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我倒真的是挺羨慕你現在的狀態的,功成名就了,拍戲也不會有任何功利心了,全憑興趣。我也想有一天能有你這樣的狀態。”


    “那還是你不想。你要是想的話,現在也能像我這樣。你看你現在也是影帝了,你拍完還沒播出或者還沒上映的影視劇,也足夠你再拿不少影帝視帝了,你也不缺錢,你家龍先生的錢你花幾輩子可能都花不完的,但你還是一部接一部地使勁拍戲,那主要還是因為你自己想拍,不想像我這麽歇著。”


    顧明希沉默了。


    的確,他是帶著極大的熱情去拍每一部戲的,雖然在龍煜的監督下他能做到勞逸結合,決不讓自己陷入過勞的狀態,但他也確實不想閑下來。


    不是為了錢,而是他也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現在抓緊時間拍戲隻是為了讓自己作為一個演員能少一些遺憾吧。


    他在這部短片中飾演那個十八九歲的流浪男孩,患有多年的布加氏綜合徵,整個人很是瘦弱,肚子卻是碩大。


    龍煜去探班的時候,顧明希演的那個叫蘇鐵的男孩正雙手抱著高聳的肚子,在馬桶旁很辛苦卻又很壓抑地嘔吐著,生怕吵醒了徐作為飾演的那個叫江爍的網絡作家。


    他覺得那樣的顧明希像極了正在經歷孕吐痛苦的孕婦。


    那“孕婦”拍完這段又折返迴來從監視器裏看迴放,似乎不太滿意,要重新拍這場戲。


    他接過鍾蕊遞過來的八寶粥,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準備重新拍,一扭頭這才看見不遠處的龍煜,立馬眉眼帶笑,快步走了過來。


    龍煜伸手在他那矽膠假肚子上摸了一把,笑問:“手感還不錯,幾個月了?”


    顧明希想張嘴,才意識到自己嘴裏還含著拍戲要用的八寶粥,趕緊咽下去卻把自己嗆著了,連咳了好幾聲,差點喘不過氣來。


    龍煜給他拍著背:“著什麽急啊?喝口八寶粥還能把自己嗆了。”


    顧明希咳完了又抓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矽膠肚子,笑道:“快生了,雙胞胎呢,你的,龍總要不要摸一摸,跟他們說說話?”


    龍煜還真的彎腰在他矽膠肚子上親了一口,並對著肚子一本正經地說:“你倆在裏麵要乖乖的,不許欺負……不許欺負爹地,要不然等你們一出來爸爸就打你們屁 屁……”


    說完後兩人同時大笑,龍煜起身後才看見顧明希唇邊還有一點點八寶粥的殘漬,伸手給他擦幹淨:“怎麽喝口粥還能弄得哪裏都是?”


    “可能剛才拍完那遍沒擦幹淨。”


    龍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八寶粥也是道具,演戲過程中是用來代替嘔吐物的,於是他哈哈笑道:“那你剛才是把嘔吐物給吃下去了嗎?”


    顧明希一皺眉:“怎麽被你一說就這麽噁心呢?說得我真的想吐了……”


    “嗯我看你的樣子是真有了……”


    “真有了你要嗎?”


    “要,怎麽不要?隻要是你生的我就要。”


    “生個怪胎也要?”


    “你生個什麽我都好好養著好好寵著,哪怕你生個蘿蔔我也寵著。”


    顧明希埋頭看著自己那個又圓又大的矽膠肚子,想說自己除了能生個腫瘤,是不可能生出別的東西來的,但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隻是笑了笑:“那我去拍戲了。”


    “嗯,對了,你那……你這個結局能不能改改?”


    “嗯?”


    “蘇鐵為什麽非得死?就不能不死嗎?”


    他很忌諱顧明希演死人,尤其是現代片裏演死人,他總覺得心慌。


    “蘇鐵的大肚子隻有這一點兒作用了,那個墜樓的小女孩就是砸在他肚子上才沒有摔死的,但他本來就病重了,被這麽一砸肯定多處內髒破裂啊,怎麽還能活得了?”


    “還能搶救一下呢,幹嘛非得讓他死?”


    “因為我覺得這就該是這樣的結局……”


    “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演死人,上次《邊城謀》是古裝劇也就算了,這次的現代片我……”


    “你在害怕?”顧明希緊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拽著他去了角落,“我知道你怕我復發,其實你心裏一直比我還緊張還害怕。我也怕,所以我還挺想把蘇鐵演死的,他死了,我就覺得好像我死過一次又重生了一樣,就不會再害怕了。”


    “明希……”


    “或者你可以當是蘇鐵代替我死了,我就會平安無事了。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演死蘇鐵之後給我個大紅包,我們一起去花掉……”


    龍煜找不到反駁他的理由,但拍蘇鐵死在作家懷裏那場戲的時候,他沒去探班。


    顧明希這是第一次嚐試著當導演,經驗還是不足,一部二十多分鍾的短片拍了差不多二十來天才殺青,他總覺得耽誤了徐作為的寶貴時間,一再跟他道歉:“本來以為十天左右就能拍完的,結果時間翻倍了,又耽誤你了。”


    徐作為反倒有些意猶未盡:“我是覺得怎麽拍得這麽快,我還沒過癮呢,什麽時候後期配音你通知我就行。”


    可顧明希還沒有時間投入這部短片的後期製作,他還得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劇組。


    接下來的□□個月,顧明希的工作和生活是順得不能再順。


    這期間他演了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


    電視劇是一部諜戰劇,他之所以從眾多劇本中選了這個,也是想彌補當年沒能演成那部經典諜戰劇的遺憾。


    在電影裏則是演了一個律師,這也是顧明希一直很想挑戰的角色。


    拍完這兩部戲已臨到年底,他進入了短暫的假期,開始為自己真正的導演處女作做準備。


    兩年一度的電視劇飛天獎頒獎典禮,他憑藉之前那部醫療劇一舉拿下了飛天視帝。


    而之前拍完的那部叫《教師滿堂》的行業劇兼都市情感劇也已經在衛視播出了,他演的中學老師也大受歡迎。


    倒是那部《罪默》,因為章文翰的精益求精,他又重迴長壽村補拍了幾個鏡頭,導致影片沒有趕上這一年的坎城電影節參展,他們決定來年再戰坎城。


    那部短片也打算參加來年的坎城影展短片單元的展映,因此並沒有急於進行後期製作。


    這□□個月中,他的身體也很好,再沒進過醫院,偶爾的不適也不嚴重,吃了藥很快就好了。


    他在國內娛樂圈已然成為一個神奇的存在,那麽多年打拚卻毫無名氣,時來運轉之後卻讓所有人眼紅艷羨。第一次主演電影就攬下國際大獎,成為柏林影帝,第一次有拍成電影的劇本,就抱走了最佳編劇的獎盃,第一次成為電視劇男主角,就拿下了國內地位最高、最權威、逼*格最高的飛天獎的最佳男演員,絕對是國內含金量最高的視帝。


    除此之外,年末大大小小、官方的民間的各種頒獎禮都接踵而至,顧明希開始全國各地到處飛,名頭不一、形狀各異的獎盃抱迴了一大堆,龍煜看著滿屋子的獎盃笑:“這麽多,你現在還想抱著獎盃哭的話,可抱不過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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