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秋桃似乎並不怎麽接受小強所說的這些話,對他說道:“我一個農村婦女人家,也不知道什麽叫做事業心,我隻知道,他們現在兩夫妻,錢沒有掙著,日子也沒有怎麽過好,如果當初聽了我們兩夫妻的話,那他們現在就不會過這樣的日子了。還有啊!當初阿東兩夫妻在我們麵前親口答應,他們會出錢讚助我那個小兒子在北京創業的開支,現在呢!怎麽讚助?連他們自身都難保了。”


    小強點了點頭,稍做思考之後,對她說道:“嬸,阿東在過年之前,大約是新年前一點吧!來蘇州找我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口舌,才讓阿東從北京來蘇州找我的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嬸,你是最清楚的,可我那時候,在他還沒有來找我之前,我非常擔心他。”


    阿東母親聽到小強這麽說之後,嘴巴微微一張,似有話說卻又被她硬生生地咽迴去了。


    小強繼續說道:“我擔心他因為生意失敗而不開心,擔心他會因為這次的打擊而一蹶不振,也擔心他會受到這些打擊之後,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怕他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沒錯,他們是失敗了,但是嬸,你兒子和兒媳婦,其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正如你所說的,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麽文化,心中沒有太多的墨水,可他們曾經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奮鬥,將原本一無所有的他們,打拚到了一個普通人根本難以企及的高度,你認為這是他們沒用嗎?”


    小強說到這裏的時候,輕歎一聲,望了望一眼前方的層山疊巒:“他們做到了很多大學生,博士生都做不到事情,是他們沒有能耐嗎?不,隻是他們時運不佳而已,他們在創業的時候有多拚搏,有多努力,流了多少的汗水,吃了多少的苦,我相信您和叔,還有阿東的弟弟,都是看在眼裏的,他一直這麽努力,其實也是想得到你們的認可的,而不是在他失敗了的時候,遭到你們冷語白眼,你們的諷刺嘲笑,嬸,你如果可以站在他們此時深處的環境下,去思考一下他們的心境,我相信今天你所說的這些話,就不會從你嘴裏吐出來了。”


    盧秋桃聽到小強這一番話之後,心裏麵泛起了層層波瀾,露出一個黯然的神色,默默地低下頭去了。


    阿東是她的兒子,在他成功之前,他付出了多少汗水與心酸,她心裏怎麽會不知道呢?


    隻不過,他們兩夫妻心裏麵多少都有點偏愛了那個小兒子,認為阿東的失敗,給他們的小兒子帶來了連帶的麻煩和困境,完全是阿東他們兩夫妻當初不聽勸所造成的。


    小強的這一番話,雖然沒有聲嚴色厲地對她的這種做法進行譴責,可是也已經將她平時不敢麵對的這個話題起因給挑明了。


    一聲歎息之後,小強深深地看了看她,緩緩說道:“嬸,都是您的兒子,都是你的至親,阿東確實沒有你小兒子這麽高的文化,但他一點都不賴,即便現在他在生意上失敗了,也從來沒有讓你們丟臉過吧?他在北京遭遇到這麽大的打擊,從來沒有找你訴過苦吧?我聽說,小慧都已經因為這個事情和她的家人切斷關係了,如果連你們也這麽責怪他們的話,你們想一想,他們對這個世界還會抱有任何希望嗎?你們是他們的至親,你是阿東的母親,是他兒子的奶奶,這些關係放在這裏,你就不應該對他們兩夫妻一番嫌棄和責怪的。”


    盧秋桃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小強的語氣雖然不重,但是言辭卻是將她的內心給戳了遍,讓她在瞬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低下了頭,沉默不語,雖然她很想給自己辯解一番,可是,這樣的偏心、偏愛,已經太過明顯了,小強所說的,全部都有根有據,有條有理的,自己縱然想要反駁他,也找不出什麽詞匯來了。


    小強看著沉默不語的盧秋桃,然後說道:“嬸,其實阿東兩夫妻很想得到你們的一句關心和過問,雖然他們現在公司倒閉了,可是不代表他們就不能夠重新站起來了,而他們重新站起來的基本條件,就是獲得你們這些至親家人的鼓勵和支持,我作為他的發小,能夠做的事情,早已經做過了,現在,就隻有看你們的了,除非你們真的不想看到這個大兒子和兒媳婦有翻身的機會了。”


    “我,我怎麽可能不想看到他們有翻身的機會呢?我想,我太想我的兒子都能夠出人頭地了,可我......”


    “嬸,別為了一點可憐的顏麵而放不下身段,一個電話打過去之後,未必需要你對你們的兒子說一聲對不起,但是他們需要你們一句關心和鼓勵的話,難道這也有難度嗎?”


    盧秋桃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我......我找個時間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找個時間,那就更加不對了,一個電話,也許隻是一兩分鍾的事情,不需要找時間,主要還是看你和叔兩個人是不是真的還想要他們好,希望他們能夠重新站起來,如果希望看到那一天的話,找時間就不如馬上行動,很多事情也許就是因為猶豫不決,或者是畏首畏尾,最後導致了遺憾一生,嬸,機會往往都是一閃而過的,別等,你一等,也許真的會是一輩子的問題了,那時候......”


    小強深唿吸了一下,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對她說道:“嬸,我迴去了,改天我在去家裏看你和叔。”


    “一會我給你們送幾隻雞上去,你媽在家裏吧?”


    “在呢!謝謝嬸。”


    “好,一會吃完早飯我就上去。”


    “嗯!那我迴去了。”


    “誒!慢著,這些青菜你帶迴去,嬸重新摘一些就行了。”


    說著,她將那菜籃子裏麵的青菜抱起來,然後遞給了小強。


    小強也不客氣接下來了,笑著說道:“謝謝嬸了。”


    “我,我一會迴去就給阿東他們打電話。”盧秋桃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想,阿東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強抱著那些青菜往上走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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