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靈兒在南笙諾離開之後就一直盤想著,究竟該如何去錢家要人。


    這個疑問一直伴隨著她迴到司軍府。


    晚膳過後,迴到房間內。


    她一臉迷茫的坐在梳妝台前,雙手托腮,傻傻地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壓根兒沒有拆卸頭飾的想法。


    即使是梁司軍從屋外推門進入,她都沒有發現。


    梁司軍感到有些奇怪,心想著她不是每日看見自己進來,都是馬上迎上來替自己寬衣的嗎?今兒個這是怎麽了?


    看著她坐在那,仿佛並不知道自己進來一般,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梁司軍站在她的身後,弓著腰,雙手反背在身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銅鏡中的她,姣好的容顏,隻是多了一股惆悵。


    或許是被銅鏡中突然出現的人臉給嚇著了。


    康靈兒驚叫了起來,待緩過神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夫君。


    “夫人,你這是怎麽了?想什麽呢,這麽出神?”梁司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撫著。


    “哎呀,不就是要去錢家帶一個人出來嘛,我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會是最完美的結局。”


    聽她這麽說,梁司軍輕輕拉著她的手,令其離開了凳子,隨之自己坐了上去,反手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雙手順理成章地摟住她的腰肢。


    “這有何難,最簡單直接的,明說要誰,令她跟你走就是了。”


    康靈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夫君有所不知,此事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


    她在心中也是分析過了。


    這個錢奚苒是錢家沒有公開過的女兒,甚至城中幾乎沒有人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假如自己跑上門直接說要他家姑娘,那麽錢家肯定是會矢口否認有這麽一個女兒,這麽一來,人是肯定是帶不走的。


    這也無疑就是讓他們當眾揭短,令錢奚苒的身份曝光。


    因為她的生母是被發賣的,所以,將她關起來圈養,說不定就是那大夫人的意思。


    其次,這個錢奚苒長得也是玲瓏標致,雖然不及錢秀秀那般的沉魚落雁,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錢秀秀自上一迴繡球招親,最終又悔親一事鬧的滿城風雨,到現在依舊待字閨中,也難有門當戶對的男家上門提親了。


    而倘若這個時候被爆出,錢家還有一個女兒,同樣到了婚嫁年齡,那麽,可想而知,依照錢家的家世,想要提親的人說不定都快踏破門檻了。


    這樣一來的話,錢秀秀的婚事便就更難了。


    “夫人,你究竟是在顧慮什麽呢?”


    康靈兒微微側頭看著他,隨後說道:“我還是在想,如何能更好的,不動聲色地將錢奚苒帶出來。”


    “錢奚苒?誰啊?”梁司軍聽了一臉懵的,感覺這城中隻要帶喘氣的,他幾乎都知曉一二,為何從來都沒聽過這號人物,而且還是錢家的。


    “你看吧,縹緲城的百曉生,都不知道的人,可想而知其他人呢。”


    康靈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啊,就是錢老板的另一個女兒,一個不為人知的女兒,你說,難不成我還能逼著他現在承認有這麽一個女兒,而且把人交給我嗎?”


    梁司軍想了想,她說的話不無道理。


    倘若就直接去要,那錢老頭可是隻老狐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承認府中有這麽一個人,更別提交出來了。


    而這邊也不可能派人去搜府,想來這還真的是件棘手的事情。


    他忍不住問道:“夫人,隻是,這麽複雜一件事情,為何城主夫人會交給你去辦呢?難不成你又做錯什麽啦?”


    康靈兒轉臉就給了他一個白眼:“瞎說什麽呢?什麽叫又啊,真的是,別在這胡說八道。”


    她腦子轉了轉說道:“我想啊,這可能也算是城主夫人給我的一個考驗,想看看我究竟能有幾分能耐吧。”


    “她為何要考驗你啊?”梁司軍聽著那是越來越糊塗。


    康靈兒伸手拽著他的兩隻耳朵搖晃著。


    “哎喲,我說夫君啊,你這還真的是多一分都懶得動腦子呀。”


    梁司軍眉頭微皺,表示不懂。


    “你想啊,城主夫人平日裏事情自然是多的,偌大個城主府需要打理,肯定不能總往外跑的,那麽,棋院這邊她肯定是不能完全顧慮到的。


    她跟我說,棋院交給我,那麽肯定也會想著看看我究竟能否扛得起這個大任的呀。”


    梁司軍聽她這麽一解釋,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這一切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啊。


    他伸手拍著康靈兒的背,輕輕歎息道:“夫人啊,那這為夫便愛莫能助啦,一切就看你自己的真本事啦。”


    梁司軍說著馬上又說道:“這是件腦力活,你比我靈光。”


