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看到了一副意料不到的畫麵。


    屏風後擺著一個很大的木桶,木桶內則泡著一個……男人。


    清雋俊美的男子隨意的將頭靠在桶沿,往常總是淡然的長眸此刻疲憊的閉起,漂亮的薄唇微微蒼白。他烏黑的長髮慵懶的蜿蜒散落,襯的胸前□的肌膚愈加白皙。頑皮的熱氣落到他身上便成了一顆顆水珠,沿著肌膚依依不捨的滑落。


    這樣安然甜睡著的宇文睿,似是鬆懈了全身的戒備,虛弱的,美麗的,如同上帝寵愛的那個天使。


    如此誘人。


    我連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以防溫熱的液體噴出。原來牧二方才一直被打斷的話是“公子正在沐浴。”


    我剛覺得啼笑皆非下一秒就不自禁的顫抖了下,這樣的宇文睿很完美,前提是,他的右肩膀上沒有那個翻著紅肉的傷口。我突然對他的行為感到好笑和微微氣憤,我和宇文睿相處了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是個極其愛幹淨的人,他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是帶著一身清香,清慡且清逸。隻是我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他還惦記著這事情,更誇張的是這個時候他都不願別人幫他沐浴淨身。


    這真的是一個極其頑固的人。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該做些什麽。出口叫醒他?可他睡的如此安恬。由他睡著?那麽很快他的病症恐怕要更重了。我正在猶豫不決時那沉睡中的俊美男子卻微微顫抖了下睫毛,接著緩緩的睜開了一雙帶著晨霧般的眸子,有些軟儂的道:“阿藍?”


    我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母親的,他這麽一開口就更像天使了!我直直的看著他,“恩。”


    “你來了?”他的薄唇輕輕彎起,笑容天真且茫然。


    我就差伸手捂住胸口了,媽呀,這他媽絕對是傳說中的秒殺!秒殺!


    他皺了下眉,聲音開始恢復原來的清冷,“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


    我聞言立刻轉身出了屏風,靠,你這話早就可以說了。


    我坐在桌邊托腮,剛才的宇文睿展現了我從沒有看到過的一麵,那麽的童真和無防備。我又想起平時的他,暗嘆,孩童,始終都會長大。


    宇文睿出來時隻鬆垮的批了件外衣,饒是這樣我都能看到那隱隱的紅色,我剛想開口卻不妨被他拉住了手,接著一把拽到了他的腿上。


    他半眯著細長的狐狸眼淡淡說道:“阿藍,幫我上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河蟹我,我打個空格,啦啦啦\(≧▽≦)/~~~~~


    三十章


    我木木的看著他許久,接著伸出手指毫不猶豫的戳了戳他肩膀上的傷處,看他微微皺起眉頭後問道:“大表哥,疼嗎?”


    宇文睿的眉宇很快就鬆了開來,他淡笑著道:“你說呢。”


    我看著雪白潔淨的外衣被血色染上,如同一朵艷麗的梅花,我眯起眼睛笑的開懷,“真好看。”


    宇文睿淡淡一笑,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下我的額頭,“哪兒來的鬼丫頭,不惦記著我的傷倒是快活的很。”


    我撇開臉,笑道:“表哥的傷自然是表哥記的多。”


    宇文睿聞言沉默,接著轉過我的臉對著我看的仔細,他突然抿唇一笑,棕色眸子如陽光下的水晶那般閃耀,“怎麽,生氣了?”


    我一把抓下他的手,說的正經,“生什麽氣,表哥做什麽都是對的。”


    “哦~”他彎著調子說了聲,突然低下頭用額頭撞了撞我,“半個月沒往你那兒送葡萄,想不想?”


    “想什麽。”我的聲音特誠實,“我吃了桃子桔子還有梨子。”


    “好吃?”


    “當然。”我沖他笑笑,“皇姐和七哥特意送來的。”


    他輕挑眉,“比葡萄好吃?”


    我搖搖頭,“沒有。”


    他淡淡道:“那就別委屈自己,別吃。”


    我又搖頭,“沒有葡萄好吃,但皇姐說了,這吃著吃著啊,就吃習慣了。”


    宇文睿眸子微暗,“恩?”


    我跳下他的腿東張西望,問道:“表哥,藥呢?”


