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露眼神亂瞟,“咳咳,你知道的,本小姐很忙啊,對,非常忙。”


    我不理會她,繼續說道:“第二,小姐,它太過。”


    “啊?這又是什麽意思?”瑩露微瞪美目。


    我指指那被滋潤過的枝葉,“小姐可知道,你一下子給的太多,它反而吸收不了。就比如我今天吃飯,吃的正好我覺得很滿足,太多就會肚子脹的慌,想吐。”


    瑩露有些人認真了起來,眉頭小皺,“唔,聽著好像也對。”


    “第三……”我指著溫水道:“你不知道它要的是什麽便亂給,可很大程度上,你是在強迫它,它接受不了,隻能落敗。”


    瑩露這會兒已經是愧疚不已,微微紅了眼眶,“阿藍,這花兒是小叔送給我的,我也想好好養,你看,柳如絮養的都開的那麽漂亮,我的卻成了株雜糙。我不敢告訴別人這是我的花兒,隻好扔在一邊,拿了別的說是我的。阿藍,我喜歡它,我真喜歡它,可是為什麽它不喜歡我呢,它隻喜歡柳如絮,和他們一樣。”


    我對她憨憨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姐,你又怎麽知道它不喜歡你?照我說,它喜歡你,比喜歡任何人都喜歡。”


    瑩露被淚水打濕的睫毛顫了顫,“為什麽這麽說?”


    我慢吞吞的開了口:“因為……它被你折磨到現在還沒死就是證據。”


    瑩露愣了一下,馬上破涕而笑,“你個呆子,混丫頭,敢開我的玩笑,看我怎麽整你!”


    我傻笑,還沒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小姐也在這裏啊,真巧。”三兒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裏身旁站著的則是冷艷迷人的柳如絮。


    瑩露麵色一沉,“怎麽著,我在哪兒還要你管著?”


    三兒低眉一笑,“小姐那兒的話,奴婢隻是順口問問而已。咦,小姐手裏的這個是什麽?雜糙?怎麽長的這麽醜?”


    我想啊聽你這話敢情你還見過長的如花似玉的雜糙。瑩露麵色霎時變冷,可在三兒無辜的表情和柳如絮冷眼旁觀下卻什麽都說不出口,耳根慢慢的紅了起來。


    我心裏嗤笑了聲,不客氣的指了指那紫色的花朵兒再指著柳如絮問道:“那個,紫色的,是你養的?”


    柳如絮水眸微眯,神情看不出個喜怒,而三兒則是大眼一瞪怒斥道:“你是什麽身份敢這麽和我家小姐說話?”


    我呆滯的看著她們,伸手指指我自己,“我?我是小姐的丫鬟。”


    “一個丫鬟也敢伸手指著我家小姐,這般無禮!平日裏沒人教你禮數不成!”三兒那個叫義正言辭的教訓著。


    我淡淡的瞥了柳如絮一眼,無知的問道:“那三兒姐姐是什麽身份?”


    “我自然是我家小姐的”三兒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輕輕的撫著小黑的背部,刻意放緩了調子道:“哦,原來三兒姐姐也隻是個……丫,鬟。”


    一個表小姐的丫鬟,又哪來的能耐對這瑩露指手畫腳加諷刺?!


    第十章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說話是一門藝術,其中說話裏的諷刺類更是藝術中的藝術。


    有人一張嘴就滿口氣勢洶洶的髒話,末了對方隻當你對著空氣說話,心底暗損著:粗俗,真是粗俗。


    有人笑容嫣嫣不動聲色,卻是字裏藏針話裏埋劍。聽的人一臉青橙黃綠紫,可礙於對方溫柔可親的笑臉不能發做,到最後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指的就是這種。


    以上,時刻提醒著我們要做個說話很藝術的人,而我個人則覺得,說話不僅要有藝術,更要有智商。咳咳,就比如,你其實真真切切實實在在損了別人一頓,可下一秒卻又讓她覺得,這僅僅是個錯覺?


    好吧,我承認我有時候確實有一丁點兒小壞。


    我看著三兒臉色僵住,嘴唇動了動就是沒發出聲,她有些無措的看向柳如絮,可柳如絮隻是冷冷的看著我,眼中劃過詫異和狐疑。


    “阿,阿藍。”瑩露結巴的開了口,眼中滿是驚訝,“你,你,”


    “小姐!”我皺起眉頭看著她,非常嚴肅鄭重的說道,“你別怕,我娘和我說了,吃誰的肉就是誰的人,我會保護你的!”


