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各邦使臣都送完了禮,雲戰使臣才緩緩的站起身子走向殿中,對著父皇道:“雲彌聖上,我皇這次遣我等過來賀壽,隻準備了一樣壽禮。”


    這話落下後殿中立刻一片嘈雜,其它幾邦的使臣們紛紛露出驚詫之態,間或藏著鄙夷。雲戰使臣卻是不為所動,接著笑道:“我皇獻上‘雲蠱’一枚。”


    殿中立刻沉寂。


    我情不自禁的握緊了雙手,雲蠱,他說的是雲蠱?


    “此雲蠱乃是天下至毒,也是天下至寶。”雲戰使臣緩緩說道:“此蠱能種下至毒之毒,卻也能解天下百蠱。我皇在幼時偶然得之,飼養至今已有十餘年。不知這份壽禮,雲彌聖上可滿意?”


    父皇哈哈大笑,“雲戰果然一片誠意,朕自然是滿意,來人,賜酒!”


    我暗暗看了孟少玨一眼,果然看到他臉色暗了幾分,下一秒視線就往我掃了過來。我不躲不閃的迎了上去,孟少玨,看來你這次沒和雲戰事先商量好啊,怎麽就讓他送來這麽個東西呢?


    孟少玨微微眯了眯眼睛,唇邊染上笑意,視線移開。


    “雲彌聖上。”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雲澤的那名老者已經來到了殿中,他撫著白須道:“我皇這次也隻準備了一樣壽禮,就不知聖上能否瞧的上。”


    父皇道:“李大人客氣,朕好奇不已啊,大人這次帶的是?”


    那老者低低笑了一聲,吩咐身後的兩名男子抬了一個大盒子上來,接著道:“老夫這次送上的乃是雲澤宮內已經上了千年的合欒樹。”


    父皇聞言猛的站起身,“合欒樹?果真是合欒樹?”


    “此樹乃古代神獸下棲之處,滿五百年後結十果,可治奇症。滿千年後則樹散幽香,香氣遠散百裏,聞者可治百病。且樹身製成桌木可令長期接觸者延年益壽,百毒不侵。”


    “好好好!”父皇大笑,剛想說話卻隻見殿中那兩名男子打開了盒子,霎時一股幽香快速的飄散到了空氣裏,濃鬱芬芳。


    老者笑意更甚,“恭祝雲彌聖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旁邊候著的侍衛迅速的上去關上盒子,但剛關上後卻神色開始異常,接著眼神迷離的開始胡話了起來。父皇濃眉一皺,喝斥道:“這是怎麽迴事!來人!將那兩人拉下去!”


    侍衛們應“是”,可走到一半時那老者卻又將盒子打了開,侍衛們行動變的遲緩,而殿中坐著的眾人竟也開始胡話了起來。我的意識也隨著濃香的瀰漫開始模糊,身側的女眷們也都暈暈乎乎的張嘴念叨著什麽,情況一片混亂。


    父皇突的坐下,手扶著額頭道:“李大人,你,你這是何意?”


    老者倒還是站得筆直,笑道:“我倒是忘了,這合欒樹本是聖物,所以凡塵俗子們聞了自然是不適應的。”


    我眨了眨眼睛試圖揮去眼前不斷搖晃著的幾個人影,這合欒樹裏肯定有蹊蹺,瞧這殿中人個個跟發了癲似的胡言亂語,隻有那老者還有少數幾個人還清醒著。而那少數幾個人則是孟少玨,宇文修,還有——宇文睿?


    宇文睿為什麽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難道他有解藥?


    我專注的思考著這個問題,然後發現我竟然沒有剛才那般暈眩了,我突然就想到一種可能,莫非這東西的性質和湘糙相似,能快速的迷惑人的思想,但隻要意誌力夠強的人就能抵抗住?我暗暗定了定神,努力清除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雜念,隻是那暈眩的感覺實在是太強烈,我咬了咬牙,忍痛對著未癒合的傷口使勁的按壓,直到血色又透出紗布時再睜眼時確實能夠安穩的看著眼前的東西了。


    我趴在桌子上擦著自己的冷汗,雙眼依舊偷偷打量著前麵的那幾人。


    前頭父皇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無用倒下,隻是搖晃著身子試圖站穩。老者也不再看父皇,對著宇文睿笑道:“早聽聞宇文家的大公子是個難得的俊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宇文睿優雅的抬起眸子說道:“李大人實在是過獎,一切都在你們的算計之中,不是嗎?”他淡笑的看著宇文修道:“我一直都在找和雲澤暗中勾結的人,防了一個孟少玨,你們又推出了一個宇文昊,可卻沒想到真正的三皇子是我最親的七弟。也罷,至少我現在知道了,不是麽。”


    宇文修臉上已經褪下了笑意,絕美的臉上一片冷漠,“大哥謙虛了,我的手下不也是幾乎被你滅剿的精光。”


    宇文睿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麵,“彼此彼此,那七弟……哦不,是三皇子現在的意思是?”


