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川都省會的機場後,黎青山專門安排了一台軍車前來接黎影他們到軍區駐地,準備在那裏等候跟隨下一批進駐災區的部隊進入北川市。


    在快要到達軍區駐地時,黎影他們立即就感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隻見公路往西北的方向,一隊隊軍車像一條條長龍,盤旋蜿蜒往川北市而去。每輛車前麵都掛著“抗震救災”的橫幅,一排排士兵神情肅穆地站在軍車上,很多人都背著或是拿著搜救工具。在不遠處的一座軍營裏,大量的士兵正在迅速集結,估計這就是下一批出發的救援部隊。與此同時,在附近的軍用機場,不時有偵察機和軍用運輸機“轟隆隆”地飛上天空,又從黎影他們的頭頂掠過……


    到達軍區司令部以後,十幾個人稍事休息,黎影便獨自走進黎青山的辦公室,向黎青山請求跟隨下一批部隊進入川北市。


    黎青山對黎影說:“你們目前還不能進入川北市。現在,我們有五萬大軍已經集結到災區外圍,正在搶修通往川北市的道路。近兩天,我們還會有更多的部隊集結到災區,估計屆時參與抗震救災的大軍將達到10萬以上。但是,目前川北市還是一座孤島,沒有任何消息從裏麵反饋出來,外麵的部隊又進不去。為此,我們按照軍委的指示,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一定要派空降兵進入川北市區,摸清那裏的災情,了解傷亡情況,掌握重點災害區域,並搭建起一條內外聯係的信息渠道,為我們的後續人員、物資和裝備大規模介入災區提供基本信息。同時,他們還要和當地政府聯係,組織開展自救工作。因此,你們必須等我們的空降兵進入川北市,摸清裏麵的情況,同時還要等我們的工程兵把道路修好,才能進入裏麵開展搜救工作。”


    黎影聽完黎青山的話,登時就急了:找這樣算來,他們這支隊伍至少要到兩天以後才可以進入川北市。而到那時,已經是地震之後的第四天了,早已經過了救援的黃金時間。在這兩天內,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救援不及時而死去。其中,很可能就包括蘇曉丹和穀黎明等人……


    於是,他便向黎青山請求道:“大伯,我想跟隨空降兵傘降進入川北市。我身負逍遙功,早進去一小時,很可能就會多救活幾個甚至十幾個生命垂危的災民。同時,我還得盡早趕去秀水鎮,找到蘇曉丹她們落腳的地方,去看看她還活沒活著。”


    黎青山大吃一驚,用怪異的目光看著他,說:“笑天,你開什麽玩笑?你知道這次傘降的風險嗎?首先,空降的地點是在高原地區,地形和氣候條件非常複雜,而且估計隻能從五千米左右的高空跳傘,難度非常大;其次,這是我軍空降兵成立以來,第一次在無地麵指揮引導、無地麵標識、無氣象資料的情況下運用傘降方式參加抗震救災,其兇險可想而知;第三,川北市本身就屬於高原地區,平均海拔3000多米,如果在其上空5000處空降,就相當於到了海拔8000米的高度,和珠穆朗瑪峰的海拔高度相差都不大了。一般的人,在上麵都會嚴重缺氧。而且,在那樣的高空,還會結冰。最後,最主要的一點是:你沒有任何跳傘經驗,連一點基本的跳傘常識都沒有,在這樣複雜兇險的地形和氣候條件下,你絕不能去冒這個險。”


    黎影想起蘇曉丹現在可能正壓在某個廢墟下麵,度日如年地等待別人去救援,心裏就是一陣絞痛——雖然,她也許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也許也地震發生的那一刻就香消玉殞了。但是,他寧願相信她還活著。隻要她還活著,以她堅強不屈的性格,是絕不會放棄求生的欲望的。而這一點,對身處絕境中的人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始終充滿希望、始終充滿求生意誌的人,往往在相同的困境中,會比那些意誌薄弱、自暴自棄的軟弱的人要存活得更久……


    因此,在聽到黎青山的規勸後,他堅決地說:“大伯,這次不管是什麽情況,也不管會遇到多大的風險,我都會去救丹丹、救其他需要我救的人。您所說的風險,我考慮了一下,對我來說,應該問題不大:我練過逍遙功,高空缺氧和寒冷對我來說根本沒任何問題,我的真氣足以保證我客服這些困難;我雖然沒有跳過傘,但我心理素質過硬,絕不會在空中產生慌亂情緒,隻要教練告訴了我拉傘繩的方式,順利打開了降落傘,我就可以安全降落,這一點您完全可以放心。”


