉住了:“怎麽還剩一隻?”


    三兄弟身量差不多,穿的是同樣的青布涼鞋。然而此時床下隻有一隻鞋了,總不能光著一隻腳出去吧!


    金月生想起剛才金日樂的夢話,偷偷笑了起來。


    金日樂很生氣,揪住衣領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快把鞋給三爺留下!”


    金月生一臉壞笑:“去找師兄要。”


    金日樂逮住金月生不放:“是你拿的,快還給三爺。”


    金月生擺脫不了金日樂,急忙大喊一聲:


    “鞋來了!”


    這是金月生的詐術,但三兄弟一起長大,金日樂最機靈,怎麽能會上當?


    金日樂正要揍金月生,一個暗影突然飛了進來,二金連忙閃避。調皮鬼手快,一把就接住了,定眼一看,果然是一隻鞋子,於是放了搗蛋鬼。


    原來曹繼武剛才朝金月生扔鞋,被他閃過了。那隻鞋子順著窗縫,飛到院子裏,被窗前的一顆金桔樹枝,給勾住了。章祥瑞聽到二金掙鬧,遂取了鞋,順著門縫扔了進來。金日樂終於穿了鞋,隨金月生走了出來。


    三個家夥一直喜歡鬧騰,剛才竟然把眾人都給鬧醒了,一定有不少樂子。李文章等人,於是問二金剛才在幹嘛。


    曹繼武瞪了二金一眼。二金怕挨揍,想打馬虎眼糊弄。


    然而大早上的,眾人剛剛睡醒,都想來點樂子開開睡眼,於是纏著二金刨根問底。二金於是背著曹繼武,把眾人引到了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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