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千手柱間果然沒在家等到小助理,這件事他早心有數且在昨夜得到了確認——


    她沒有發訊息過來問他想吃什麽早餐。


    體貼的小帶子,日常都會這樣做。雖然知道他不挑食,卻也每次都認真詢問著他的意見。若是他有想要吃的,那就給他買;若是沒有,才提出她的意見。當然,他也基本不會駁迴她的想法,哪怕她偶爾想吃甜滋滋的奶油巧克力蛋糕當早餐,他也會陪著她一起的,當然,需要配一杯調和口感的熱茶。


    事實也的確很奇妙,確定了小助理不會來的千手柱間,反而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漱完畢後,他於清晨走上天台……別誤會,他沒想抽華子也沒想在天台吹風更沒想跳下去,隻是久違地想看一看日出罷了。


    順帶,“哢嚓”一聲拍攝下了一張日出時的照片,將它分別發給了父親母親所在的群組、三個弟弟所在的群組、好友斑以及心愛的小姑娘。


    【父親:不錯。】


    【母親:柱間,起得這麽早呀?】


    【父親:早起對身體好。】


    【母親:吃早飯了嗎?】


    【父親:可以空腹鍛煉一會兒。】


    【母親:木葉最近溫度驟降,柱間你要注意不要感冒哦。】


    【父親:柱間從小身體就很好,不會有事的。】


    【母親:天台風大,別站太久了。】


    千手柱間捂住嘴:噗嗤!父親和母親真是忠實貫徹了何為“各說各的又好像能接上”。哎,父親啊,一句句地接著母親的話,結果母親沒有一句話是對他說的。


    不過,說不定,父親也早已習慣了這件事……


    他從小就察覺到了,父親屬於比較“大男子主義”的那類型,在很多方麵都很強硬。他和母親是商業聯姻,婚後兩人的關係說不上特別好但也肯定不能說差,總之,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也生下了四個孩子並且順利培養長大。如今正在結伴旅行,少年夫妻老來伴,說的大約就是這麽一迴事。


    不過,也許是因為結伴旅遊這件事相當考驗人脾氣消磨人忍耐力的緣故吧,近些年——


    父親偶爾會背著其他人對他這個長子私底下抱怨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幾年你母親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越來不耐煩了。我才隻說了幾句話,她就轉身就走,壓根不迴答我。有時候叫她,她都懶得理我。她年輕時不也挺溫柔的麽?該來更年期的年紀也沒來,怎麽現在突然來了……你說,要不要叫扉間幫她看看?要是真生病了,還是該治療的的。”


    母親倒是很坦然地對他說過:“我忍了你父親的臭脾氣一輩子了,現在雖說沒想過離婚,但也的確不想再忍了。當然,也沒想過和他吵架,畢竟他對我還是不錯的,所以就幹脆地選擇無視他了。”


    有他們兄弟四人做後盾,母親底氣很足,無視父親無視了個明明白白。


    相對的,父親自從退休後,脾氣較之年輕時好似反而好了些。所以,目前兩個人依舊在磕磕絆絆又彼此還算包容地繼續旅遊。


    但其實,這也很難得了。


    畢竟在他們所在的圈子裏,背叛、出軌、私生子、離婚、財產爭奪……從來都不是新聞。


    在此基礎上,父親母親說是“模範夫妻”或者“忠實戰友”也許都不為過。


    但是……


    這不是他期盼的婚姻。


    雖然從小生活條件就很好,但他也不覺得自己的童年就是完美的童年。或者說,那高壓的環境,讓他完全不想再來第二次。


    與弟弟扉間不同,他對結婚並不是真的興致缺缺,或者說,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期盼的。與某個人一起共同組建家庭,再生下一堆可愛孩子,很美好,不是嗎?但是,如若不是同相互熱愛的人一起做這件事,是無法創造出“完美的家庭”的吧?


    所以,他偶爾也會相親,偶爾也在尋找,一個願意讓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合適對象。


    現在,他終於找到了。


    但這裏有一個小問題——


    小姑娘好像不太願意啊。


    他該怎麽辦?


    抱起來再扛在肩頭,就這樣“綁架”她一起跑進教堂嗎?


    ……總覺得跟隨在身後的,會是她的哥哥們於憤怒之下丟出的各武器呢。


    稍微想想就讓人直打寒顫。


    “哎……”千手柱間有些無奈地微微歎息,順帶,給父母們迴訊息曰——


    【柱間:我馬上就下去了,穿的很厚實,也沒有生病,安心吧。】


    恰在此時——


    【扉間:你拍的是西邊的日出?】


    【柱間:……】


    【柱間:瓦間和板間還在呢,給我一個麵子。】


    【扉間:這個點,他們倆還睡得像小豬一樣呢。】


    然後,兩個哥哥同時沉默了下去,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果然,兩個弟弟都沒有爬出來提出抗議。


    【扉間:看。】


    【柱間:你說得對。】


    【扉間:好久沒一起看日出了。】


    【柱間:那你現在找個高處一起看?】


    【扉間:我這裏下雨。】


    【柱間:……soga,那等你迴來,咱們一起爬山看日出吧。去你最喜歡的,海邊的山。】


    【扉間:好。】


    【柱間:也祝你早日得償所願,帶著你魂牽夢縈的一見鍾情對象迴來。】


    【扉間:……都說了不是。】


    【扉間:好了,我還有事。】


    千手柱間:噗嗤!