    這時候,黎影的父親冷繼道聽說黎影來到了軍區,便從黎青山家裏趕過來和兒子見麵。在問過了基本情況後,得知小虎子的媽媽現在還在地震災區生死未卜,頓時也急了,對黎青山說:“哥,你就不要攔著笑天了。難得他有這份情意。不管小虎子的母親最後結果如何,你讓他去盡一盡他的責任。再說,他自己身上有這麽好的功夫,不管別的,自保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黎青山聽冷繼道也這麽說,不好再阻攔,隻好打電話叫來一個參謀,讓他連夜送黎影到空降師去,並安排他成為第一批傘降到川北市的人員。


    黎影迴到小分隊住的地方,告訴他們:自己準備跟隨空降兵先進入川北市,讓他們在這裏靜候消息,等通往川北市的道路暢通以後,再隨大部隊進入。到時他會來找他們。


    在臨走時,黎影又從那2000瓶“逍遙露”裏麵拿出100瓶裝進自己的背包裏,準備用於空降以後的急救。


    第二天,三十幾個空降兵從早晨八點就在機場開始等候。但是,前方傳過來的消息卻始終是空中能見度太低,雲層中完全沒有可以看到地麵的空隙,不宜開展傘降行動。


    黎影不時抬頭盯著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層,恨不得像小時候大人騙自己時所說的那樣,隻要將手往那些烏雲一指,心裏再默默地念幾聲:“烏雲走開,烏雲走開!”然後那些烏雲就真的散開——可惜,這僅僅是一個大人逗小孩子玩的把戲。自己雖然練了逍遙功,但對那黑壓壓的烏雲卻毫無辦法。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點四十分,前方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在川北市的上空,雲層之間露出了一塊可以俯瞰地麵的非常狹窄的空隙。這塊縫隙雖小,但隻要飛行員技術過硬,采取分批空降的方式,應該可以送一部分空降兵傘降。


    於是,這三十多個空降兵加上黎影,在一個叫做張博的空降兵研究所所長的帶領下,攜帶所有傘降裝備和通訊設備,跑步奔向早已停在機場裏隨時準備起飛的一家大型軍用運輸機。隨行的還有兩個軍區報的記者,正一邊往飛機跑,一邊不時迴頭攝像。


    這次傘降的指揮官張博知道黎影是黎司令的親侄子,所以對他特別照顧,吩咐兩個經驗豐富、體能很好的傘兵照顧黎影。可是,在向飛機奔跑的過程中,這兩個傘兵發現:黎影的速度遠比他們快了很多,一下子就把他們甩到了後麵,並且緊隨著張博率先登上運輸機。


    不久,伴隨著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馬達轟鳴聲,運輸機滑翔起飛。起飛兩分鍾後,飛機上升到近五千米的高空。


    機艙內,教練員開始逐個檢查戰士們的傘降設備和其他工具。張博趁此時機,抓緊對戰士們進行最後的叮囑:“同誌們,通過衛星雲圖觀測,我們的空降點上空的雲層縫隙很小,大家等下跳傘時要要以最快速度出倉,爭取多跳幾個戰友下去。同時,由於我們著陸的空降點地麵很不平整,有山坡、有石頭,在附近還有一條河,大家一定要注意把握以下著陸點,注意觀察地麵狀況,防止發生意外。此外,我們彼此之間要注意不要把距離拉得太大,不管我們的高度差如何,我們都要想方設法朝一塊兒走,不能分散隊形。聽明白沒有?”


    “明白!”


    正在接受裝備檢查的戰士們齊聲高喊。


    此時,由於機艙內缺氧,很多戰士開始感到胸悶頭暈,臉上都露出難受的神情。隻有黎影若無其事,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不久,張博便接到了指令:“飛機能夠看到地麵目標,可以實施傘降!”


    一個指揮官聽到張博傳達了指令後,站到機艙門口,開始做戰前動員:“同誌們,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災情就是命令!災區的老百姓、災區的群眾正在期盼著我們去救援!我們跳下去以後,要盡我們最大的努力,把災區這邊的情況摸清楚,並反饋給上級領導,好讓中央和軍委的領導能夠知道這邊的情況,及時作出決策,派出應急分隊過來,把災區群眾給救出來!大家有沒有必勝的信心?”


    “有!”


    戰士們雖然身體都因缺氧和寒冷而感到很不舒服,但這一聲迴答卻全都鏗鏘有力,震耳欲聾的吼聲在機艙裏久久地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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