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阮餘的沉默,顧子晉露出一抹失落的笑容,“阮餘,靠近一點......讓我再看看你.......”阮餘鼻子突然酸得發疼,努力往顧子晉那邊靠近,兩人的臉距離隻有幾厘米遠。顧子晉費勁地抬起手,摸了下阮餘的臉。他的手像冰塊似的,激得阮餘睫毛顫了顫。顧子晉眼中帶著好些血絲,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聲音,“告訴我,你想讓我死嗎?”阮餘咬住發抖的嘴唇,“以前是想的.......”顧子晉黯淡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芒,微弱地說:“那現在不想了,對不對?”阮餘用力搖頭,嘴唇忍不住哆嗦起來,“我不知道,你別再問我了......”顧子晉用力握著阮餘的手,翕動著蒼白無血的嘴唇,“如果這次我能挺過來,你就原諒我之前對你做的事,好不好?”阮餘聲音帶上一絲哭腔,“顧子晉,你又威脅我.......”顧子晉吃力地扯起嘴角,“我不是威脅你,是想讓你給我個盼頭。”對阮餘來說,這跟威脅有什麽兩樣呢,如果他不答應顧子晉,到時候顧子晉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就是他的責任。阮餘嗓子仿佛被堵住了,“這不能混為一談........”顧子晉滾動的喉嚨間發出一絲嘶啞的嗓音,“我都要死了,你都不願意騙騙我?”眼淚在阮餘紅透的眼眶裏打轉,顧子晉的臉變得模糊不清,隻剩下刺目鮮紅的血。他吐出的字眼無措而混亂,“不要說這些了,你好好休息,快到醫院了......”顧子晉微弱的語氣裏透著堅持,“阮餘,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阮餘腦子裏一片混亂,已經沒辦法思考,斷斷續續地說:“等你活下來,活下來再說........”阮餘的腦子裏隻剩下讓顧子晉先活下來的念頭,至少活下來了,他就不是害死顧子晉的殺人兇手了。阮餘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醫院的,他抱著孩子丟了魂坐在長椅上,西裝外套上沾著顧子晉的血,雙目空洞地盯著眼前的手術室。醫護人員行色匆匆地進進出出,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著急。時間一點點過去,中途手術室的門打開過好幾次,護士拿著血袋跑進跑出。助理忍不住上前詢問:“你好,請問我們老板怎麽樣了?”護士歎了口氣,“病人失血過多,血庫裏已經不夠用了,現在正要從別的地方調血袋過來。”阮餘身體晃了晃,勉強撐著牆才不至於摔倒。護士進去手術室以後,走廊裏重新恢複安靜,偶爾隻有幾個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經過。阮餘盯著手術室頭頂亮著的紅燈,眼睛有些發酸,懷裏的生生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安安靜靜地待在阮餘懷裏,難得沒有哭鬧。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長時間的囚禁折磨導致阮餘體力不支,在護士再一次出來拿血袋的時候,他眼前一陣暈眩,脫力般倒在長椅上,失去了知覺。昏迷之前,阮餘迷迷糊糊看見助理著急地朝他跑了過來,“阮先生,您沒事吧!”耳邊還伴隨著生生哇哇的啼哭聲。後麵的話阮餘再也聽不見了,眼前變成一片黑暗。阮餘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病房裏,一個護士正站在床邊替他換輸液瓶。阮餘雙手撐著床想坐起來,皮膚火辣辣地疼痛,渾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似的。護士一見到他醒了,關心道:“阮先生,您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阮餘看著空空如也的懷裏,心髒重重一跳,急忙抓住護士的衣角,緊張地說:“孩,孩子呢?孩子怎麽不見了?”護士連忙安撫道:“你別緊張,孩子受了點傷,被帶去做檢查了,待會兒就送迴來給你。”阮餘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在工廠裏被迫分離的痛苦給他留下深深的陰影,生怕生生又被不懷好意的人搶走。緊接著阮餘又想到什麽,他停頓了一下,雙手緊緊揪住了被子,“那,那顧子晉呢?他怎麽樣?他........他活下來了嗎?”在阮餘緊張的注視下,護士笑著點頭:“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轉到了重症監護室觀察,但還沒有蘇醒過來。”阮餘鼻尖有些發酸,說不上慶幸還是失望,“那就好,沒事就好.......”以前顧子晉那麽欺負他,阮餘是有過狠毒的念頭的,但一條活生生的命在他麵前消逝,阮餘還是沒辦法狠下心。