    “大哥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呢。”宇文修起身走出去,“雲彌邊境我的十萬大軍正在突圍,你派在雲彌的重將也已經被我收買,抵抗不了多久就會敗陣。”


    “哦?”宇文睿挑眉,“那你雲澤內呢,可還有精兵駐守?”


    宇文修麵色一僵。


    宇文睿薄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狐狸眼內亮光微閃,“要是沒有的話,可千萬要小心。”說完他又狀似無意的說了句,“雲戰皇上這次親自來雲彌也是有重事?”


    原本趴在桌上“昏迷”的雲戰使者聽到這話悠閑的抬起了頭,“不愧是宇文公子,朕實在是佩服啊佩服。”


    宇文睿淡淡一笑,“雲戰既然和雲澤聯手想要欺我雲彌,我自然也不會厚此薄彼。雲戰最薄弱的是西側的東玦城,我說的可對?”


    易了容的雲戰皇帝賀蓮臣也愣住,接著對宇文修道:“三皇子,這接下來的就是你們兩國之間的事情了,朕先走一步。”


    賀蓮臣帶著另一個使臣走的極快,看來宇文睿這次是真的是往人家最弱的地方狠鑿了。賀蓮臣這一走廳裏就又安靜了下來,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孟少玨對著宇文修開了口,“請殿下和李大人先行迴國,皇上等著殿下已經許久了。”


    他狹長的鳳目微轉,視線淡淡的劃過我,最終對上了一直淡定優雅的宇文睿,“這裏,有我在即可。”


    作者有話要說:


    tat這次真的是通宵碼了...你們忍心霸王我麽...~~~~~~~~


    三五章


    孟少玨的話剛落下大門就被人撞了開,有人拿劍沖了進來,而以另一方以牧一和靈芝為首的禦林軍也隨之和他們糾戰到了一起,場麵一片混亂。混亂中有人跑到宇文修耳邊說了些什麽,宇文修麵色一懍,冷聲道:“大哥好本事,竟然想的出這一招。”


    宇文睿對身邊的混亂無視,溫聲有禮道:“貴國正值內亂,我隻是稍稍出了份力而已。雲彌今晚如何還沒有定數,但我敢定言,若三皇子不撤軍迴國,雲澤定當易主。”


    宇文修濃眉皺起,眼內情緒複雜變化,他緩緩的往我這邊掃過,最終道:“少玨,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和李大人先行一步。”


    孟少玨微微頷首,“屬下遵命。”


    宇文修和李大人在幾人的護送下出了混亂的萃珍殿,至此殿中愈加混亂。不斷有人想要往前沖,卻又被別人給檔了下來。而這樣混亂的局麵似乎都不能影響那兩個氣定神閑的俊美男子。兩人一左一右,一風流倜儻,一清冷俊雅,空氣中暗藏洶湧,可兩人麵上卻都隻帶著淡笑,客氣異常。


    孟少玨突然莞爾一笑,“宇文公子,據我所知你對雲彌皇帝也非忠心耿耿,既然如此今日我們為何又要兵戎相見呢?”


    “這是我雲彌國事,就不勞孟公子操心了。”宇文睿笑道:“你為雲澤我為雲彌,自然隻能兵戎相見。”


    孟少玨隨意的打開紫玉扇,“或許我們也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宇文睿道:“孟公子的意思是?”


    “我帶人撤離雲彌皇宮,不傷你一兵一卒。”孟少玨緩緩道。


    宇文睿挑眉,“條件是?”


    孟少玨眼內閃過精光,“我要拿迴屬於雲澤的那份藏寶圖。”


    宇文睿微微眯起狐狸眼,“若我沒記錯的話那藏寶圖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歸於雲彌了。”


    “此話不假。”孟少玨點頭,笑道:“可寶藏是雲澤所建,當年是雲彌強行奪去,我今日要的也隻是物歸原主而已。”


    宇文睿低低笑了一聲,“這事情恐怕由不得我做主。”


    孟少玨嘆氣,“那就隻能這樣了。”他眼裏劃過一道冷光,高聲道:“誰若能活捉雲彌皇帝,官升一品,賞黃金萬兩!”


    這話落下後雲澤士兵士氣明顯高昂了許多,大聲吼叫著往我這邊沖。宇文睿唇邊仍是帶笑,隻是眸子裏的寒意卻足夠讓人凍結,“生為雲彌兒郎,自當保家衛國。邊境大軍正在廝殺,我們這裏又豈可輸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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