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然後千手柱間雙手趴在窗邊,看著少女腳步匆匆地從院子裏往外跑。途她還頓住腳步,迴轉過身一邊揮手一邊說:“柱間大人,我迴來之前,不可以偷偷跑出去哦!不然我就不理你了!你也沒有椰子水喝了!”


    千手柱間於是一邊揮手迴應一邊想:哎呀,真是好嚴重好可怕的威脅啊……


    就在剛才,星醬的手落在他頭頂的那一瞬,他能感覺到,藏於暗處的暗部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他們覺得這種事很是“有違規矩”吧。其實現在迴想,他也多少有點“老臉微紅”,但是在剛才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被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少女,溫柔地“寵溺”了。


    哎……除了扉間外,多少年沒人做過這種事……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扉間很多時候看見的隻是“大哥”,而這失去了全部記憶和常識的少女,目所見的也隻有某個淒慘兮兮、需要關懷的三十來歲老男人。


    她覺得他需要一點安慰,於是給了。


    所以,對於願意“寵溺”他的人,稍微提出點要求,也是可以的吧?


    而且,椰子水也是真的很好喝,甜滋滋的,還很清爽。仔細想想,他已經很久沒喝過了。


    哎哎,真期待啊……


    不久後……


    百無聊賴趴在窗邊的千手柱間驀地雙眸一亮,他直起身來,少女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眼,背後還背著一隻……


    藤編的小筐。


    裏麵好似裝滿了椰子。


    ……居然帶了那麽多迴來麽?


    他於是再次揮起手:“星醬~~~”然後猶豫著自己要不要翻窗出去,和她來一場“曆史性再會”。


    然而……


    少女卻好似完全看穿了他的想法,抬手一指,嚴肅說道:“就在那裏,不許動!”


    千手柱間隻好跪坐在窗邊有些無奈地舉起雙手,表示自己其實真的很乖巧。


    少女很快迴到了屋內,然後,取下了身後用木遁弄出來的小藤筐。


    千手柱間站起身,雙手攏袖湊過去,沒什麽形象地蹲在她麵前問道:“怎麽弄了這麽多迴來?”


    “既然喝,那就大家一起喝啊。”少女理所當然地迴答說道,然後一隻隻地從裏麵往外麵取椰子,“這個是給扉間大人的,這個給懷孕的紀子,唔,孕婦應該可以喝吧?這個給幸子,這個給繁……”她數了一通後,筐裏還剩下個椰子,“這些,都是柱間大人的。”


    “soga……”千手柱間笑嗬嗬地問,“我的份,比別人多這麽多呀?”


    “嗯。”她點頭,“本來就是特意為柱間大人摘的呀,你的肯定要比別人的多。”


    “那你的份呢?”


    “……啊、啊咧?”忘……忘記了……


    “那麽……”千手柱間從取出一個椰子,放到眼前人的手,然後又取出一個,最後又取出一個,他看著幾乎快要抱不住的少女,露出了一個溫柔且燦爛的笑容,“星醬,我的這份,我們一人一半。”


    “嗯!”少女也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然後,這兩個強大的木遁使,就這樣肩並肩坐在一起,一人抱著一隻椰子興致勃勃地上上下下研究。


    “星醬,說起椰子,我就必須向你介紹我們千手家的祖傳開椰子技巧了。”


    “嗯嗯?是怎樣的?”


    “來,你抓著。”千手柱間示意少女雙手抓緊椰子,然後,捋起自己的衣袖,摩拳擦掌了下,驀地發出“喝!”的一聲,手掌順著椰子的頂部橫切了過去。


    下一秒,整個椰子頂驀地飛了出去,徑直飛出窗戶掉落在了院子。


    “哇——”少女低頭看著因為去了頂而格外容易喝的椰子,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怎麽樣?”千手柱間豎起拇指,一本正經地說道,“厲害吧?這可是我們家的不傳之秘,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厲害!”少女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千手柱間,渾身上下散發著崇拜的小花花,“柱間大人真厲害!”


    千手柱間:“……”哎呀,本來隻是開玩笑而已,這會兒居然還真有點小驕傲,星醬的眼神也是真厲害……


    藏於暗處的暗部們:“……”柱間大人……真有你的啊……不過,扉間大人如果聽說你們家還有這種“不傳之秘”,會生氣的吧?


    之後,千手柱間找出兩隻碗,和身旁人平分了這隻椰子裏的清甜椰水。


    “好喝嗎?”千手柱間笑著問。


    一飲而盡的少女用力點頭。


    千手柱間看著她意猶未盡乃至於有點像是小饞貓的樣子,於是又拿起一隻椰子,然而才剛將它放到她的手,那突如其來的咳意便又來了。


    他一把捂住嘴,用力咳嗽了好久。


    少女手的椰子頓時滾到了地上,她一手撐著地板,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千手柱間的背部,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片刻後……


    千手柱間放下手,微微喘息著說:“別擔心,星醬,我沒事的。”


    “……是我的錯嗎?”少女卻如此問道。


    “嗯?”


