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趙之遙多年來的貴婦生活,平常除了消遣逛街購物,便是和一群朋友受邀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無聊之際算打發時光。

    但她也不同於普通的貴婦,她手中握著墨氏集團大半股份,話語權和墨錚持平,平常公司重大決策事項,她也會和墨錚商量。

    今晚宴會大廳布置的奢侈雅典,一排排水晶吊燈垂掛在天花板上,將大廳照射的亮如白晝。

    傭人穿梭其中,忙忙碌碌,而嘴角卻掛著標準統一的微笑。

    不時有其他貴婦上前打招唿,趙之遙都笑著一一應下,倏忽,她心口一痛,手中的酒杯也搖晃著應聲落地,她一手揪著心髒位置,一手攥成了拳。

    “大太太?”福伯匆忙趕過來:“您怎麽了?”

    趙之遙緩了兩秒,胸口的痛慢慢消減,可她卻有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恰好,福伯的手機在此刻響起,他看到是墨驍打來,遲疑了下,還是接聽了。

    待墨驍說完,福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一個震驚來形容了。

    簡直是——

    青白交替,難看至極!

    ……

    墨穎痛苦地跌在地上,鮮血溢出,緩緩染紅了裙擺,將嫩色的裙染得通紅,觸目驚心:“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商場附近有其他顧客路過,一看到這一幕,都驚得捂住嘴。

    “好多血!天啦!快報警……”

    “不對,是叫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過來啊……”

    “算了吧,沒看到那一男一女是認識孕婦的,說不定我們幫忙還會被當成兇手,萬一訛詐怎麽辦?”

    薑淺也注意到了墨穎裙擺上的鮮血,心下駭然,不管墨穎做過什麽,但孩子都是無辜的,她擔心安安,墨穎也會擔心自己的孩子。

    於是,盡管憤怒墨穎和趙之遙的所作所為,薑淺還是想把她送去醫院。

    可她的力氣根本抬不起墨穎。

    “墨老先生,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難道真要看著墨穎流產麽?快過來幫忙啊!”她不耐煩地催促著墨錚,墨錚眸光微微一頓。

    看著薑淺,似乎瞳孔有一瞬間的渙散,恍若記憶飄遠,聯想到了其他什麽。

    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女孩,不曾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畢恭畢敬,甚至膽大包天,各種對他頤指氣使,後來呢?

    哦,他想起來了。

    後來,他娶了趙之遙。

    她也有了男朋友……

    迴憶和現實交織,墨錚還是上前將墨穎抱了起來送去了醫院,一路上,墨穎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開始昏迷,嘴裏也不住地說著胡話。

    一會說是她很愛很愛墨錚。

    一會說都是因為趙之遙和墨驍的指使,她真的知道錯了,求墨驍原諒。

    一會又說要救救她的孩子。

    薑淺也不知道有幾句是真的,不過她剛被送進了急診室,墨驍和趙之遙便趕來了,都是匆忙而來,甚至唿吸都未曾平複……

    “聽說小穎懷孕了?”趙之遙焦急地追問墨錚:“現在孩子怎麽樣了?她怎麽會一個人跑出來?”

    迴應她的,是墨錚極度冷漠的聲音:“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趙之遙一怔:“阿崢?”

    “她什麽都說了,她不是我女兒,一切都是你故意捏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奔奔,那麽,現在墨穎不是我女兒,奔奔呢?他是哪家的野孩子?你抱迴墨家,到底有什麽企圖!”墨錚字字鏗鏘,每一個字眼,都透著不容置喙的厭惡。

    薑淺拳心一握,差點忍不住就要上前和墨錚理論了。

    什麽叫做奔奔是哪家的野孩子?!

    他居然說奔奔是野孩子!

    就在墨錚和趙之遙爭執不下的時候,墨驍注意到了薑淺的反應,他立刻拔高了聲調,將話題轉移開:“薑淺?又是你!為什麽每一次出事的時候,都有你!我告訴你,小穎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嗬,你要怎麽不放過我?”

    “你……找死!”墨驍氣急敗壞,高高揚起手,衝著薑淺的臉頰扇了下去。

    墨錚臉色微微一變,隻感覺到空氣中一股掌風襲來,就在墨驍那巴掌即將要落下來的那一刻,一直修長有力的大手突然從薑淺身後饒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擒住了墨驍的手。

    “找死的人,是你。”冷漠的嗓音浸染著刻骨的寒。

    伴隨著這麽一句,薑淺反應過來的時候,腰間被陸辭堯另一隻手扣住,旋即,整個人都被他帶入懷中,腦袋埋在他頸窩,他的薄唇擦著她耳畔而過:“別輕舉妄動。”

    薑淺一口咬破了舌尖,疼痛襲來,唇齒間還能嗅到淡淡的鐵鏽味,她這才壓抑住內心的憤懣,靠在陸辭堯肩頭用力地磨了下。

    嗅著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唿吸慢慢平穩下來……

    沒錯,墨家狗咬狗才是最好看的。

    讓墨錚去對付趙之遙,比他們出去當槍靶子要好多了,萬一徹底惹惱了趙之遙,傷害奔奔那就得不償失了!

