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櫃聽了大喜,立刻就要訂貨,付定錢!


    “你可都給我撿好的,一分不少的給我送過來啊!”


    說著,當下就算清楚了賬,他訂的貨一共合計六十九兩五錢銀子,還怕趙家不願意,當下就不付了四十兩銀子整的定錢,馬上起草了協議,逼著趙牧畫押。


    結果那天下午他們倆都喝得酩酊大醉,才算是消停了。


    第二天,趙牧帶著一朵白蓮花和五兩銀子,去了法能寺。迴來之後,臉色卻不太好看,隻說事情辦妥了。


    “過完年,咱們就把你***牌位遷到廟裏頭去。”趙牧對趙寶兒和陸朝陽道。


    兄妹倆當然沒有異議。


    這時候,池塘裏的蓮花已經摘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九十八朵最漂亮的,還在池子裏搖曳生枝。所幸那老和尚雖然貪財,但是收了錢就是辦事兒的。幾天之後,陸陸續續的就有大戶人家上門來買蓮花了。


    白蓮花還剩兩朵,十兩銀子一朵。就是這樣,這些忠實的信徒,也搶著要。還有漂亮的紅蓮,就是一兩銀子一朵。兩三天的功夫,蓮池就被摘了個空。


    趙寶兒算賬,除去送人的,自家食用的,留著做種的。賣蓮蓬一共收入五十兩銀子整,蓮藕一共收入三十兩銀子整,蓮子一共收入五十六銀子並二百五十個大錢。抹去零頭不算,這一塊一共收入一百三十六兩。


    賣蓮花,就賣了一百一十六兩。


    幾畝地的荷塘,加上菱角錢。今年就給趙家賺了幾百兩銀子!


    這給趙寶兒說親,買鋪,掏空了家底。這下就又迴溫了。


    忙完了蓮花的時候,差不多就進入冬天了。


    趙家大院子裏。就隻剩下豬和魚兩項大業了。豬肉和魚肉都處在供不應求的狀態。不為別的,就因為從他們家買,方便!


    而趙寶兒和陸朝陽都漸漸的把手底下的人帶出來了。也不會把他們倆自個兒整天都揪在場地裏不放。陸朝陽手下,陸蘭英已經能夠獨擋一麵了。魚塘那邊,也有熟練的長工照管著。


    今年第一場雪下的早。有些人家還舍不得,可是趙家,卻已經早早的燒上了炕。陸朝陽偶爾得空,也會上山去打柴。她走一趟,夠別人走好幾趟了。既然如此。沒道理放著自己這把力氣,不好好利用起來的。


    不過某個放晴的日子,她沒有和往常一樣上山去打柴。


    陸玉梅把她家的那匹馬也牽出來了,趙寶兒就帶她和陸朝陽騎馬。


    陸朝陽是個半吊子,不過比陸玉梅可強多了。起初。陸玉梅多少有點心理陰影。畢竟,在村子裏,可從來沒有哪個女娃子騎馬的。陸朝陽就是騎馬,也是穿著男裝的。


    不過今天,為了讓陸玉梅覺得自在些,陸朝陽特地換了女裝。她和陸玉梅穿著姐妹裝似的,都是鵝黃色的小夾襖,頭發都梳成了雙環髻。陸朝陽耳邊還垂掛著兩串紅色絲線。她覺得掛紅絲線,反而比那些俗氣的耳環好看。


    陸玉梅的那身披風最出彩。是連氏從城上給她帶迴來的,青色的緞麵,是兔子毛的,又漂亮又暖和。穿在她身上,說是哪家的大家小姐,人家都信。起初她怕這身衣服太招搖了。怕夫家人說她愛顯擺,不知道節儉。可是陸朝陽偷偷告訴她,怕啥,趙家人都認為,女孩子就該好好打扮嘛。她公公趙牧賺了錢,還不就是可勁兒的給她婆婆買東西啊?


    果然,她穿著這身披風來到趙家,仔細管擦婆婆林氏的臉色,卻發現婆婆眼中滿是讚歎,絲毫沒有挑剔的意思。


    至於陸朝陽,她身體好,又早就人來瘋似的騎馬奔了幾個來迴了,根本就不需要披風。


    和所有家境良好的女孩子一樣,陸玉梅的運動神經並不發達。


    上馬的時候,還是戰戰巍巍的,要陸朝陽扶著才敢上。上了馬,又僵住了。趙寶兒隻好牽著馬,跟著她慢慢溜達,一邊把要領告訴她聽,並幫助她放鬆精神。


    這樣,趙寶兒倒沒有什麽心思管陸朝陽了。重色輕妹,古來有之啊!


