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貴於無過,而貴於能改過。


    康靈兒雖然隻是康家的二女兒,也沒有少受大太太的氣,但是自小也算是錦衣玉食,妥妥的一朵溫室花朵。


    當遇到事情的時候,向來都是會有人首當其衝,以致於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剛才那一切發生的時候,應該挺身而出,保護城主夫人。


    她挪了挪腳步,走到了梁司軍的身旁,輕輕地拽了下他的衣袖,低著頭說道:“我知道是自己的行為有失妥當,不然,我這就去找夫人道歉。”


    梁司軍略顯得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當真要去?”


    “嗯,是的。”


    康靈兒雖然是一時糊塗犯下的錯,但是在她心中是很敬重這個城主夫人的。


    畢竟是她給了自己選擇另一種人生的機會。


    現下眼前的一切,如果沒有南笙諾,自己都不會擁有,或許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在偏遠的香家看茶園去了。


    “那......你要陪我去嗎?”


    梁司軍笑嘻嘻地看著她,“想來這會兒夫人肯定是陪著城主的,這件事情想著她都不會放在心上,晚些時候我去一趟便好。”


    直到此刻,康靈兒才算真的明白,這個男人不是不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鋪的一條路,一條讓自己看清內心的路。


    南笙諾應該是真的不會介意這件事情,否則也不會到此刻都不處置自己。


    “夫君,謝謝你,可是,你真的不會生我的氣嗎?”


    “沒有的事,行啦,你休息一會兒的,我去趟城主府。”


    梁司軍說著就放下她的手,開門就往外去了。


    城主府內。


    墨染塵和南笙諾迴到書房,兩個人想著交談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他坐在書案旁,伸手指了指背後的那幅畫,“都知道了?”


    “昂,知道啦,否則當初怎麽去看你呀。”南笙諾點著頭應和道。


    她笑嘻嘻地走了過去,一下子摟住墨染塵的脖子,“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南笙諾想著師父和潘爺爺還在裏麵,雖然他曾經有過錯,但是現在人已經走了。


    “或者說,你的心中還是有些生氣?不然,我自己去吧。”


    不管過去究竟發生些什麽事情,潘爺爺對於自己,也沒有什麽惡意。


    就算這一次他的離世,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墨染塵的解藥。


    墨染塵笑著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了下來,“去,當然去,你也說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再者說,這次也是多虧了他,才拿到那味毒的。”


    兒時他給自己下了毒,現在卻又付出了性命,令他保住了這條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吧。


    南笙諾聽他說要與自己一起前去,心中一陣的感動,抱住他,低頭上去就在臉頰上“啾”了一下。


    “值了。”


    墨染塵在她的小屁屁上輕輕地拍了一下,另一隻手摸了下剛被她親過的臉蛋。


    “啊?什麽值了?什麽意思?”南笙諾還一臉懵地追問著。


    直到看著他一臉壞笑地摸著臉頰,才明白其意思,她便羞惱地在他胸前來了一串連環小拳拳。


    “夫人,這青天白日的給我撓癢癢,是不是不太好呀。”


    “你討厭,快啦,起來,咱們速去速迴的。”


    南笙諾一臉的嬌羞,站起身來氣急敗壞地跺著腳,口中暗暗嘀咕著,一醒來就這麽討厭,就知道欺負自己。


    墨染塵笑著搖了搖頭,這些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走到書房的門口,他手指在門框上敲了敲,湊在門邊說了句,“看好了。”


    就聽見外麵傳來夜寒的聲音,“是,城主。”


    聽到了應答聲,他這才摟著南笙諾的腰往那幅畫走去。


    兩個人輕車熟路地往冰室的方向去了。


    他們剛離開不多一會兒的,夜寒就看見梁司軍著急忙慌地向著他跑來。


    夜寒當下就將他給攔住了,“司軍大人,你這是有什麽事情嗎?”


    “哎呀,夜侍衛,咱們兩也不是不熟悉,你就別攔我啦,我這著急找城主和夫人呢。”梁司軍說著就要往裏衝的。


    夜寒一下子扼製住他,“那個,城主和夫人現在不當便被打擾,你先迴去吧,改日再來,或者說,你可以先告訴我,我替你轉達。”


    一聽他這麽說,梁司軍頓時露出一副完全明白的笑容,嗬嗬笑著說道:“行,你都這麽說了,我懂得的。”


    夜寒倒是有些愣住了,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梁司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行吧,那我就跟你說吧,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你替我跟夫人道個歉,就說我家夫人今晨一時犯渾了,下迴定當不會再犯了。”


    “你家夫人今日做什麽了?”


