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聽到侯平要自己給他倒水,然後輕聲嗯了一下,然後轉身翻開桌上的茶杯,提起茶壺倒水。


    侯平故意把身體前傾了幾分,玄妙把水倒好轉身過來的時候頓時撞到了他身上。


    茶水灑了一身都是,侯平頓時勃然大怒:“你搞什麽?叫你倒個水你就灑我一身?你是不是嫌我醜?不想陪我就明說,不要給我來這一套,滾,滾出去,叫苗玄墨來見我。”


    侯平整出來的動靜不小,並未走遠的苗玄墨當即又跑了迴來,看到屋內的情況不高興的道:“怎麽迴事?”


    侯平一臉受盡委屈的樣子道:“你說給我安排就是這麽安排的?就隻讓她倒了杯水而已,就灑得我滿身都是,這是什麽意思?不待見我就明說,我有自知之明,不用跟我玩這一套。”


    苗玄墨一臉嚴厲的道:“玄妙,是這麽迴事嗎?”


    玄妙一臉不知所措,剛才她也確實是大意了,隻以為今次自己要立大功,沒想是樂極生悲。


    “我……我……也不知道。”


    苗玄墨冷哼一聲:“我會告訴媽媽的,出去。”


    玄妙一臉不甘的離開了房間。


    現在房裏沒有人,隻剩兩人單獨在一起,苗玄墨依舊一副高傲的樣子繞過桌子走到侯平身邊,用自己的背擋住了床的方向說道:“來看看,到底潑了多少水讓你這麽生氣?”


    嘴上在說話,然後用手蘸水在桌上飛快的寫到:這裏不宜說話。


    侯平也醒悟的道:“你看看,都到濕到褲子上了,這要怎麽辦?”


    他也蘸水在桌麵上寫道:“你是何人?為何幫我?”


    苗玄墨道:“什麽怎麽辦,誰給你澆的水你找誰去,今天已經給你安排了,是你自己搞砸了,下次再說吧。”


    說著又在桌上寫道:敵人,報仇。


    侯平心裏吃了一驚,敵人顯然是在告訴自己她的身份,報仇的意思她是為了報仇想跟自己合作。


    根據這兩個詞的意思,說明這座泉生樓是自己敵人的大本營。


    自己還真是羊入虎口了。


    侯平裝著生氣的道:“你這都是什麽嘛,好,今天我褲子濕了,就不跟你計較,等下次再來,你若是再安排這樣的姑娘,看我拆不拆你的招牌。”


    說著便佯裝生氣的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老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哎呀,侯公子,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生氣呀?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不行我給你安排一個唄?”


    侯平轉身來把濕了大片的褲子抖了抖:“你看,你看,都是你們姑娘幹的好事,濕成這樣還怎麽穿?不得迴家換褲子啊?”


    老鴇急道:“這事鬧得,要不您脫下來,我給您烤幹,您看成吧?再說現在這天,有跟姑娘歡好的時間,怕是自己也幹了啊。”


    侯平立馬迴頭,一臉色心不死的道:“此話當真?”


    老鴇急忙點頭:“當真,自然當真。”


    侯平裝作猶豫的說道:“那媽媽能不能給苗姑娘說一下,讓她陪我一夜?”


    老鴇瞬間石化了:“侯公子,您這是開什麽玩笑呢,苗姑娘哪裏隨便陪別人呢……”


    侯平立馬道:“苗姑娘不能陪我,那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老鴇呆立在當場,目若呆雞。


    好半晌才怒氣衝衝的跑上樓去,對著苗玄墨劈頭蓋臉的罵道:“你是不想活了嗎?怎麽把人給得罪了?”


    苗玄墨冷哼一聲道:“關我屁事,問你的好女兒去,我剛才把玄妙送進去還好好的,剛一轉身,她就把事情給搞砸了,我還一肚子氣呢。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你那好女兒對付不了侯平,你非不信,非得讓她立此一功,現在好了,你還是想想怎麽給監察使大人解釋吧。還有,若是因為今天的事,讓杜妙妙那個賤人得了手,我一定會去教首哪裏告你一狀,你就等著吧。”


    老鴇頓時慫了:“玄墨,是老身不對,玄妙這丫頭怎麽惹出這麽大的禍來,迴頭我就好好教訓她,你可大人不記小人過,侯平這事以後都聽你的,老身決不再自做主張。”


    苗玄墨哼了一聲:“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晚了嗎?這侯平看似貪財好色,但實際上奸滑至極,豈是有那麽好對付的?現在他還會不會迴來我都不確定,等著吧。他能迴來再說。”


    老鴇臉色難看,但是自己有錯在先,發作不得,隻能連連討好道:“是,是,以後聽你安排……”


    苗玄墨扭身進了房間關上了門,雖然她表現出了一副厲害的模樣,實際心中也是慌亂的很。


    這泉生樓裏到處是監聽的暗格,她不知道自己剛才有沒有露出什麽馬腳。


    根據龍門的規矩,隻要露出任何可疑的地方,都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也是冒的天大的風險跟侯平接觸。


    隻是現在的問題,如何才能有個合適的借口跟侯平找個安全的地方交談。


    以她的身份,龍門還沒有讓她單獨完成任務的資格。


    而侯平又事關重大,上麵更加不可能放心讓她自己去想辦法。


    到底該怎麽辦呢……


    侯平這邊著急匆匆的退出了泉生樓,背後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泉生樓他是不敢再來,這裏麵也太危險了。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既然自己不能再進泉生樓,那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把苗玄墨弄出來了。


    但是苗玄墨身為花魁,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弄出來的,這事還得扯朱由校的虎皮。


    隻是以朱由校的身份召花魁,肯定要被那幫言官說三道四。


    沒有個合適的借口,被皇帝追責下來,隻怕少不了一頓臭罵。


    罵一頓倒也沒什麽,就是怕引起皇帝的厭惡,影響了繼承可就事大了。


    一路走迴太孫府,侯平也沒想到什麽合適的借口。


    朱由校見侯平迴來,便立馬上來追問道:“夫子,你的事情辦完了嗎?辦的怎麽樣?”


    侯平搖了搖頭:“沒辦好,恐怕還要耽誤兩天。”


    朱由校立馬失望的道:“啊?那我們豈不是還要晚幾天才能迴漷縣?你到底有什麽事啊?要我幫忙不?”


    侯平猶豫了一下,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朱由校。


    朱由校聽後大吃一驚:“這麽說,這個苗玄墨應該是龍門的人?她跟龍門有仇,所以想找同樣被龍門盯上了的你合作?”


    侯平點了點頭:“目前來看是這麽個情況,現在的麻煩是泉生樓裏沒法交談,隻能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可是她現在的身份,想要弄出來可不容易。”


    朱由校道:“這事我來,我有辦法。”


    侯平搖了搖頭:“不行,你的身份如果敢招花魁過府,一定會有文官參你一本,到時候陛下追問下來,會很麻煩。真惹怒了陛下,咱們就因小失大了。”


    朱由校笑道:“夫子過慮了,此事我有辦法,任誰也挑出不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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