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是會形成慣性的。


    養貓也是。


    所以不知不覺間,少女完全習慣了日常正常生活偶爾去偷偷喂貓的……不健康|||生活。至於原本想的幫貓療傷之類的事,還完全沒開始,理由隻有一個——


    這貓太兇了,壓根上不得手。


    不過說實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詫異的是,明明這位被她抓來的宛若野貓般的“泉先生”神煩,非常煩,超級煩,但是,她在麵對他時,卻有著出乎意料的、近乎無窮無盡的耐心和縱容。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耐心和縱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要說是同情對方瞎了一隻眼還身受重傷……


    這世上如這般可憐的人,也還多得是吧?


    要說是衝他長得好看……


    額,如這般好看的人確實少見,但是啊,他光憑脾氣臭這一點就足以原地抹消全部顏值加成了,所以說,微妙,相當微妙。


    這一點,宇智波斑難道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畢竟貓,本來就是一種敏銳的生物。不過,他懷疑少女對自己的縱容和耐心是因為對他有所圖,雖說不知道圖是什麽,但這世上,不可能有無條件和無理由的好。不過不管圖什麽,肯定不是圖他的人,畢竟,她拒絕了“生孩子”不是麽?


    而且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能肯定,對方並不知道他就是“宇智波斑”。所以,她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是什麽?


    大黑貓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不過他倒是也不急,畢竟養傷以及開發新能力還需要很多時間,這點小小的疑惑,正好可以拿來打發無聊的生活。而在此之前——


    “我要吃木葉甘栗甘的甜品。”


    他也越加毫不客氣地使喚起了人。


    畢竟貓啊,從來都是蹬鼻子上臉的生物,不是嗎?


    “我拒絕!”少女果斷說道——雖說她對這隻貓的確很耐心很縱容,但是,也不可能“有求必應”。她是臨時養貓人,可不想自己頭上真多出一位貓主子。


    “你囚禁了我,還不給我東西吃?”宇智波斑挑眉。


    “……我怎麽不給你東西吃了?”少女滿臉無語且非常熟練地從神威空間掏出了一張紙,展給對方看,“你自己看看,你寫的菜單都是些什麽,今天午吃懷石,今天晚上吃壽喜燒,明天午想吃燒鳥,明天晚上還想吃割烹……就這還要追加甜食,你這是想上天麽?!”也就是她神威空間裏錢多,否則,壓根養不起這隻貓。


    ……明明隻是野貓而已,居然還挺挑。不會是哪家精心飼養的家貓走失了吧?


    不過猜也知道,就算詢問,對方也必然不會告知,說不定還會嘴臭幾句,所以,何必自討苦吃。反正時間還長,慢慢探吧。


    “是你說的吧。”宇智波斑冷哼了聲,“想吃什麽都可以對你說,我說了,怎麽?你想反悔?”其實他也沒那麽想吃,或者說,自從受傷以來他胃口並不好,但是,反複折騰人這件事確實讓人食指大動。


    “……你開心就好。”少女放棄了爭辯,扶額說道,“買,給你買,給你買行了吧?但是木葉的,不行。我目前居住在田之國,不方便去那裏。”


    “用你的能力不就好了?”宇智波斑反問,與此同時心想,田之國麽?她帶來的東西倒是的確有田之國特色,隻是,她真的住在田之國?嗬,能這麽明說,成也隻是個幌子吧。不過猜也知道,就算詢問,對方也必然不會告知,說不定還會反駁他幾句,所以,何必自討沒趣。反正時間還長,慢慢探吧。


    “那萬一被木葉的人給發現了呢?”少女反駁說道,“自從宇智波斑那家夥帶著九尾襲擊村子後,木葉對萬花筒寫輪眼的警惕心和反感程度都可以說達到了頂峰,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嗬……”宇智波斑冷笑了聲,“膽小如鼠。”有著萬花筒寫輪眼她怕什麽?也就是柱間和他的妻子能給她帶來危險,遇到其他人,殺掉不就好了?再說,有著這樣的能力,別人抓不住她的。


    也就是說,隻要她願意,可以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木葉的任何一個角落,殺死任何一個人。甚至可以想辦法再次操控住九尾,在木葉玩點熱鬧的。


    “對對對,我膽小。”少女爽快點頭,“所以你就別指望我隔三差五為你潛入木葉了,不可能,不存在,我拒絕。”當場就是一個拒絕三連。


    宇智波斑“嘖”了聲,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反正他本來也隻是隨口折騰人,不過提及木葉,他倒是有件在意的事——


    “說起來,最近忍界打開召開第二次五影大會?”


    他被“囚禁”前,就一直關注這件事。


    眼下既然住在這裏,自然也與之前的仆人和探子徹底失去了聯係。這顯然是眼前這少女的問題,所以理所當然的,她必須兼任他的新仆人以及新探子。


    這很合理,不是麽?


    “對。”


    雖說木葉機密是絕對不可以對眼前人透露的,但是,像這種“大眾消息”卻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少女點了點頭,迴答說道:“木葉之前派出了特使前往其他村子,說明了‘二度召開五影大會’的意向,各個村子雖然都說需要考慮,但是,這也就是為了麵子走走過場罷了。”


    “哦。”宇智波斑點頭,“你覺得一定可以開成?”


    “那是自然。”少女肯定地說道,“畢竟,是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要開。”


    “嗬……”宇智波斑冷笑了聲,“但我可聽說,自從他和……宇智波斑一戰疑似重傷後,其他村子可都有了異動,未必再像從前那樣對他‘心服口服倍加推崇’了吧?”


