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快要接近尾聲了,我們拍了照片,很多人踩在鐵架子上,攝影師陰陽怪氣地說“茄子”,逗得我實在忍不住笑,結果照片發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裏麵笑的最誇張的黑女孩,好像是個傻子。

    教官在晚上整隊的時候,告訴我們說明天要去打靶了,要從學校一直走到西山打靶場,然後實彈打靶,算是一次訓練的考核,打靶的成績是要算進軍訓成績裏的。

    第二天,我們早早地起來,收拾停妥,帶了些紙巾了什麽的,就去排隊了。來到操場一看,嗨,有的人帶了水,還有甚者帶了麵包和水果。更叫人感覺咋舌的是,帶水和糧食的幾乎都是男生,估計是覺得自己體力還可以,但是肚子就沒有那麽好的承受力了。

    我們站到隊伍裏,現在的這個隊伍對我來說,都已經很熟悉了,不再怯生生地,我會歡快地跟旁邊的女孩子打招唿,然後嘻嘻哈哈的走進隊伍裏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很多女孩子在說話,女生連的很多女孩子表現突出,唱歌好的,跳舞好的,有的人還會彈奏樂器,這些都是我遙不可及的技藝,我連連歎息。她們這些女孩子站在隊伍裏,就如同金子,在萬千的沙子裏閃耀著光芒,很多男生聞風而來,很多女孩子在抱怨受到騷擾的同時,這些事情也成為了她們炫耀自己魅力的資本。

    我和她們不一樣,我是沙子,是灰色的存在,或者說是為了襯托別人而存在的一個人,我自己在這個花樣的世界裏,變得一無是處,盡力掙紮,卻無任何結果。

    教官們按照一連,二連,三連……從小到大的順序帶著隊伍離開了校園,浩浩蕩蕩地奔赴西山打靶場,這對我來說絕對是新奇。

    過程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輕鬆,很多路段需要跑步前進,才跑了幾段下來就覺得自己岔氣了,就像是當初在高中參加越野大賽,想到這裏,我竟然好像似乎嗅出了那個越野賽的冬天的味道,很多記憶突然間湧現出來。我掐著自己的肚子堅持著,而周圍的女孩子仍舊遊刃有餘,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自己的身體在相比較之下也是如此脆弱。

    來到西山的時候,我們早就被劈裏啪啦的好像鞭炮一樣的聲音吸引了,莫非這就是開槍的聲音嗎?

    隊伍解散,打靶是按班級分組的,我們需要找我們的班級,我立刻找到豔潔和玉蝶,打算一起去找我們的零五屆一班,正當我們彷徨的時候,那個“黨員”出現在了我們麵前,笑嘻嘻地問,你們都是一班的嗎?

    我們三個都衝著他點頭,之後卻不知道說什麽,有些尷尬。

    黨員最後衝著我們擺了擺手,就走開了。玉蝶這個時候興奮地說,這個人,又瘦又高,挺有意思的。她好像對身邊的每個新出現的人物都非常好奇,聲音尖銳,穿透力也不容小覷,叫我和豔潔都有些小怕。有時候還會提醒,但是這個玉蝶卻絲毫沒有收斂。

    我和豔潔沒有接話,我是不知道怎麽接話,我對身邊的新人物不敏感,不管是身材還是外貌。

    我們三個剛站了一會,就有人叫著按連集合,我們又找到了原來的隊伍,真的不知道怎麽迴事,亂哄哄的,到底想怎麽樣啊,我納悶。

    有個教官在前麵解釋說,打靶按組進行,四十人一組,我點到名字的就到前麵排隊。

    我心驚膽戰,不知道和誰一起去打靶,是不是會被別人恥笑,會不會打不到靶子上就沒有軍訓的分數了,是不是被很多男生罵醜八怪……

    正當我遲疑的時候,就叫到了我的名字,我遲疑地站起來走到隊伍裏,發現和我站在一起的一排全是男生,不禁有些別扭。

    教官叫我們站成一排,很多男生在我旁邊說說笑笑,我旁邊的男孩子說,哎呀,終於見到美女了!

    我聽出是開玩笑的語氣,也放鬆了很多,但是並沒有接他的話,他就問我,你是哪裏人。

    我說我是a省的,他立刻張大嘴巴做驚訝狀,說,你們那裏的人是不是住在草包裏!

    我聽見這話鬱悶之極,當場駁斥,你們才住在草包裏。

    可是周圍的男生也跟著起哄,我沒有辦法,隻好作罷。

    教官把我們帶到一排槍地前麵,叫我們臥倒,趴在槍前麵看前方的靶子,對於近視的我來說,隻能看見一個紅點。

    我有些害怕了,但是即使是不能及格,也要硬著頭皮上了,早已經有人把我們的槍調整好,等教官發了口令,我抱住槍,按照李偉教給我們的方法開始射擊,但是我並沒有按照方法進行瞄準,因為我看不見。

    第一發,我按下扳機,小心翼翼,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我遲疑著要不要按第二下扳機的時候,就聽見啪的一聲,槍就反衝過來,頂在我的肩膀上。我在慶幸自己幸虧按照教官的方法握槍地同時,又思考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動量守恆定律,子彈的飛速前進必然會使槍體後退,可是後退的這個速度是不定的,我甚至想著如何算出這個我被槍體衝撞的速度,並且暗自讚歎自己聰明。

    之後的我,想都沒有想,啪啪啪啪按下四下扳機,司法子彈飛的一般飛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打完了站起來的時候,旁邊的那個男生又說,哎呀我的天呀,太厲害了,我看見你打上了兩發!

    我沒有想到自己在沒有瞄準的情況下能打重,驚喜地說,真的假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相信呢!

    他說,真的,不是騙你。

    我還真是厲害呢,我沾沾自喜。

    那個人立刻接話,估計是我打上去的吧!

    我瞪著他,哈哈大笑說,那也是我的成績!

    本來還有更多的話要說,但是教官催著我們排隊,我隻好作罷,迴到自己的連裏的時候,發現豔潔在掉眼淚,玉蝶在一旁安慰她,說是被槍聲給嚇哭了。

    我心裏想,還真是膽小,我還沒有過夠癮呢,你竟然能被嚇哭了!但是還是禮貌性地走過去安慰掉眼淚的豔潔。

    今天認識了新的朋友,雖然沒有留任何姓名,但是還是讓我覺得挺開心的。因為我這個人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很多異性的朋友,他們能夠包容我,能體諒和憐憫很多女孩子不能理解的事情。

    迴去的路仍然艱辛,真的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一輛車,即使是站著迴去也成。那些帶水和食物的人又把這些原封不動地帶了迴去,因為根本沒有時間享用,我看著他們累得狼狽的樣子,心裏暗暗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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