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常洛肆意欺淩,鄭貴妃終於後悔了。


    可此時後悔顯然是晚了,惡魔是她自己親手培育出來的,現在也隻能自己默默承受。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娘娘,一盞茶的時間到了。”


    她頓時感覺自己得救了:“放開我,再不放開,她們要進來了。”


    朱常洛意猶未盡的在她臉上舔了一下,然後將其放開。


    “今日就放過你,下次你最好一開始就老實的配合一點,不然本太子可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看著朱常洛陰狠變態的神情,鄭貴妃猶如驚恐的小白兔般點了點頭。


    朱常洛咧嘴一笑,然後整了整衣衫大聲喊道:“兒臣謹遵母妃教誨,恭送母妃迴宮。”


    鄭貴妃擦幹了眼淚,整理一下衣裳,然後快步離開了偏殿。


    一路急行,迴到寢宮後,立馬屏退了所有人,然後躲在被子裏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刻,她隻覺得自己是多麽的無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門外傳來一聲唱諾:“恭迎皇上駕到——。”


    鄭貴妃聽到後,慌忙起身,正準備出去迎駕的時候,萬曆皇帝已經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看到鄭貴妃的樣子後,不禁蹙眉道:“怎麽哭了?”


    鄭貴妃急忙解釋道:“剛剛……剛剛想起了皇兒……,臣妾……都已經兩年沒有見他了。”


    聽到鄭貴妃說起皇兒,他自是知道說的是福王朱常洵,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是啊,這麽快就兩年了,也不知道洵兒在洛陽過的怎麽樣,可惜三年之期未到,最快也還要等上一年,才能讓他迴來。”


    鄭貴妃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扶著萬曆皇帝坐到床上,心裏亂成了一團亂麻。


    萬曆皇帝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女人,一種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梃擊案與鄭貴妃無關,她被禁足純屬無妄之災。


    不過後麵為了維護朱由校,萬曆皇帝也就隻能忍痛繼續委屈她了。


    其實萬曆皇帝最初有幾次過來都是想跟她解釋一番這裏麵的內情。


    他也相信鄭貴妃能夠理解自己。


    隻是他不知道,當時鄭貴妃剛經曆變故,根本沒有心思聽任何東西。


    萬曆皇帝幾次想開口都沒有機會,最後他隻以為鄭貴妃的那般作態是在跟自己慪氣。


    所以也覺得自己委屈,就使起了小性子,後麵幾個月便再也沒來過。


    今天一完事,就聽到外麵的人說鄭貴妃在奉天殿外等了自己許久,那點氣也就立馬都消了。


    然後便過來,打算跟她修複感情。


    隻是沒想到一見麵就看見她在哭,加上見她在短短半年時間裏,竟然清瘦了這麽多。


    心中的愧疚之情便更重了幾分:“愛妃,都怪朕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鄭貴妃搖了搖頭:“不關陛下的事,是臣妾沒有教好下人,闖出了禍事,咎由自取。”


    萬曆皇帝想了想,還是把朱由校設局的事告訴了鄭貴妃,他的本意是不想鄭貴妃不要自責。


    但誰知鄭貴妃聽完,更是失聲痛哭起來。


    聲音越哭越大,越哭越難受。


    萬曆皇帝被她哭的心痛不已,然後便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安慰。


    鄭貴妃心裏的委屈如黃河之水,奔湧不息。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事情的真相,竟是一個十歲孩童的算計。


    這可真是把她給害慘了啊,現在又能如何?


    她已經鑄成大錯,還能迴得去嗎?


    伏在萬曆皇帝懷中哭了許久,不知不覺就沉睡了過去。


    萬曆皇帝看著她清瘦的臉龐,忽然有些動情,忍不住就吻了上去。


    而此時鄭貴妃如同受驚的兔子,瞬間從萬曆皇帝懷中彈了開去,一臉驚恐的喝問:“你……你幹什麽?”


    喊才發現剛才親吻自己的原來是萬曆皇帝。


    萬曆皇帝見她如此排斥自己,所有的心痛不忍瞬間化為烏有,小性子立馬就上來了。


    “哼,你既然這麽不喜歡朕,那朕走了便是。”


    說著便一瘸一拐的起身走了。


    鄭貴妃慌忙上前去攙扶:“陛……陛下,聽……聽臣妾解釋,不……不是這樣的……。”


    “哼,解釋?還有什麽可解釋的?朕在你心裏已經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你如此作態是什麽意思?分明是嫌棄朕了。既然如此,朕也不願在你這裏討人嫌。”


    可萬曆皇帝是小性子上來,除了已故的孝定皇太後外,誰也勸不了的主。


    “不……不是的,陛下,不是這樣的……,臣妾……臣妾……冤枉啊……嗚嗚嗚……。”


    “朕不想在這裏惹人嫌。”


    萬曆皇帝甩開了鄭貴妃的手,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鄭貴妃頹然的坐在地上,眼淚奔流不止……。


    ……


    大明官職,五品是個坎。


    五品以上,可為朝官,五品之下,沒有入朝的資格。


    能上朝,就有資格參與到國家大事之中。


    即便沒有資格對國朝大事指指點點,但是隻要能知道國朝政策動向,對於經營上的幫忙絕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萬曆皇帝費盡心機,給侯平弄了一個朝官的身份,讓他有資格參與朝政,了解朝廷的政策動向。


    就是希望他能更好的去經營織造廠。


    同時別看奉議大夫隻是虛職,但是實際上能給他免去很多的麻煩。


    就比如陳應龍,再也別想對他指手劃腳了。


    除此之外,還能使織造廠免受稅監的騷擾。


    侯平從十二月中旬,就帶人來京城試飛熱氣球,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天的時間。


    除了帶布喜婭瑪拉領略帝都風光之外,就是通過李如柏的關係和太子府洗馬的名頭,查閱了當年李如鬆任中軍左都督時期的各種曆史檔案資料。


    這些資料大體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


    其中僅有一個可疑點引起了侯平的注意,在李如鬆任中軍左都督時期,棉甲的價格漲了近五倍不止。


    他曾數次對江南織造廠綿甲價格大漲的行為進行過抨擊,還向皇帝請旨要求徹查江南織造廠。


    當時萬曆皇帝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派人去調查,隻是派了幾個內侍前往問責了一番。


    撤換了當時織造廠的一個管理大使,其後棉甲的價格就一直維持在這一水準。


    這事乍一看好像很正常,但是結合當時的曆史背景來看,這裏麵的問題就耐人尋味了。


    這個時期,恰好是西班牙規範化馬尼拉航線的時期。


    新西班牙總督府正式下令全麵禁止墨哥西自產生絲的時間是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


    但實際上從萬曆十八年(1590年)就已經開始規範和整頓墨哥西當地的織造行業了。


    李如鬆是從萬曆二十二年(1594年)開始擔任中軍左都督一職。


    這個時間段正是新西班牙總督經曆完第一輪整頓,剛剛開始向大明大肆采購生絲原料等絲織品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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