    “但也隻是異動而已,不是麽?”少女反駁說道,“若是其他村子真有這個膽量,便也不會用所謂的‘異動’來試探木葉了。隻要千手柱間還在一日,其他村子就不敢違抗他的話語,違背曾經對他立下的承諾。”


    “哦……”宇智波斑卻是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看來,除了木葉外的其他四個村子,並不是你目前的居所。”


    看表情,聽語氣,完全可以判斷出這一點。


    “……”少女沉默了下,有些無奈地抬手扶額,吐槽說道,“這有意義嗎?還是說,你非要給我一個殺你滅口的理由?”


    宇智波斑冷笑了下,並不作答。


    這件事的有趣之處在於——


    宇智波斑,曾經木葉人;


    少女,現在木葉人。


    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倆是“老鄉見老鄉”了。可惜,彼此並不知曉也絕對不會讓對方知曉。


    “不過,”少女強行轉換話題,“正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自從千手柱間重傷以來,那些村子異動頻頻,所以,現在應該其實內心也挺抗拒開會的。畢竟……”


    “怕千手柱間秋後算賬麽?”宇智波斑哼笑了聲,饒有興趣地說道,“會嗎?那位可是至高無上、寬厚和藹的忍者之神啊。”


    “你覺得,”少女反問,“什麽是神?”她頓了頓後,自己迴答了自己的問題,“賜予,還有懲罰,都是神的職能。賜予讓人心生感激,懲罰讓人心生畏懼。千手柱間能被人捧上‘神祇’的寶座,怎麽可能隻是因為他是個好人,隻能說,他足夠強大也有著足夠的威嚴。而在擊敗殺死宇智波斑後,他如今的威名也可以說是達到了頂峰。”


    “是啊。”宇智波斑點了點頭,非常惡趣味地說道,“他踩著宇智波斑的屍體登上了神壇。”


    “……”少女沉默了下後,開口說道,“就……還是別說這種話了吧?”雖然就本質而言,是這樣沒錯,但是吧……阿娜達聽到這話,不會開心的,踩著摯友的屍體上位什麽的……


    “嗯?怎麽?”宇智波斑故意問道,“說起來,宇智波斑是個有著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你也是,莫非,你們認識?”對,你們確實認識,可惜,你不知道。


    “……”少女沉默了下,還是誠實迴答說道,“不,我們不認識。”


    “那就奇怪了。”宇智波斑饒有興趣地說,“怎麽?難道說,你是對方的崇拜者?”唔,仔細想想,也不奇怪,畢竟忍者原本就是慕強的生物,而宇智波,也天生崇拜將瞳力推向至高的同族。所以,這小鬼在素不相識的前提下崇拜族內強者,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這小鬼雖然有點奇奇怪怪,但畢竟還算是個強大的忍者,被她崇拜,倒也不差。


    然而……


    少女卻與下一秒露出了一個極其嫌棄的表情,抬起雙手果斷交叉,做出了個無比拒絕的姿態:“誰會崇拜那種拖著九尾去毀壞村子濫殺無辜的家夥啊!我就算崇拜火影大人,也絕對不會崇拜他的!”雖說因為阿娜達闡述的過去,她對宇智波斑這個存在不似其他人那麽反感,但是果然,她還是無法接受對方“拋夫棄子還拐賣無辜小動物迴來殺夫滅子”的舉動。


    宇智波斑:“……”嗬,果然還隻是個思想僵化、為世俗所束縛的愚蠢小鬼,他冷哼了聲,開口說道,“如宇智波斑那般的存在,你又怎知,他這樣做沒有別的目的?”


    “目的?”少女反問,“難不成還是為了拯救世界?”


    “……”


    “就算他真的懷揣著這樣‘高尚’的目的,”少女搖了搖頭,“我也不覺得他的舉動正當到哪裏去,被他殺死的忍者和村民,何其無辜。”


    “若是真為了拯救世界,犧牲也在所難免吧?”宇智波斑亦反問,“想要達成這種目的,怎麽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


    “是。”少女這次點了點頭,承認了對方的說法,“前往成功的路上,犧牲在所難免,但這不代表,要為了成功而刻意犧牲他人吧?這樣的舉動,簡直就好像‘為了拯救一萬人而殺死十個人’。”


    “這難道不劃算?”宇智波斑挑眉。事實上,他也沒有刻意想要殺人,那時候他去木葉隻是為了和柱間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取得後者的血肉查克拉,而襲擊村子,不過是為了讓柱間真正憤怒起來全心全意戰鬥罷了。他想知道,認真起來的柱間到底會有多強,以及……想要擊敗這樣的柱間。


    “是,聽起來是很劃算。”少女抿了抿唇,認真迴答說道,“但是,生命是不可以如此當作數字計算的寶貴事物。拯救世界也意味著想要拯救在這世上苦苦掙紮的任何一人吧?所以,如若宇智波斑真的是那種為了達成目的而計算生命犧牲生命的人,我不覺得,他可以達成‘拯救世界’這個目的,因為根本,就本末倒置了。”


    宇智波斑:“……”嗬,他對柱間說“你本末倒置了”,現在,又有個小鬼說他本末倒置麽?


    某種意義上說,倒是因果循環。


    想到此,宇智波斑冷笑了聲:“天真的小鬼。”


    少女迴以他一個同等的冷笑:“腐爛的大人。”


    兩人四目相對,顯然,誰也不讚成誰,也誰都說服不了誰。


    就這麽對視了片刻後,少女絕對這也沒什麽意思,於是聳了下肩,開口說道:“不管宇智波斑到底是懷著怎樣的想法去襲擊木葉,反正他也已經功敗身死,所以,討論這些其實也沒什麽意義。人死了,就什麽也沒了。”


    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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