    “還不就是棋院有人圍攻鬧事,我那不成器的夫人,膽子小,就想都沒想的躲在了夫人的身後,我這不就生氣了嘛,哭哭啼啼的,怕她也說不清楚的,這部,我就來替她請罪賠禮。”


    梁司軍的語氣中無一不是在責怪康靈兒,但是心細的人一下子就能聽出,他這完全是在護著她。


    夜寒難得地一笑,“沒想到啊,糙漢也懂得疼人啊。”


    “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吧,看你對那小丫頭不也是疼的個緊啊。”


    梁司軍瞬間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合適,馬上改口道:“立夏姑娘。”


    夜寒也不是那般計較的人,況且別人說的都是事實,她就是夫人的貼身丫鬟。


    但是他並不在乎她究竟是何身世,隻要自己喜歡便好了。


    一想到立夏,冷峻的臉龐多了一絲溫柔。


    墨染塵和南笙諾一同來到冰室,看見師父安安靜靜地坐在冰床旁邊,閉著雙眼冥想著。


    “師父?師父?”


    南笙諾小心翼翼地靠近,心生一絲擔憂,小臉蛋緊緊地皺在一起,猶如一隻大包子一般。


    發現喊了幾聲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她便伸出小手去觸摸了一下。


    這一下倒是好了,她緊張地招著手,“墨染塵,你快來呀,快點,師父,師父她......冷了。”


    南笙諾一摸他的臉蛋全部都冰涼的,心中便認定師父已經離世了,並且時候不短了,身子都冰涼了。


    墨染塵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站在不遠處的他,分明是聽到師父的唿吸聲,怎麽會沒了呢。


    走上前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墨染塵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呀,是不是傻呀,想要嚇死個誰啊。”


    “啊?師父沒事嗎?那為什麽會冰涼了呀。”


    “你一直坐在冰床旁也會這般冰冷。”


    南笙諾猛地一拍腦門,“哎呀,對哦,我怎麽會忘了這一點呢,真是傻了。”


    “哦?我好像聽說過那麽一句話,是什麽一孕傻三年,這意思著你這......”墨染塵說著壞壞地眉毛一挑,眼神定格在她的小腹上。


    南笙諾伸手就捂住他的雙眼,“不許瞎看。”


    咳咳咳......


    一陣幹咳聲發出,打斷了兩個人即將到來的濃情蜜意。


    “你們兩個人,要是想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就迴去你們自己的房間,在這裏已經很冷了,還得聽你們這些......哎,世風日下啊。”


    白須老人緩緩地睜開雙眼,來迴看了一眼他們二人。


    南笙諾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的,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墨染塵。


    而他卻不以為然地,禮貌地對著白須老人點了下頭,“師父,我迴來了。”


    “身子現在如何了?”


    “我沒事了,有勞師父掛心,這次多虧了您。”


    白須老人擺了擺手,“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啊。”說著他的視線又投向了冰床上他的兒子。


    “師父,故人已逝,您也請節哀。”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這一切也是他自作自受吧,好在你都不埋怨他,還能來看他,師父得感謝你。”他說著就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墨染塵扼製住了。


    白須老人滿臉憂愁地站起身,緩緩地轉向墨染塵。


    “塵兒,我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連兒身上的毒,這好像並不是我們這裏有的,不過,對於毒,還是得找南宮玨來看看。”


    墨染塵雙眉不由皺在了一起,“師父,您的意思是,那股勢力可能來自於異域?”


    “我想可能是的,那肯定是一個注重用毒的地方,不然不會找到我這不肖子的。”


    南笙諾仿佛聽懂了一些,便加入進去說道:“難怪了,這個毒居然連潘爺爺自己都解不了。”


    “小諾說的沒錯,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你身上的毒。”


    南笙諾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馬上說道:“我想起來啦,潘爺爺對我說過,有一股勢力,是我與之抗衡不了的,那,會不會他是因為這個而被殺害?”


    想到或許有這種可能,心中不由地埋怨著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去逼問他,就不會死呢?


    墨染塵立馬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馬上走到她身旁,輕輕牽起她的手,發現小手變得十分的冰冷。


    他滿是心疼地安慰道:“別瞎想,這一切與你無關。”


    南笙諾有點不敢相信地抬起雙眸看著他,心中的苦楚仿佛並未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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