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時初的手癢想揍人了,但他的麵上依舊是如春風般和煦,優雅的坐著,開口道:“彼此彼此。”


    閆幹:“……”


    怎麽的,一言不合還開始互相傷害了?


    他又去看簡獨言, 皺眉道:“他們聊什麽呢,言言怎麽又生氣了?”


    封時初也注意到了,簡雲喬明顯比一開始沉重多了,他喝了口水,稍加思索便能猜測出來原因。


    “還能是什麽。”


    那邊起了身,應該是吃完了,簡獨言帶著弟弟走過來:“現在也不早了,封先生早點帶他迴去。”


    封時初站起身:“簡先生放心,我一定會平安送雲喬迴去。”


    ……


    到了車上之後,簡雲喬就靠在後駕駛休息,現在已經是秋後了,幾乎近冬天,車內打了暖氣,他剛剛吃過飯,有些困了。


    封時初特地把車開的穩一些,到了酒店就得喊人起來了。


    “雲喬,起來了。”男人的聲音總是很沉穩,他把車停在酒店外麵,車裏的人緩緩轉醒。


    簡雲喬從車裏出來,這會兒已經晚上了,他打個哈欠:“到了?”


    “嗯。”封時初帶他迴了房間,但沒進去:“去補補覺。”


    簡雲喬清醒了一些,他覺得男人似乎有什麽話要說,或者說,他在等自己有什麽話要說。


    拿著房卡,簡雲喬點點頭:“好,那我進去了。”


    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麽,房間的門打開了之後就走進去,外麵的封時初看著他的背影,在房門要關上去的那一刻,他伸腿抵住了門。


    “我們聊聊。”


    簡雲喬的手一頓,然後他側過了身子讓封時初進來,屋裏開了燈,白天的時候已經有人打掃過了,外麵是夜景,車水馬龍的街道,城市泛黃的燈光。


    “你看出來了,我在追你。”封時初站在落地窗邊轉身大方的看著簡雲喬,他高大挺拔的身型倒映在窗麵上,有些隨意,帶著些痞氣。


    係統提示:“好感度60%”


    簡雲喬說:“嗯,看出來了。”


    封時初走過來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他說:“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簡雲喬坐在那裏,他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一個深沉的問題,最後,讓封時初的心都提了起來。


    想當天他渡雷劫的時候,滿天的雷鳴轟閃聲,都沒有此刻一室的寂靜還讓他緊張。


    簡雲喬說:“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麽辦?”


    封時初的眉毛皺了起來,屋內的氣氛降了下來,他說:“別提死字,我不愛聽。”


    “我說真的。”簡雲喬嘆了口氣:“很認真的問你呢。”


    封時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他朝後仰,癱軟在沙發上,英俊的側臉在有些泛黃的燈光之下落下一層陰影,他望著房頂,不知在想什麽。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來。


    簡雲喬知道他不該說這麽沉重的話題,就連忙改口:“算了,不說這個……”


    “但我不會後悔。”封時初說:“我活了幾千萬年,其實也沒什麽稀奇的,隻不過是比人類多看過幾場雪,多走幾條路而已。”


    漫長的人生路上對於我來說不過是白駒過隙,幾萬年眨眼而過,不足一百年的事情當真沒什麽稀奇的。


    當年他還是個小狐狸的時候,長老讓他去參見狐族的成人禮,他因為貪玩錯過了,結果導致之後修煉之路漫漫且長,吃了不少苦頭。


    長老也曾問過他:“後不後悔?”


    “不後悔。”他聽見自己說:“反正成人禮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參見,那朵花我不吃了,這輩子我都不甘心。”


    他很少有後悔的事情,長老羽化的時候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好好修煉,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活下去,我們九尾狐是不會死的,切記不要與人類有牽連。”


    它們的九尾狐一族的預言,人類是唯一可以殺死九尾狐的族群。


    說來,其實也很可笑,人類是三界內最脆弱的生命,九尾狐的神力他們不足以抵擋千分之一,怎麽就能夠殺死九尾狐呢?


    他的姑姑渡了場情劫,從凡間迴來,那個時候他還去追問過:“人類很可怕嗎?”


    他姑姑摸了摸他的頭,仿佛一夕之間就從之前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變得飽經風霜,那雙漂亮的眼睛染上了悲傷。


    “很可怕,小初,答應姑姑,不要和人類接觸。”


    但是後來,他的姑姑死了,和封時初的九尾不同,姑姑隻有四尾,她迴來之後隻剩餘一尾。


    聽聞她的情郎轉世成了個病鬼,她為了情郎能夠活下來犧牲了尾巴。


    姑姑的元神在死後迴來過一次,那個時候的她虛弱的很,封時初問她:“姑姑,你後悔嗎?”


    姑姑搖搖頭:“不後悔,我欠他的,終於還清了。”


    還清了什麽?有什麽是需要用尾巴來還的?幼小的他真的不明白。


    簡雲喬說:“封哥,那我陪你多走幾條路。”他笑了笑:“等我死了,你就忘了我。”


    他很認真的說這句話,像是在說今天的菜很好吃一般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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