    “是呀,若不是這個錢奚苒的身份為難,我就如同你當初那般,直接上門要求帶人走了。”


    “你個鬼機靈,這是拐著彎來笑話我呢。”梁司軍說著就掐了下她的嘎吱窩,鬧的她癢癢的扭動著身軀。


    康靈兒笑的眼淚都快流出,“夫君,我錯了,我說錯了。”


    待他停下手中動作,“為夫再給你一次機會,來,重說下我聽聽呢。”


    “好好,夫君那是直率,最聰明的舉措,你看,我就沒你那行動力,是吧。”


    康靈兒暗自噓了一口氣,心中不停地給自己叫好,直誇自己聰明絕頂。


    梁司軍忍不住笑著,就連同坐在他腿上的康靈兒都隨著他的笑,而一顛一顛的。


    “夫君,咱們還是早些安歇吧。”


    “好啊,聽夫人的,不過,貌似這還是頭一迴是你主動要求啊。”


    康靈兒看見他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什麽啊,我隻是說讓你睡覺了,隻是睡覺,閉上眼睛,蓋上被子睡覺的純睡覺。”


    梁司軍很故意地點著頭,“哦,原來是這樣,可我也沒說不是呀,難不成是夫人在想些別的?倘若是的話,為夫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雖然成親有一陣子,肌膚之親也是時常,隻是聽他這麽拿出來說,倒是令康靈兒羞的一陣臉紅。


    “夫君,你太討厭啦,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不正經。”


    梁司軍站起身,由著她替自己寬衣。


    “有嗎?就算是,那也是對夫人你嘛,又不是對別人,你說是吧。”


    康靈兒聽他這麽一說,從他伸展的手臂下鑽了過來,伸出一個小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現在可是也有功夫的人啊,別忘記咯,今日我還把人給揍啦。”


    梁司軍一聽到這話,馬上一把抓住她剛想要縮迴去的手,將她從自己的胳膊下麵拽了出來,令她乖乖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你今日打架了?在哪裏?和誰?”


    看著他一臉的擔憂,康靈兒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笑?嚴肅點。”


    “哦。”


    康靈兒撇了撇嘴應著,小聲嘀咕著,“不讓我打,教我功夫做什麽呀。”


    “我教你功夫那是讓你關鍵時刻可以自保,沒讓你去打架呀,你這萬一受傷了可怎麽是好?不知道我會心疼嗎?”


    “我......”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梁司軍給打斷,“你要打架找我啊,不知道我就在城中麽。”


    咯咯咯咯......


    他的話一出,康靈兒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梁司軍看著她笑的樣子,微微彎腰,伸手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一下,“我嚴肅的跟你說話呢,還笑。”


    康靈兒捂住嘴巴,強忍著不笑,以致於身子一顫一顫地仿佛打開了震動模式一般。


    笑了一會兒她漸漸緩和下來,“不是的啦,是那個蘇清辭,蘇姑娘,今日跑來棋院鬧事,對城主夫人不恭,我可告訴你啊,她竟然還拿茶杯砸向城主夫人呢,你說這種女人該不該打?”


    “那城主夫人怎麽樣了?被砸到了嗎?”


    梁司軍一聽到這,心不由地一緊張,想著倘若真的受傷了,那可是自己巡視之過啊,早知道就多拍些人去棋院那邊巡查了,看來日後還是需要增派人手。


    “那倒沒有,就是那個錢奚苒替夫人擋了一下,故而夫人才會命我將她帶離那個錢府,帶在我的身旁。”


    “那夫人是想要帶迴府中嗎?”


    “怎麽可能?”她剛一說,就感到一絲的不對勁,“欸,不對啊,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將她帶入府?還是說你想......”


    梁司軍雙目一瞪,“你又在胡說啦。”


    康靈兒舉起雙手,“好嘛好嘛,我錯了,跟你開玩笑嘛,對了,我還告訴你一個奇怪的事情。


    就是啊,我不是押著那蘇清辭迴城主府嘛,當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麵具人,他不動聲色地就將那姑娘給劫走了,而城主夫人也沒有令人去追迴。”


    黑衣麵具男?劫走蘇清辭?


    梁司軍不由地想到上一迴偷偷跟著南笙諾的時候,看見墨染焰的事情,難不成康靈兒是遇上他了?


    他馬上拉著康靈兒在他麵前轉了個圈,“真的沒有受傷?”


    康靈兒有些看不懂他在做什麽,隻是使勁地搖著頭。


    梁司軍頓時疏了一口氣,心想著幸好啊,這倘若墨染焰出手,那麽她是指定不能這樣安然站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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