    ……霎時靜寂無聲。


    “噗!”瑩露捂住了嘴,眼睛裏滿是笑意,她一個沒忍住又是笑出了聲,“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你吃了我的肉,然後你就我的人了?”


    我迴答的理所當然,“當然了。”


    我繼續敵意的看著三兒和柳如絮,渾身散發出“非我同類”的氣息。然後,後來,我就不出所料的看到三兒的表情由難堪無助慢慢轉換成了不屑與鄙視,而柳如絮也恢復了自己冰山美人的姿態,楚楚凍人。


    “三兒,”柳如絮竟然開了口,聲音清冷,別樣悅耳,“走吧。”


    說罷利落的轉身,裙邊漾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三兒自然是無視了我們,應了聲“是”就準備離開。這時候瑩露緩緩說道:“慢著。”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壓迫和不能忽視的威嚴,三兒剛頓住了身子,瑩露就慢慢走到她的身前,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就扯了個笑容出來,可說實在的,這笑比不笑還哆嗦的慌。她異常和藹可親的對著三兒道:“你姓什麽?”


    三兒的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孟。”


    孟家僕人,凡進了府的全部貫以孟姓。


    瑩露讚賞的說道:“三兒,不錯麽,還記得自己姓孟不姓柳。沒事了,你下去吧。”


    我看到柳如絮的背部一瞬間挺直,孤傲而堅韌。


    三兒的臉色早已泛青,聞言點點頭,“小姐說的是。”這下子可真叫腳步匆匆,跟在她家小姐背後緩緩離去。


    我移迴視線,對著瑩露感嘆道:“哇,小姐,好厲害啊。”


    瑩露走迴我身邊輕輕的按住我的肩膀,定定的看著我道:“阿藍,我姓孟,對嗎?”


    我淡淡的笑笑,“是,小姐姓孟。”


    孟瑩露姓孟,是孟家的小姐,獨一無二的孟家千金。


    瑩露淺淺勾起飽滿的唇瓣,以往充斥著嬌蠻任性的臉在這一刻擁有的隻是隱隱的堅定。


    “我是孟瑩露,我才是個府裏的小姐。”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把手裏捧著的“雜糙”遞給她,淡淡的說道:“小姐,以後你可得好好照顧它,記得不能缺,卻也不能過。”


    瑩露接過後撫了撫它枯黃的枝葉沉默了一會,接著抬起頭對我燦爛一笑,“我明白了。”


    我想瑩露終究是會真正明白的,不以他人之優而自蔑,不以自身之高而蔑人。


    瑩露放我迴去時已經臨近午膳時間,我肚子裏的小饞蟲們正向我抗議著,它們沒吃早餐,它們現在心情很不慡,它們要吃宮保雞丁魚香肉絲麻婆豆腐水煮魚酸辣土豆絲……


    恩,最好再來份飯後水果沙拉。


    我即明媚又憂傷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悠哉悠哉的往少爺的淩雲閣走去,路經假山小道間意外的聽到了某些聲響……


    “唔……少爺……不要……”很黃很暴力。


    “少爺……等等……”好黃好暴力……


    我難得的心情激動了一迴,踮起腳尖滴溜溜的往發出聲響的地方移動,扒拉著假山,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偷看著。


    隻見前方十米左右處那位身著墨綠色錦袍的年輕俊美公子正將一名嬌媚可人的少女半壓在假山上,薄唇印著紅唇死命糾纏和蹂躪,雙手也不消停的在少女胸前溫柔卻急迫的按壓……


    我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天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少爺竟然,竟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將可荏美人兒這般熱情奔放的“潛規則”了,這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


    太慡了。【麵無表情中……】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邊的戰況,隻見少爺嫻熟的在可荏身上撩撥戰火,側對著我的俊美臉龐隱隱透著些邪魅,而麵色如晚霞般迷人的可荏則是半眯著水汪美目,小手故作推拒的抵住少爺的胸膛,羞澀說道:“少爺,不要……”


    少爺的反應是一手扯開了她半邊的衣服,露出她雪白如瓷的香肩。他伸出舌尖邪惡的舔了舔她的肌膚,低沉誘惑的問道:“不要?真的不要嗎?”


    可荏軟語嬌嗔:“少爺~不要~”


    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更加嚴實的捂緊鼻子。今兒我可算是長見識了,原來人轉換成野獸真的隻需要一瞬間,再原來“欲拒還羞”的真正意思就是你明明說的是“不要”,可卻處處透露著“我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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