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道:“我們每走過一個地方,這一處的的機關就會開始移動,藏寶室、藏酒室和墓室都是路的盡頭,這樣的格局本應該是四個埠,而第四個埠應該就是出口的石洞。”


    花滿樓道:“看來我們隻有賭一把了。”


    陸小鳳笑道:“賭什麽?”


    花滿樓道:“賭陸小鳳的運氣有多好了。”


    陸小鳳伸手拉著花滿樓,走出石室,他道:“七童牽著我的時候,我總覺得我的方向感很好。”


    花滿樓笑道:“希望我們出去還來得及看孟河燈會。”


    陸小鳳眼珠轉了轉,立刻想到了什麽,他道:“花兄,我聽說江南有個傳統,在七夕燈會那天,把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花燈麵上,河神就能感知到你的心願,為你達成心願。不知道管不管用?”


    溫暖的觸感從花滿樓的手上來,花滿樓不會感覺不出,此刻牽著他的人已經非常虛弱。花滿樓不能說破,他知道陸小鳳也不會說破,也許他們能很快走出去,也許不能,也許陸小鳳真的會死在這裏也說不定。


    沒有那麽多也許,此刻花滿樓隻在想,也許他們不能一起看河燈了。


    花滿樓道:“如果真的有用,那孟河裏的花燈豈不是全寫滿了陸小鳳的名字?”


    陸小鳳輕聲細語道:“我以為花滿樓懂的。”


    聰明如花滿樓,怎麽會不知道?


    有時候,答案再清晰明了不過。


    他們是二十年的好友。隻要陸小鳳到花滿樓的小樓裏去,花滿樓總是會替他滿上一杯酒。有時候習慣會讓人感到害怕,當花滿樓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一壇一壇酒往桃花堡藏,往百花樓搬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本隻是順手藏酒,竟悄然變成了習慣。


    花滿樓害怕了,彼時的陸小鳳還是流連花間的鳳凰。


    於是花滿樓悄悄把這樣一份心情藏起來,精心養著樓裏的花,閑來時撫琴奏一曲。


    花滿樓的琴音變了,陸小鳳不在的時候雜亂無章,陸小鳳在的時候滿是欣喜。所以花滿樓不在陸小鳳來的時候彈琴了。


    花滿樓發現他的心情被陸小鳳牽著走了。


    他們隻是朋友,再好不過的朋友。


    可是現在,陸小鳳對他說,我以為花兄懂的。


    外人眼裏的花滿樓,樂觀,開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黑暗中獨坐至天明,是怎麽樣的安靜而孤獨。


    他從來是微笑著的,他要告訴別人他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他是一個瞎子,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可是陸小鳳來的時候,花滿樓就發現一切不一樣了。


    好像黑暗裏多了光。


    但陸小鳳隻是陸小鳳,他是江湖有名的浪子,隻要有酒有朋友,他就能邀著朋友喝上一壺酒,沒有哪裏是他的家。


    而且他不是陸小鳳唯一的朋友。


    花滿樓鬆開了手,他道:“我隻知道陸小鳳從來是天涯為家的。”


    陸小鳳還想解釋什麽,可是很顯然,有人不願意給他機會。


    那是一柄七寸七長的劍,劍尖一出,一道白光閃出。


    如果在這之前,陸小鳳肯定他能接住這一劍,但現在他根本連出劍的方向都沒辦法看清。


    那是破風的聲音。


    花滿樓一躍,兩根手指夾緊了那把劍。


    陸小鳳道:“一劍破風,清風劍。”


    那人左手向花滿樓出掌,花滿樓很快放開劍,往後一退,那一掌直接劈向了石壁,石壁上留下掌印。


    摧心掌。


    陸小鳳忽然發現,他現在是花滿樓的累贅,他想叫花滿樓先走,但花滿樓已經先一步拉著他往另一側逃去。


    無路可走了。


    原本陸小鳳以為可能到他死也找不到的出口,卻在慌不擇路時找到了。他們還是出不去。


    緊閉的石門,並不是那麽輕易能打開。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緩緩道:“我本來猜不到是你,可現在你自己卻告訴了我們。”


    那人摘下麵罩,露出那張臉。


    張無念道:“你們也不該進來。”


    陸小鳳笑了笑,道:“可你對這裏也不熟悉,你以為沒有人會發現是你,可是當你聽到我說黃玉龍會在墓中刻下他的秘密時,你慌了。”


    張無念冷笑道:“但想殺你是這之前的想法。”


    陸小鳳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張無念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是我。”


    陸小鳳靠著石壁,道:“你想用短劍來隱瞞身份,但正是短劍暴露了你。”


    張無念不解。


    陸小鳳道:“你拿劍的時候,花滿樓就聽出你的左手一直沒有動。”


    張無念道:“你果然是個意外。”


    陸小鳳道:“因為木道人告訴了我,你的來歷,你擔心你的計劃會暴露,所以急於殺我滅口?”


    張無念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計劃。”


    陸小鳳道:“因為你從一開始就隻想殺了張老六。”


    張無念抬起左手,衣袖落下,露出的是那那隻四指的手,他道:“他不光砍了我爹的手指,還當著我爹的麵砍下了我的手指。那時候,他就把我的手按在桌子上,我根本無法動彈,那種痛,你知道嗎?”


    花滿樓道:“但他收養了你,還教了你摧心掌。”


    張無念搖了搖頭,道:“可笑。他連捅了我爹十幾刀,每一刀都紮進了骨頭。我是張子鴻撿迴去的,摧心掌不過是我偷看了他房裏的秘籍。”


    陸小鳳道:“可你並沒有親眼看見方清風被殺,你憑什麽斷言人是張老六殺的。”


    張無念冷言道:“我爹胸前的手掌印和張老六房裏藏的清風劍,這還不夠證明嗎?”


    陸小鳳道:“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把毒下在了哪裏?”


    張無念道:“你說呢?”


    陸小鳳道:“假的香寒玉上。”


    張無念不答。


    陸小鳳道:“你知道張老六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兒子,而你總是跟在張子鴻身邊。”


    好像結痂的傷口又爛開,張子鴻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陸小鳳道:“柳如媚想要這裏的金銀珠寶,你想要張老六的命,這倒真是一筆好買賣。”


    張無念道:“現在你們必須死了。”


    張無念舉起劍。


    花滿樓也抽出腰間的摺扇。


    陸小鳳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他還是盡力撐著石壁,不讓自己倒下,笑道:“可惜,現在你殺不了我們了。”


    身後的石門緩緩打開,走進來一個人,那雙清泉般明亮的雙眼也暗淡了。


    一時間,空氣好像凝固了,沒有一個人開口。


    陸小鳳和花滿樓清楚,這件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不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對任何一方進行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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