    “床邊的櫃子裏。”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老老實實的拿了藥膏還有長布過來,輕輕扯下他的衣服就對著他肩膀上那翻肉口子忙活了起來。


    宇文睿由著我動作不熟練的幫他搗弄,突然一手扣著我腰一邊說道:“你這動作倒還算有條理,看來那次沒教錯你。”


    我沒抬頭,顧自忙活,“疼。”


    宇文睿溢出一聲輕笑,“也對,疼,所以你到現在都沒忘記。”


    宇文睿說的是我幼時的一次受傷經歷,那時候不知怎麽的就被細線繩子在手上割了個大口子,事發時沒什麽感覺,事後卻看著那一鼓勁往外冒的血發愣,暗自在心中罵著十指連心果然是真的,更何況我被割破的是手心,於是疼的更加難忍。


    當時還是個弱冠少年的宇文睿早已經練就了一身淡然穩定的氣質,他絲毫不見慌張的幫我處理起傷口,並且在處理時還慢條斯理的解釋給我聽,碰上這種狀況該怎麽辦。於是彼時也隻是個呆娃子的我,就不哭不鬧的由著手心疼痛,神情認真的聽著他解說。


    我覺得他的行為非常正確,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學會了的好,因為沒人可以在你受傷的時候一直陪著你。


    傷口癒合,要靠自己。


    我不怎麽溫柔也不怎麽精巧的幫他的傷口不怎麽的包了起來,接著拍著他的肩膀噓聲道:“男子漢。”


    宇文睿會心一笑,“該不會又是我爹跟你說的吧?”


    我點頭,“舅舅說,負傷的男子是男子漢。”


    “那今天我也算當了迴男子漢了,可喜可賀。”宇文睿調侃說道,起身用微冷的左手牽著我往床走去,“陪我躺會兒。”


    我扯著他的袖子嚴肅的道:“表哥,關太傅說,男子與女子授受不親。”


    宇文睿的迴應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接著利落的揪起我的後領將我扔進了床,“我說,表哥與表妹授受有親。”


    我蹭了蹭帶著清香的柔軟被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宇文睿躺到了我的身側,我睜開眼睛問道:“表哥,你身上是什麽香味?”


    宇文睿慵懶的看著我,“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


    我不說話,隻睜著眼睛看著他。


    他淺淺勾起唇角,細長的眸子裏閃著溫潤光澤,“你喜歡?”


    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正確。


    他半眯著狐狸眼悠然一笑,“那就更不告訴你了。”


    我無語的將臉埋進枕頭裏,悶聲道:“睡覺。”


    宇文睿低沉的笑了聲,接著我便感覺到腰間多了隻手,沒施多大力氣就將我扣到了他的懷裏,剛沐浴後的清慡氣息霎時霸占了我的唿吸。


    “阿藍。”


    我聽到他開了口。


    “唔?”


    “喜歡一樣東西就好,不用想著去習慣別的東西。”淡然清冷的聲音,似乎暗藏著少許霸道。


    我隻是安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做了個夢。


    夢裏有青翠的糙地,挺拔的樹木,蔚藍的天空,清脆的鳥鳴,芬芳的泥土香河涓涓溪水。我指著地上緩慢爬行的小東西對宇文修說:“七哥,你說這個東西是什麽呢?”


    宇文修白皙的臉上有著運動後的紅暈,他摟著我的肩膀很大人氣的說道:“哦,這個啊,這個是烏龜。”


    “烏龜?”


    “是啊。”宇文修漂亮的桃花眼精神十足,“你看,它有個殼,你隻要一碰它就把手啊腿啊縮進去,可膽小了。”


    我沉默了會,接著呆呆的蹦出兩個字,“王八。”


    “啊?”宇文修停了下來,“你說什麽?”


    “王八。”我迴道。


    “什麽王八?這明明是烏龜!”宇文修一口否定。


    我懶懶的道:“大舅舅明明說這個是王八。”


    宇文修尷尬了一下,“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說這兩個字,你記著,這個是烏龜,烏龜!”


    “王八。”


    “是烏龜!”


    “王八。”


    “它是烏龜!!”


    “王八。”


    這時皇姐從遠處跑了過來,嘴裏喊著,“蛋!”


    ……噗


    宇文修的臉黑了一半,我在心底則是笑的不行,皇姐,你這一聲叫的可真及時。


    “柯紫你說什麽呢你?”宇文修有些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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