    扉間害羞了,嗨呀,弟弟也真可愛。


    然後,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斑:怎麽?被我妹妹拒絕了,失眠到現在嗎?】


    千手柱間:“……”斑啊,你就不能想我點好嗎?雖說告白把人嚇跑了,但這也不代表我就被拒絕了,是吧?


    【柱間:很遺憾,我昨夜睡得很好。】


    【斑:是麽,那看來你也沒多喜歡帶子,還是放棄吧。】


    千手柱間:“……”斑啊,你到底是什麽品的、難伺候的婆婆啊!


    【柱間:沒被拒絕,不要放棄,絕對要追到人給你看!】


    【斑:嗬嗬。】


    【柱間:等著瞧吧,我絕對要成為小帶子最喜歡的人!】


    【斑:死心吧,就算她被你追到了,她最喜歡的也隻會是我這個哥哥。】


    毫無疑問,宇智波斑在心愛小妹妹的身上,相當有“被愛的自信”。


    千手柱間:“……”斑啊,你確定自己是正常的哥哥麽?不過,可惡啊!二十來年的相處時光,確實不是那麽容易跨越的……不,也許該慶幸的,斑是小帶子哥哥,否則,還有我什麽事……


    總之,三撥人給予了他迴複。


    唯獨,小姑娘沒迴她。


    直到他走下天台。


    其實這挺正常的,畢竟,小帶子的睡眠習慣是“乖寶寶”級別的。但是,千手柱間的心多少還是有點失落。


    這失落,一直持續到他獨自吃完早飯、獨自更換衣物、獨自電梯下樓、獨自開車上班……


    獨自,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


    “星醬,我要一杯咖……”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今天小姑娘沒自己一起上班,當然,也不會第一時間為他端來一杯清晨的咖啡。


    哎……


    想她了。


    千手柱間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滿心哀怨地想道。


    這份哀怨感一直持續到……


    “……星,早。”


    “啊,早上好。”


    “今天你怎麽沒和boss一起上班?”


    “額,我臨時有點事,沒辦法開車去接老板。”


    “那你怎麽和我們一樣搭乘這個電梯……”


    “……哎?今天不是陪著老板,我肯定應該乘普通員工電梯吧。”


    ……


    宇智波帶子上班了。


    清晨的電梯,永遠是那麽熱鬧。


    但說實話,她現在感覺不是很好。因為明明是這麽擁擠的電梯,其餘人都與她保持了相當程度的社交距離,而且……怎麽說呢,確實沒當著她的麵說什麽閑話,但是彼此間的微妙眼神交流也是做不了假的。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與這些曾經的同事已經有了無法消除的“隔膜”。


    當然,不是說這些人有什麽惡意,隻是她已經被他們下意識看成了“另一類人”。還有就是……


    “嗯?星,你今天的手鏈很好看。”


    “……這個……嗎?”宇智波帶子抬起手,這是斑哥送她的禮物之一,她覺得喜歡就順手戴上了。現在看來,這大約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記得這是今年秋季的新品吧……”


    “對,單價很高呢,好像要……”


    “你自己買的?”


    “咳!”


    “是我哥哥昨天送我的。”宇智波帶子眼神鎮定地迴答說道。


    “這樣啊……”


    “原來如此。”


    “看來你哥哥很疼愛你哦,哈哈哈。”


    ……


    其實,普通的社會人身上偶爾帶著一兩件奢侈品,譬如說耳環、項鏈、手鏈、包包……頂多隻會讓人說上一句“哇,你可真舍得,花了多少?”,但是,這些人其實是在懷疑吧……


    懷疑這是柱間大哥……或者說,老板送她的。


    原來如此……


    宇智波帶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千手集團,自己和柱間大哥的緋聞說不定早就如火如荼傳播了。後者應該也知情,隻有她,傻乎乎的什麽也不知道……


    真過分啊……


    這個人。


    從電梯走出來時,她微鼓著臉,如此想道。


    雖然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因為清者自清,但還是很鬱悶。


    不過這不代表,她希望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一條躥出來狂甩尾巴的大金毛——


    “星醬,你來了啊~早!”


    “……老板,”宇智波帶子很是無語地迴答說道,“這個點,你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在這裏做什麽?”


    “等你上班呀~”千手柱間笑嗬嗬地迴答說,“沒有你準備的‘清晨第一杯咖啡’,我沒辦法集精神。”


    “……那你先迴去稍等下吧,我放下包就過去。”


    “一起嘛。”


    “……”


    接下來的時間裏,某隻過於厚臉皮的大金毛,真的跟了小黑貓一整路。直到後者將咖啡放在了他的桌上,咬牙說道:“老板,來,先享受你半個小時的咖啡時間,再開始幹活吧。”


    “星醬……不,小帶子,”因為沒有外人在,千手柱間索性喊出了眼前人的真名,“在此之前,也許,我們需要談談?”


    “確實如此,但是,現在不行。”


    “……理由?”


    “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拿這個時間辦私事,這是社畜的守則。”宇智波帶子一邊如此說著,一邊轉身朝辦公室的門走去,留下了這樣一句話,“老板,我半個小時後再來。”


    千手柱間:“……”小帶子不知不覺間過於“社畜化”這一點……真是讓人頭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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