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伸手拉住花滿樓的手腕,似醉非醉,道:“花滿樓,到底哪一個最好看。”


    花滿樓也不掙脫,他又喊了一句:“陸小鳳!”


    陸小鳳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聾了,他好像聽不出花滿樓是用什麽樣的語氣在喊他,但他還能看見,這個時候,花滿樓的臉上沒有表情。


    醉酒像是一個很奇妙的體驗,陸小鳳十分享受這種體驗。


    陸小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花滿樓還躺在旁邊。他記得自己沒有醉,他記得他拉著花滿樓不由分說的倒在床上,花滿樓想用靈犀一指封住他的穴道,但是他發現,他的手拉著花滿樓的那一刻,花滿樓慌亂了。


    花滿樓的靈犀一指是陸小鳳教的,所以陸小鳳很自信慌亂之下的花滿樓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花滿樓能看見,一定能看到陸小鳳此刻嘴上的兩條眉毛抖得有多厲害。


    陸小鳳笑著想:“原來花滿樓也有慌亂的時候。”


    再過半個時辰,花滿樓身上的穴道自然會解開。可現在陸小鳳要走了。


    芙蓉如麵柳如眉。


    柳如媚身上是一身杏衣:“陸小鳳你來晚了。”


    陸小鳳笑道:“柳姑娘這麽著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麻煩事,能讓一個漂亮的女人,千方百計也要求一個混蛋來做。”


    柳如媚忽然變得麵無表情,她的手是蔥段般嫩白,左手小指上是一枚嵌著紅寶石的銀戒指,戒指花紋很奇怪,陸小鳳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手反覆撫摸著戒指上的紋路,道:“在二十年前,有一個橫行江湖的幫派,他的名字甚至要比西域魔教更可怕。”


    陸小鳳道:“你是說黃龍幫。”


    柳如媚道:“黃龍幫在那一時強盛到再沒有任何組織能與之抗衡,他們燒殺搶掠,四處斂財。但江湖中又怎麽能容許有這樣強大的組織存在呢。”


    陸小鳳道:“所以黃龍幫被江湖俠士群起而攻之,而現在也少有人再提起這樣一個組織,柳姑娘的年紀並不應該知道這些。”


    柳如媚道:“但我是方清風的女兒。”


    陸小鳳道:“武當清風劍方清風?”


    柳如媚道:“不錯。”


    陸小鳳皺眉,道:“他不是失蹤了嗎?”


    柳如媚的眼睛突然瞪圓,氣憤道:“父親不是失蹤,是死了!就是死在黃玉龍手上!”


    陸小鳳攤手,道:“可是黃玉龍也死了。”


    柳如媚的眼裏不再是千種風情,那是一種嫉恨,帶著嫉妒的仇恨,她道:“他沒死,他就是張老六。”


    陸小鳳道:“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張老六。”


    柳如媚右手附上左手,戒指上那枚紅寶石被擦得愈加光亮,她幽幽道:“黃玉龍的左肩上有一條青龍刺青,那是鬼畫手的手筆,鬼畫手從不給龍畫眼睛。”


    陸小鳳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柳如媚摘下手上的戒指,凝望著那塊紅寶石,眼裏忽然流出兩行淚,她柔聲道:“這是出自西域的的寶石戒指,這本是一對戒指,也是我父母的遺物,現在我要你幫我取迴來。”


    女人的眼淚是很好的武器。


    陸小鳳承認,他想答應了,可是他今天看到了那枚戒指,一直戴在張老六的手上。


    陸小鳳道:“你要我從辣手老六的手上取一枚戒指。”


    柳如媚道:“我知道找他報仇一定是必死無疑,但是父母的遺物我一定要拿迴來。”


    陸小鳳道:“為什麽不迴武當?而且武當木道人也在宴上,你看到了他。”


    柳如媚的眸色更沉:“父親已被逐出師門了。”


    陸小鳳此刻有很多問題,但是一個幼女要經歷什麽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不忍心問,竟覺得柳如媚有些可憐,但是他清楚的記著還有一件東西。


    陸小鳳道:“陽春雪的解藥呢?”


    柳如媚道:“花滿樓長得很好看,現在就讓他死,任何一個女人都是不忍心的,你放心,拿東西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你。”


    漂亮且聰明的女人總是讓陸小鳳沒有辦法。


    陸小鳳不得不承認,洞天府苑的景致果然很美,就連在屋頂看星星看月亮也有不同的感受。


    他沒有去找花滿樓,他想,花滿樓的穴道已經解開了,這個時候可能被張子鴻拉著在園子裏看那些花草。


    他向來是很懂分寸的,該問的問,該說的說,不該做的一律不做。因此,陸小鳳的朋友總是很多,人人都願意做他的朋友,陸小鳳總是能讓自己的朋友覺得很舒服。


    陸小鳳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花滿樓是他的朋友。


    如果越過朋友的距離呢?


    他開始想花滿樓,想六月二十九那天夜裏的那壇酒很是醉人,想知道花滿樓為什麽在桃花堡裏藏滿了酒,想問花滿樓到底怎樣才會生氣。他想到了今天,花滿樓兩次叫了他的名字,他拉著花滿樓的手臂,花滿樓沒有掙開。就在他離開前,花滿樓還躺在他旁邊。


    陸小鳳笑了,他是天涯的浪子,月光星辰下配上一壺酒,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張老六的做派,一貫是珠寶傍身,而神醫嚴不救卻總是一副江湖郎中的打扮。尋常的病嚴不救絕不出手,出手一定是疑難雜症,瀕死之時。每次嚴不救出手治病,任何人看了他的一身裝扮,都把他當做江湖的野郎中,他總會被人當做野郎中轟走。


    所以嚴不救也叫“野郎中”,但嚴不救覺得救不了的人,他也一定不會出手。


    陸小鳳坐在房頂上,手裏是酒杯,他道:“嚴神醫怎麽也一個人在這看星星看月亮。”


    嚴不救道:“這裏隻有一個野郎中,沒有神醫。陸小鳳,你錯過了金瓊樓,我們都看到了。”


    陸小鳳笑道:“還有人也沒看到。”


    嚴不救道:“花公子雖然看不見,但是他一定感覺到了。金瓊樓和這天上的星辰一樣美。”


    陸小鳳道:“可惜陸小鳳是個窮光蛋,天上的星辰太遙遠,我還是覺得地上的人要更好看。”


    嚴不救問道:“浪子也會有喜歡的人嗎?”


    陸小鳳從房頂上翻下,道:“野郎中,你知道陽春雪嗎?”


    嚴不救道:“名字越好聽的毒藥,毒性也越厲害。中了陽春雪的毒,最多七日,少則半柱香便會斃命。”


    陸小鳳問道:“中毒者會身帶香味?”


    嚴不救道:“會,不過這種毒我也從未解過。”


    陸小鳳道:“可解嗎?”


    嚴不救道:“如果是你,我可以試試。”


    ☆、陽春雪


    江南是柔,柔是河堤的柳,柔是花間的酒。


    柔,也是美人的裙。


    張老六留在了江南,江湖人懼怕摧心掌,但總有人會因他一時的英雄救美所動容,那是張子鴻的母親。


    借了一碗酒的勁,張子鴻滿臉通紅,對著月光,想把母親的事全告訴花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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