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琴說著有些語無倫次,薑淺聽著腦子也有些懵。

    好幾秒才完全理順梁琴的意思。

    她緊緊拉著梁琴,不讓她妄下定斷:“等一下,既然你明知道兇多吉少,為什麽一定要和趙之遙撕破臉?或者,那份證據在什麽地方,你要是信得過我,我派人幫你去拿……”

    “趙之遙容不下我,我隻能先發製人,至於那份證據……”梁琴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需要我的指紋才能夠打開保險,所以我隻能親自去,而且……我當了二十幾年的縮頭烏龜,也是時候幫阿城和墨霆做一些事了。”

    薑淺心慌:“二太太……”

    “你別勸我了。”梁琴說著,忽而紅了眼眶,對著薑淺喋喋不休地說著臨別話言:“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你和陸辭堯,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不至於像趙之遙那樣蛇蠍心腸,答應我,我要不測,好好照顧阿城和墨霆啊……”

    她喉間哽咽著,聲音囫圇,就像交代遺言,薑淺覺得她太固執了,一而再的勸說,可梁琴就是不聽。

    細究之下,趙之遙把顧墨霆支去歐洲,梁琴想必也是太擔心趙之遙會又玩什麽陰招,傷害顧墨霆和墨城,必須要放手一搏,拿迴那份能夠置趙之遙於死地的證據。

    另外,隱隱的,薑淺還覺得,梁琴是太急於想和趙之遙做一個了解。

    梁琴的決定,如一塊石頭壓下來。

    薑淺晚上怎麽都睡不著……

    好不容易,臨近天亮時分,一夜平靜如常,她才勉強有了些許是睡意。

    然而,就在她剛睡著沒多久的時候,主廳那邊忽而傳來了一陣淩亂混雜的腳步聲,伴隨著女人淒厲的尖叫聲。

    隔得太遠,薑淺聽得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肯定是梁琴出事了!

    陸辭堯摁住她的胳膊:“還早,你再睡一會,我出去看看……”

    “可我不太放心,萬一趙之遙對梁琴做點什麽……不行,我睡不著。”薑淺掀開被子下床,隨意找了一套鬆垮的外套,往肩上一套,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一定要跟陸辭堯一起過去看看。

    陸辭堯拗不過她,叮囑了句小心,將外套扣好,兩人一起前往主廳。

    天色未亮,

    隔著一段距離,兩人還沒有到主廳,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沒有病!你們放開我,這一切都是趙之遙汙蔑我的!別碰我,我真的沒有病,趙之遙,你不得好死!”梁琴被一群穿著白色統一製服的男人,分別扼住手臂,強行往外拖拽,看樣子,他們像是醫生。

    又不同於傳統的醫生,而是……

    精神科醫生!

    趙之遙冷眼望著醫生將梁琴綁起來帶走,神色冷鶩,跟帶頭的那位白大褂醫生道:“今晚的事,辛苦劉醫生了,我家這老二,自從上次摔破了腦袋,就一直神神叨叨的,今晚又吵著見鬼,盡說胡話……”

    “大太太放心,治療這種失心瘋的病人,我們最拿手了。”

    “她攻擊性還很強,你們也要小心。”趙之遙不苟言笑,明晃晃的燈光將她影子拖長,映襯著她冷峻的五官,彌漫著一層肅殺之氣,眼底偶爾泄露出來的幾縷陰毒,叫人膽顫心驚。

    劉醫生擺擺手,嘴角勾起一抹同樣惡毒的弧度:“我們醫院有一套電擊療法,專門針對這種攻擊性很強的人,保管一個月後,大太太再來看時,二太太已經恢複如常,再無任何攻擊性……”

    趙之遙語調微揚,莞爾笑道:“看來我這妹妹病情還挺輕的,隻需要治療一個月?”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二太太這病沒個三五七年是好不了的,不過讓她先失去攻擊性,懂得認人,隻需要一個月時間。”劉醫生連忙解釋,隻覺得後背一陣寒涼。

    眼前這位趙之遙,果真不是一般人!

    “麻煩劉醫生了。”趙之遙把玩著拇指上的碧玉戒指,看著梁琴被幾個大漢像狗一樣拖走,心情愉悅,嘴角都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彎弧。

    那幾個男人打算將梁琴捆起來,堵住嘴,可梁琴趁機咬了一個男人的手背,啐了一口唾沫,對著趙之遙張口怒罵:“趙之遙,你這個賤人!你害死老公,毒害繼子,謀殺暖暖小姐,還汙蔑我有精神病,我詛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連死了,也沒人給你送終……”

    掙紮間,梁琴長發飄散,還穿著白色的睡裙,在清冷的月光交織著橘色的路燈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樹影婆娑,張牙舞爪。

    趙之遙心口亂跳:“還不快點拖走?滿嘴風言風語,還真是病得不輕!”

    薑淺眼瞧著那幾人將梁琴打暈拖走,有些站不住了,攥著衣擺就要衝過去,卻被陸辭堯拉住了手腕,幽深的黑眸掠過暗芒:“先等等。”

    “不能讓他們就這麽帶走二太太!”薑淺不免著急,嗓音都變了調:“精神病院那種地方,二太太進去了,就算沒有病也會被弄出病來的!”

    “綁走二太太,趙之遙可以悄悄進行,偏偏把動靜鬧得這麽大……”

    薑淺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你是說她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像是有心電感應,薑淺這句話音剛落下,趙之遙不經意間也衝著他們看了過來,噙著薄笑,暗藏輕蔑和挑釁。

    薑淺氣得又緊了緊拳頭。

    陸辭堯握住她的手,輕描淡寫道:“走吧,這裏沒我們的事了。”

    墨家守衛森嚴,梁琴被傳有精神病,他們要是橫插一腳,沒準反受其害,不知是不是故意,薑淺臨走的時候,還看到福伯給了為首的劉醫生一張支票。

    她看不清楚有多少個零,但劉醫生嘴角笑得合都合不攏,整張臉都變了形,足以可見數額之大!

    她根本就是收買了這幾個醫生,隻要隨意配合診斷幾下,梁琴得精神病的傳言就會被散播開。

    到時候,無論梁琴說她犯了什麽罪,那都是天方夜譚!

    試問,誰會相信一個精神病患者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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