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霖在觀瀾宗的修仙生活,最初還是很美好的。


    煊赫真人在世的時候,赤延峰風氣嚴明,徒弟們友愛互助,一派和諧之象。


    同一批拜師的小徒弟們,七到十歲不等,跟簡霖同一天上山的,就有這位十歲的師兄溫明遠,還有另一位八歲的師姐林稚。


    他們三人同一天上山,按照順序安排房舍,住得近,走得近,從那天起三人便經常結伴而行,成為比較要好的三人組。


    後來煊赫真人去世,赤延峰經曆巨變,他們三人因為家世普通,都受到不少影響。


    師兄溫明遠因多年無進益,十六歲選擇結束修煉,離開赤延峰,去過普通散修生活。


    林稚和簡霖,互相扶持,抱團取暖,後來林稚艱難取得突破,修煉出金丹,原身為了不耽誤好友前程,特意遠離她,後麵三年兩人基本上沒怎麽說過話。


    溫明遠少年老成,幾年未見,樣子基本上沒有什麽變化,簡霖緊緊盯著他,目送他推開東廂房門進去,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她激動地告訴魔尊,“那是曾經對我很好的一位師兄,不過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去看誰了?”


    這座偏僻的小院,分為東西廂房,簡霖住在西廂房,東廂房一直空著,沒有人願意住過來。


    簡霖心生疑惑,生出一個想法,眼巴巴地望著魔尊。


    魔尊一看就明白了,她想去偷聽。


    “什麽叫曾經對你很好的師兄?”魔尊有些問題想問清楚。


    “我算算,他大約五年前離開了赤延峰,去過凡人的生活,從那以後,我們便沒怎麽說過話了,”簡霖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真的好奇怪。”


    魔尊略微一想,確實很奇怪,既然如此,不如跟過去看看。


    他伸手拎住簡霖,起身一躍,輕飄飄落在東廂房房頂上,揭開瓦片往裏看,人在裏間臥室,魔尊又拎起簡霖往裏挪挪,再度揭開瓦片,這次終於看到了人影。


    視角有限,簡霖歪頭望過去,隻能看到溫明遠素色背影,他手上端著一碗藥,正對床上的人說話,“藥都涼了,師妹,你……唉……”


    床上那人蓋著厚厚的棉被,先是咳嗽幾聲,聲音沙啞地迴答,“師兄,你別操心了,你我心裏都清楚,我的金丹碎了,喝藥根本不管用的。”


    “這藥清熱解毒補身體,你喝一點,對你沒害處的,”溫明遠聲音溫柔,長歎一聲,自責地說,“說起來,都怪師兄沒用,隻能給你買一點補藥,沒有辦法幫你修補金丹。”


    “不,”躺在床上那人聲音激動起來,掙紮起身反駁,“這怎麽能怪師兄?是我自己的錯,現在你能過來看看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安慰了,至少讓我臨死前,不是孤家寡人。”


    這一掙紮,讓簡霖看清了躺在床上那人的臉,這、這不是她的小師姐林稚嗎?


    她說她金丹碎了,怎麽會這樣?


    他們三人組,怎麽都沒有好下場,像個詛咒似的,死的死,傷的傷,離開的離開。


    溫明遠聲音哽咽,“別這麽說,師妹,你不會死的,跟我走吧,我養你一輩子。”


    “不,師兄,我廢人一個,死了幹淨,不能拖累你。”


    那兩人說得悲傷,簡霖亦是紅了眼睛,怎麽會這麽慘啊!


    溫明遠輕聲安慰好一陣,重新將藥放在小火爐上溫了溫,林稚乖乖地服下,在床上躺好睡去,溫明遠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直起身子緩步離開。


    溫明遠離開之後,魔尊帶著簡霖下來,落在安靜的小院中。


    簡霖觸景傷情,沉默不語,環視一周後,抬腳走進自己的西廂房。


    西廂房門上掛著鎖鏈,簡霖直接撬開,推門進去,熟悉又陌生的畫麵撲麵而來,讓她一瞬間恍然如夢。


    房間除了多一層厚重的灰塵,一切竟然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都沒有人來搜查翻找她的房間。


    那群人真是傲慢自信到極致,都不屑找其他證據,直接將她按死了。


    簡霖雙目陰沉沉,滿是恨意,她繞了一圈,走到床後角落,摸到凸起的青磚往下一按,打開一道暗門,正式她修煉的密室。


    她探頭進去,望了一圈,抬起腳步緩緩地走進去,依照著原身記憶,盤腿坐在石床上,長長地哀歎一聲。


    魔尊靠在門口看向她,嫌棄地說,“這地方狹小,又沒有通風的洞口,你在這裏修煉,根本不合適。”