    “如果柱間大人不給我表演千手家的不傳之秘,是不是就不會咳嗽了?”


    “……”千手柱間沉默了下,微微歎息——真是個傻孩子,這和她有什麽關係呢?如此想著的他伸出手撫摸著少女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說道,“星醬,這不是你的錯。你看,之前我沒做什麽,不也咳嗽了?它就是……突然到來,又突然離開,懂嗎?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她也完全不需要因此而自責。


    少女抿了抿唇,片刻後,才問:“那,柱間大人,還想喝椰子水嗎?”


    “那開殼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完全懂得她想說什麽的千手柱間,從善如流地如此說道。


    “嗯!”


    緊接著,小黑貓也用自己剛剛“剽竊”到的“千手家的不傳之秘”,拍飛了一個椰子的頂殼。


    大金毛非常給麵子地放下椰子海豹鼓掌:“不愧是星醬,學習能力真強!”


    於是兩人又分飲了一份椰子水。


    之後,兩人一起將滿地滾動的椰子收進了藤筐。


    “晚上,大家看到這些應該會很開心的。”千手柱間笑著說道。


    “這樣?”少女歪頭說道,“那,我每天去摘?”隻要對著樹木不斷發動木遁就好了,問題不大。


    “經常吃喝就不會覺得喜歡了吧?”千手柱間提議說,“不如下次換成荔枝或者香蕉?之後再換其他的。”


    “嗯嗯。”少女果斷說道,“以後,我每天都會給大家弄水果的。”


    千手柱間卻是愣住了。


    因為他突然想,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做過了呢?從前……很久之前……剛剛發掘出自身木遁才能的時候,他時而就會給家人弄一些水果,扉間每次說著“大哥你又費力做這種事”卻每次都會全部吃掉;後來,和他們還小的時候,他也時而會這樣做,那些歡笑聲似乎直到如今都在耳邊迴蕩……


    再後來,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他是不是……


    在追逐著夢想和未來的道路上,不知不覺就忽視了最重要的家人們呢?


    為什麽從未有人提醒過他呢?


    不,不,這不是家人們的錯,是他自身的問題。


    這會不會,就是斑說的“本末倒置”的一部分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男人,心驀地再次泛起了一股強烈的悲傷之情。自從……那場戰鬥後,幾個月來,他每次想起對方,內心都會湧起類似的情愫。而這一刻,這份情緒是如此洶湧,以至於這個一直以來沉穩如山如樹的男人,都不禁身軀微微晃動。


    “柱間大人。”少女一把扶住身邊人,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被扶著坐下來的千手柱間深吸了口氣,稍微緩解了下內心的情緒,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股笑容,“抱歉,星醬,讓你擔心了。”


    “……”


    “嗯?”


    少女沉默了下後,跪坐下來再次伸出手,以手指一點點揉去了千手柱間嘴角的笑意,她一邊如此做著,一邊輕聲說道:“柱間大人,我果然還是覺得,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笑。我可以向你保證——也許有些人會因為你不笑而擔心,但是,我不會,我隻會因為你強顏歡笑而擔心。”


    “……很難看嗎?”


    “什麽?”


    “我剛剛的笑容。”


    “……嗯。”少女沉默了下後,誠實地點頭,“不好看,看起來,讓人有點想哭呢……”


    千手柱間不由苦笑:多麽誠實的話語,誠實到讓人幾乎無言以對。


    很顯然,宛若一片白紙的少女,尚未學會何為“委婉的說話技巧”。當然,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或者說,其實他一直很喜歡和直來直去的類型相處。這樣,對雙方來說,大約都要更加輕鬆。


    “柱間大人……”


    “什麽?”


    “你……剛剛是因為什麽而難過呢?”少女問出口後,又連忙擺手,“抱歉,我沒有想打聽你私事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千手柱間抬起手阻止了她有些慌張的動作:“別緊張,星醬,你並沒有冒犯我。”他頓了頓,看著少女一點點冷靜下來的表情,接著說道,“我隻是突然想起,已經很久沒有給家人們送過水果了。如若可以的話,真想和星醬你一起啊……”


    “那就一起啊!”少女舉起小拳頭,鼓勵地說道,“想做就做!”


    “星醬,你忘了嗎?”千手柱間垂頭喪氣地說,“扉間不許我隨便出門啊。”


    “……啊。”少女愣住了,緊接著,她很是努力地思考了起來,片刻後,她開口說道,“那……柱間大人,要一起稍微努力下嗎?”她總覺得,扉間大人也許並不是真的百分百禁止柱間大人出門,而是覺得後者經常會比較沒有“分寸”,所以如果好好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千手柱間雙眸一亮,開始搓下巴。


    於是乎……


    千手扉間這日下班,才剛來到自家大哥的院落,就得到了兩個過於標準的土下座。


    “扉間,拜托了!!!”


    “扉間大人,拜托了!!!”


    千手扉間默默地看著屋子門口正朝自己土下座的兩人,雙拳緊握,額頭上爆出幾根青筋——所以說,大哥,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到底都教給了這孩子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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