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侯平連夜引軍退到了薩爾滸。


    午時,努爾哈赤也率軍兩萬五千人尾隨而至,進入了界凡寨。


    此時努爾哈赤的大軍經過一夜的休整,也帶齊了裝備,終於決定要將侯平所部消滅了。


    雙方在薩爾滸山山腳列陣。


    這是侯平精心挑選的戰場,為此他花了一整夜的時間布置陣地。


    這是薩爾滸山自杜鬆戰敗之後再一次被戰爭的陰雲籠罩。


    明軍的陣營中,侯平坐鎮中軍,以三千燧發槍部隊中軍主陣,由毛文龍指揮,嚴陣以待。


    布爾杭古和德爾格爾剛分領兩部各五千人馬,拱衛左右側翼。


    葉赫部騎兵士氣略顯低迷,他們僅是看見金國的軍隊,就不由自主的膽寒。


    這樣的狀態,如果中軍稍有失利,隻怕他們就會做鳥獸散。


    金國陣營,努爾哈赤端坐在戰馬上,身披華麗而威嚴的金色戰甲,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整個戰場。


    皇太極、代善、莽古爾泰、阿敏、杜度等旗主簇擁在他的身旁,個個都是久經沙場的猛將。


    為了減少損失,努爾哈赤決定讓九千正黃旗的重騎兵做為主力。


    其他各旗的一萬兩千餘騎則伺機從兩翼突擊。


    如潮水般湧動的馬匹和騎手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隨時準備席卷而來。


    數十門繳獲的虎蹲炮已經裝填完畢,炮口直指侯平的中軍陣地。


    隨著努爾哈赤一聲令下,金軍的數十門輕型火炮率先開火。


    “轟轟轟轟……”


    炮彈帶著尖銳的唿嘯聲劃破長空,掉落在明軍的陣地裏。


    土石飛濺,硝煙彌漫,盡管已經事有所準備,還是有個別人被炮彈擦傷,瞬間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盡管有人受傷,三千燧發槍部隊沒有絲毫的慌亂,他們在的指揮下迅速蹲下,將燧發槍穩穩地架起。


    “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


    三輪炮響過後,努爾哈赤一聲令下,正黃旗打頭陣的三千人馬開始衝鋒。


    那如雷的馬蹄聲仿佛大地的心跳,越來越急促。


    他們揮舞著馬刀,如同一群瘋狂的野狼撲向獵物。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五米,重甲騎兵已經過入了射程範圍,毛文龍一聲怒吼:“開火!”


    “呯呯呯呯呯呯……”


    刹那間,燧發槍的槍聲響徹整個戰場。


    密集的彈雨如同一道死亡之幕,射向衝鋒的重甲騎兵。


    衝在最前麵的騎兵紛紛落馬,隻有少量被直接擊中麵門要害,當場斃命。


    不過大部人都是被擊傷後掉下馬來,滿地翻滾的士兵無疑給後麵衝鋒的人造成了嚴重的障礙。


    這時,就是最考驗騎兵騎術的時間了。


    隻有能避過隊友障礙的人,才有機會接近明軍。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呯……”


    燧發槍輪翻吐著滾滾的黑煙在侯家軍頭頂形成了一團烏雲。


    盡管金軍傷亡慘重,但是由於數量眾多,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依然不顧一切地向前衝。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呯……”


    盡管燧發槍強大,但畢竟隻用三千人,用三段射擊後每輪隻有千人齊射。


    這樣的規模打小型戰役也勉強夠用,但是麵對密集衝陣的重甲騎兵就難免顯得力不從心了。


    百米的距離不過是數十個唿吸就能越過,終究是有人衝入了五十米範圍。


    本以為勝利在望,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金兵的馬突然就打了趔趄,一頭栽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之後,這名金兵才發現這塊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拳頭大小,深不過一指的坑洞。


    由於明軍貼心的給每個坑裏放上了綠草,從遠處根本看不見這些坑洞。


    這麽小的坑洞對人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但是對馬來說,尤其是高速奔跑中的馬,簡直是致命威脅。


    三千重甲,被燧發槍打倒了起碼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絆馬坑區域又倒下了七八百人左路右。


    還有最後的七八百人終於踩著同伴的身體衝進了明軍十米的範圍之內。


    然後,等他到了明軍陣前,迎接他們的,是一片井格子型的鐵絲網。


    戰馬別說跑了,根本想走過去都難。


    井格子區域最終又放倒了五六百人。


    最後剩下的兩百來人終於艱難跋涉,衝到了敵陣前一步之遙的地方,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拉起了一排比人還高的鐵絲網。


    想要近身就得停下來先破壞這道鐵絲網。


    侯家軍又怎麽會給他們機會?裝上刺刀,隔著鐵絲網就“戳、戳、戳……”


    鐵絲網前的金兵根本就是活的肉靶。


    三千重甲騎兵竟無一騎衝進侯平所部的軍陣中,這一結果別說努爾哈赤跟一眾金國將領被驚嚇到了。


    就是葉赫部的人也同樣被驚嚇的不輕。


    不過同時這場勝利也大大鼓舞了葉赫騎兵們。


    他們都知道這支部隊的主力是自家額駙的私兵。


    也就是說等同於是葉赫部的天然友軍。


    有這麽強的友軍,他們自然士氣高漲。


    對建州兵的恐懼,立馬消散了八成。


    ……


    侯平軍在趕緊修複鐵絲網。


    剛才衝過來的重甲騎兵有點多,差點就將鐵絲網毀了。


    做為近身的最後一道防線,鐵絲網可是製勝的關鍵。


    以侯家軍近身戰鬥的能力,真被金兵衝到身邊,與輸無異。


    而金國這邊,努爾哈赤已經怒不可遏,當即對眾將吼道:“額爾德尼,你率軍正黃旗的餘下的反有馬從正麵突破。代善、莽古爾泰等人攻左翼。皇太極、阿敏攻右翼,全軍出擊,無論如何,今次一定要將他們一戰拿下。出擊……”


    隨著努爾哈赤一聲令下,金國的大軍如潮水般湧動起來。


    額爾德尼一馬當先,率領著五千重甲騎兵,如同一股鋼鐵洪流,直逼明軍的正麵防線。


    金兵喊殺聲震天動地,仿佛要把天地都給撕裂。


    代善和莽古爾泰率領的左翼部隊,馬蹄聲如雷鳴般在大地上響起。


    他們個個如兇狠的野狼,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左翼部隊迅速地迂迴到了明軍的側翼,


    布爾杭古也率葉赫勇士迎擊,他身先士卒,揮舞著馬刀,見人就砍,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皇太極和阿敏指揮的右翼部隊也不甘示弱。


    他們的戰術更加靈活,在進攻的過程中不斷地變換陣型,時而分散,時而聚攏。


    右翼部隊如同一把銳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入了侯平軍防線的最薄弱之處,讓人防不勝防。


    德爾格爾所部還未開打就已經陷入了絕對劣勢。


    而侯平根本沒有餘力管兩翼的戰鬥,他隻能集中精力解決中路的五千重甲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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