    陸朝陽正怕他記著上次的事兒,就盯著她不放。這下可好了。他們選的地方是出了趙家大院的一塊村外的空地,原是個草地,但是現在已經積上了薄薄的積雪。陸朝陽高興的放馬奔走,馬蹄踏過的地方,偶爾會踢出來一小撮一小撮的青黃小草根。


    唿吸間白霧漫漲,臉已經被凍得發麻,可是陸朝陽卻把頭上的兔皮小帽也摘了。這自由自在的感覺如此讓人眷戀。


    趙寶兒無奈地笑道:“這瘋丫頭。”


    陸玉梅看著她矯健的身姿,卻煞是羨慕,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身手。


    陸朝陽看那兩人從出來騎馬,已經變成了停住馬,一個在馬上,一個在馬下說起話來了,心想她可不要做電燈泡,索性就驅馬稍微走遠了一些,遠遠的看見趙寶兒向她揮手,是叫她不要走出他的視線範圍的意思。陸朝陽也向他揮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真是的,又要談戀愛又要管妹妹,你也真忙!


    陸朝陽跑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了,就從馬上翻身下來,牽著馬溜達,讓馬自己在地裏拱草根吃,又到旁邊快結冰的小溪裏去喝水。


    水麵上倒影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姑娘。但是瞧著竟然已經脫去了大半的稚氣。她的眉毛彎彎的,眼睛比藍天下的泉水還要明亮,還要清澈。鼻峰高挺,聽說這樣的人都非常倔強,有主意。可是鼻頭卻是圓潤,可愛的。溫潤的嘴唇,大約是她整張臉上最可愛的地方,加上健康紅潤的臉色,看著倒才像一個本該還啥也不懂的小姑娘。


    她今年十三,過了年,就十四。算起來,也不是個小姑娘了。何況她的身高……保守估計已經差不多快一米七了,幸好最近不怎麽長個頭。早比同村,同年紀的許多小夥子,都要高一些了……


    所以雖然她的身材已經慢慢顯出少女的圓潤,可是扮起男人來,卻還是一樣的得心應手……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值得她覺得光榮的事兒。


    突然想起中秋宴上,林氏說起她親事的事兒。陸朝陽莫名的一陣煩躁。她拋頭露麵的機會多,接觸的人也多。別說這個時代的人,和她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兒代溝。光是她瞧見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婆婆,那些可憐受罪的兒媳婦,就覺得自己何必巴巴的跑去給人做牛做馬!


    正愣神的時候,突然水麵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影。


    自打采花賊事件出了以後,陸朝陽都分外敏銳,見這人鬼鬼祟祟二話不說就迴身一巴掌已經扇了出來。“啪”的一聲打個正著不算,她還想揪住那人的衣領,結果手剛伸出去的時候卻被用手掌抵住了指關節,然後把她的手推了迴去,反被推在肩頭上,推得後退一步。


    這人倒是個練家子的!


    平白挨了一巴掌,朱慶堂的心情真是說不上太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眼中的驚豔一掠而過。但是他良好的素養不允許他和一個小女子計較。他抿著唇,道:“姑娘,請問陸家村,趙家,怎麽走?”


    他的身手之好,令陸朝陽反應過來之後,便是又驚又怕,半晌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看到眼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身材高大,麵容稱得上俊朗,倒是趙牧那一款的漢子。她仔細想著,難道剛才自個兒是錯手傷了人?


    “你到趙家去做什麽?”她問,聲音是冷冷的。


    這時候,遠處的趙寶兒和陸玉梅看到這邊,陸朝陽身邊無端多出了一個陌生男子,連忙一前一後地趕了過來。


    “朝陽!”


    自家人來了,陸朝陽倒是先鬆了一口氣,撫摸著馬脖子,垂下眼簾,道:“哥,這人說要到咱們家去。”


    朱慶堂一怔,道:“你是趙家的……大小姐?”


    趙家兄妹,在慶輝酒樓各大上層之間,名頭不算陌生。聽說這個趙家大小姐是趙老爺後來娶的填房帶過來的,似乎也現在的小趙夫人抱迴來的,和趙氏夫妻都沒有血親。但是非常能幹,平時嗜穿男裝,若不是有她們兄妹二人,這趙家,短短的日子裏,也發不了家。


    但是眼前的姑娘,雖然身材高挑,卻身形婀娜窈窕,衣著鮮豔大膽,耳下垂著紅線,不知為何竟然有些引人遐想。雖然目中泛著冷意,可是怎麽看,都是個嬌俏俏的姑娘家。


    陸朝陽發現對方盯著自個兒看,頓時厭惡的皺皺眉頭,道:“你是什麽人,去我家有什麽事兒?”


    朱慶堂迴過神,道:“我是府城慶輝酒樓的大掌櫃,今兒是奉我父之名,來給趙家老爺,太太,送禮的。”


    ……大掌櫃?


    十幾歲的就能坐上分店無數的慶輝酒樓大掌櫃的位置,那就是朱家本家嫡出的長子了。


    陸朝陽和趙寶兒都不傻,馬上想到了這人的身份。但是,他這個時候,來送禮,是什麽意思呢?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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