    “陸辭堯?鬆……鬆開!”墨驍被陸辭堯鉗著手腕,疼得蹙眉。

    陸辭堯五指驟然收攏,直到墨驍快忍不住尖叫的前一秒,才陡然將他鬆開,劍眉斜飛入鬢,冷冷凝著墨驍:“我的女人,你再碰一下試試?”

    墨驍倒是還真想扇薑淺一巴掌,可陸辭堯強大的氣場,卻讓他莫名心虛,低垂在腿側的手臂似乎也使不上力氣,脫臼了。

    剛好在這個時候,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

    衝著幾人搖了搖頭,大概是說病人子宮壁受過傷,好不容易吃藥調理過來,但還是很薄,如今肚子受到撞擊,孩子自然保住,大人暫時還在昏迷。

    聽到這個消息,墨驍眼珠子都頓了一下,墨穎如今隻有他一個男人,孩子肯定是他的無疑。

    墨錚聽到結論,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拉著趙之遙的手腕,將她拽去了最近的一間病房。

    房門一關,窗戶一拉,他目光咄咄逼人地審視著趙之遙:“現在小穎的孩子已經沒了,告訴我,你在我背後還動過什麽手腳?她不是我女兒,那我真正的女兒呢?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趙之遙吃痛,卻麵不改色:“你在說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

    “你還想裝傻?是不是要等小穎醒過來和你對峙你才肯知錯?又或者,我現在就讓人截取監控,讓你也好好聽聽,小穎究竟指控了你些什麽!”

    趙之遙眼底掠過一抹濃鬱的殺意,五指緊握成拳,咬牙道:“是,是我讓她來假裝你女兒,但我這麽做又是為什麽?是為了你!你年紀越大,越想要一個女兒,不惜去找那老和尚測算,我看著你日漸消瘦,也隻有想出這麽一個辦法,讓你不至於抱憾終身!”

    “好,就算你是為了我好,那奔奔呢?小穎說他不是她的兒子!”

    趙之遙把心一橫,索性冷冷質問:“你非要知道真相是麽?”

    “告訴我!”墨錚一字一頓。

    “真相就是……”

    ……

    窗戶被拉合,密不透風,薑淺伸長了脖子想要聽聽趙之遙和墨錚的爭執,奈何墨錚和趙之遙都太謹慎,她一句話都沒聽到。

    “你說,墨錚最後會被趙之遙說服麽?”薑淺不由得問陸辭堯。

    陸辭堯黑眸凜冽:“趙之遙比我們想象中了解墨錚,這一局,扳不倒她。”

    但墨錚和她離心那是必然了。

    墨穎做完流產清宮手術,據醫生說原本就受損嚴重的子宮,如今再度二次創傷,未來想要再有孕,幾乎是難於登天。

    她被護士推出手術室,臉色慘白,與床單潔白的顏色映襯,即便在昏迷中,雙手都不自覺地揪著床單。

    薑淺站在走廊,擦身而過時,隻是看了幾眼便收迴了視線。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墨穎流產也在她預料之外……

    ……

    嘎吱。

    隔壁病房的門被拉開,風吹起,窗簾搖搖晃晃,一隻鋥亮的皮鞋率先踏上走廊,接著是墨錚高大的身形,踉蹌著,微垂著頭,耳鬢生出銀白的發。

    不知道短短幾分鍾內他遭遇了什麽,看上去竟然像蒼老了十幾歲。

    漫無目的地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

    昏黃色的燈光披散,將他影子拖長。

    看上去背影帶著無窮無盡的寂寥,在他離開的時候,薑淺隱隱從他嘴裏聽到了幾個不成調的句子——

    “死了,原來已經死了。”

    “沒了,什麽都沒了……”

    薑淺不明所以,胸口卻覺得有一絲悶痛,伸手揪著心髒,冷不丁的抬眸看到趙之遙衣衫微微淩亂褶皺的跟著墨錚從病房裏走出來。

    目不斜視,大步走遠了。

    她剛走到醫院門口,墨錚就已經消失了。

    狹長的冷眸眯了眯,福伯開了車來接她,透過車鏡看到趙之遙此刻晦暗莫測的表情,福伯試探著開口:“大太太,醫院那位要怎麽處理?”

    “沒用的東西,留在世上也隻是浪費。”

    “是,那我去通知大少爺……”

    “不必。”趙之遙高傲地揚起頭顱,鮮紅的指甲在皮椅上摳出一條劃痕:“交給墨驍我不放心,你去聯係阿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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