    “有就不錯了,我隻個小人物,哪有我挑剔的份,”簡霖坦然地說,忽然發現一個好玩的東西,她撿起來驚喜地說,“這瓶子當初裝陰元丹的,可以說是夢開始的地方。”


    魔尊一聽來了興趣,伸手接過來細看,“隨處可見的普通粗瓷瓶子,看來做事的人很謹慎,特意換過瓶子,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說著他要還給簡霖,簡霖按迴去,笑著說,“這瓶子我送給你,當做我們的定情信物吧。”


    魔尊眉頭一皺,果斷拒絕,“不要,你沒聽我說嗎,這瓶子不值錢。”


    “不是錢不錢的事,”簡霖將瓶子硬塞到魔尊手心,故意深情地說,“這東西所代表的意義,比它本身的價值大,你想想,我沒有服用陰元丹,就不會出事,沒有出事,就不會逃去你家,我們根本不會相遇,所謂定情信物,當然要選這種東西。”


    簡霖說得歪理,魔尊氣笑了,無語地看著她。


    “收下吧,”簡霖笑嘻嘻地說,“你若是不收,就證明不喜歡我,那我會好傷心好傷心的。”


    魔尊信她傷心才有鬼,不過他沒有反駁,目光落在瓶子上,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大不了迴頭再扔掉,他現在懶得跟她爭辯。


    看到魔尊的表情,簡霖要笑死,掃去很多陰霾。


    她走出密室,再度翻找原身的東西,想找出一點什麽有用的線索。


    期間魔尊一直靠在門邊,盯著西廂房的看,簡霖轉了一圈後,沒有什麽收獲,湊過去跟他搭話,“你總看我小師姐做什麽?難道你有什麽好辦法救她?”


    據簡霖所知,金丹碎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修複過程更是難上加難,更多人都會選擇剖丹減少痛苦,但做了這個選擇,意味著斷掉了修仙之路。


    當然,理論上講,還可以重新修煉,實際上比登天還難,千百年來,從未聽過有人二次修煉出金丹。


    魔尊的目光懶懶地掃過來,“好辦法我當然有,但是我沒想救她,我隻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簡霖問出口,隨即很快猜到,“風水的事對不對?你想說這個小院風水不好,所以我和我小師姐都很慘,這件事我了解,所以你有什麽好辦法救她?”


    “你了解什麽?”魔尊萬分嫌棄,“那你說說,這小院哪裏風水不好?”


    “不重要啦,”簡霖注意力都被另外一點吸引,“崇淵大人,求求你說吧,到底有什麽好辦法救她?金丹碎了,每天心脈跟針紮似的疼,活著都難受,你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別求我,能救她的東西,不在我這裏。”魔尊目光玩味,輕笑著說,“不如求你自己。”


    簡霖愣住,猛然驚醒,金丹啊金丹,她身上跟金丹有關的東西,不就是槐隱君的那粒種子嗎?


    可是,種子隻有一粒,救了小師姐,她便不能用了。


    魔尊饒有興趣地說,“這件事你好好考慮吧,事先聲明,至少最近十年,我無法再給你求來一粒新的,一次是交換,要太多是貪念,槐隱君不會給我的。”


    簡霖臉色一沉,沉重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她相信魔尊的話,係統說,槐隱君是超出三界之外的存在,它必定有它所要遵循的規則,不是她想要多少,便能有多少的。


    “這件事你慢慢考慮吧,”魔尊話鋒一轉,談起風水的事,“我跟你講講風水的事,那間廚房修得很奇怪,火灶直接對著水井,水火犯衝,靈力形成一個死結,死結意味著什麽你懂吧,糾纏停滯,無法取得突破。”


    簡霖聽著,莫名覺得熟悉。


    “至於通往你房間的小路,如果沒有那道牆截斷,更像是引靈氣一個陣法,將所有靈氣引到死結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個雙生陣,向死而生,將靈氣引出來,為自己所用。”


    “那廚房,是我師父死後,大師兄重新修建的,”簡霖目光愈發冰冷,“原先我們都在前殿用飯,後來他借口為了避免爭端,給我們師弟師妹專修一個小廚房,將我們安排到廚房附近居住。”


    “當時我們並未多想,隻當大師兄嫌棄我們,將我們放到後殿偏僻處,眼不見心不煩,”簡霖雙拳緊握,咬牙看向魔尊,沉聲道,“崇淵大人,你說這是一個陣法,引靈的陣法,那我的靈氣都是這麽消散的嗎?”


    “你師父死後,剩下多少未修煉出金丹的徒弟?”魔尊淡定地問,“這些徒弟中,又有幾人在你大師兄的手上修煉出金丹?”


    “隻有一人,”簡霖記得很清楚,看向對麵西廂房,“隻有小師姐林稚修煉出來了,可是現在,她金丹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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