不是因為舍不得顧子晉,而是顧子晉因為他和孩子出事的話,這輩子他欠顧子晉的就還不清了。護士見阮餘這麽緊張,以為他跟病人的關係不簡單,隨口說了句:“這個病人還真是命大,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活不下去了。”阮餘身體僵了一下,抬頭看向護士,“什,什麽意思?”護士告訴阮餘,顧子晉昨天晚上的情況很兇險,醫生都已經下達了危險通知書,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顧子晉活不成了,連顧雄都收到消息趕了過來。阮餘聽完身體僵硬得厲害。阮餘小聲說:“我能過去看看他嗎?”護士麵露難色:“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盡量不要待得太久。”阮餘輕輕點頭,感激地說:“我知道了。”阮餘身穿病號服,虛弱地扶著牆壁來到重症監護室前,透過麵前的玻璃,他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顧子晉。顧子晉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胸口上纏繞著厚厚的紗布,如果不是胸前那點微弱的起伏,阮餘甚至以為他已經沒有心跳了。阮餘慢慢抬起手,放在冰涼的玻璃窗上。如果不是顧子晉擋在他和孩子前麵,可能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人就是他了。阮餘對顧子晉這幾次的救助心存感激,可是一想起顧子晉以前對他做的事,他就沒辦法當作不存在。所以對於顧子晉的提議,阮餘接受不是,拒絕也不是,總之腦子裏亂糟糟的,像塞滿了棉花似的。但無論怎麽樣,顧子晉還活著就好。顧子晉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他脫離了危險期,轉到了高級病房,隻是一直沒有蘇醒過來。醫生說,那把刀差五厘米就刺到了顧子晉心髒,幸好沒有傷到重要器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至於顧子晉什麽時候能夠蘇醒,醫生也給不了答案,隻能聽天由命。當天夜裏,阮餘當時正在小兒科照顧生生,醫生說生生被囚禁在工廠裏的時候營養不良,加上喝的水又不幹淨,所以需要好好調理身體。這時助理急匆匆跑了過來,“阮先生,顧少醒了!”阮餘身體僵了一下,手裏裝著藥的碗抖了抖,迴頭看向助理,“醒了?”助理用力點頭,“阮先生,您要過去看看嗎?”阮餘猶豫了一下,顧子晉畢竟是因為救他和生生才受傷的,他不能坐視不理。阮餘把藥交給護士,彎腰親了親生生的額頭,跟著助理去了高級病房。第一百二十二章 顧子晉蘇醒病房裏好幾個醫生正圍著顧子晉做檢查,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嘴唇沒有一點血色。聽到腳步聲,顧子晉抬起頭,跟病房門口的阮餘四目相對。顧子晉張了張嘴,昏迷了幾天的嗓子像吞了把沙子般沙啞,“阮餘........”聽到顧子晉的唿喚,阮餘喉嚨發緊,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你醒了?”顧子晉有氣無力地伸出手,握住了阮餘的手。看著顧子晉虛弱的樣子,阮餘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醫生簡單地檢查過顧子晉的身體之後,在記錄本上唰唰地寫下情況,對阮餘說:“病人身上其它部位的傷口恢複得不錯,就是胸口上的傷比較嚴重,一定要好好休養,切勿有劇烈運動,之後我會再安排一次全身體檢看看情況。”阮餘小聲說:“謝謝醫生。”醫生走了以後,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阮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幹脆沉默著。還是顧子晉開口先打破了沉默,氣若遊絲地說:“你和孩子沒事吧?”阮餘搖了搖頭,“我們很好。”顧子晉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那就好。”看著顧子晉慘白如紙的臉,阮餘小聲說:“謝謝.......”顧子晉搖頭,“如果不是我,殷成和杜飛鵬也不會綁架你和生生。”得知阮餘和孩子被殷成綁架的那一刻,心疼、愧疚、後悔、自責,深深吞沒了顧子晉。原本阮餘和生生不用遭受這些事情,如果當初不是他那麽混賬的話。阮餘低著頭沒有說話。雖然顧子晉是害他和生生被綁架的罪魁禍首,可是顧子晉這次也救了他們。阮餘怪他,也感謝他。顧子晉看了看四周,強撐著病情問:“生生呢,怎麽沒跟你一起來?”阮餘低聲說:“生生被救迴來以後身體不太好,醫生正在照顧他。”顧子晉麵色凝重,“那你呢?”阮餘頓了頓,那隻原本牽著他的手撫上了貼著創可貼的脖子,“殷成他們是不是傷得你很嚴重?”阮餘咬了咬唇,“沒事,已經都好了。”比起前兩次,殷成這次已經算手下留情了,也許是擔心他傷得太重,會影響後麵他們想要做的更惡劣的事情吧。就算阮餘不說,顧子晉也能猜到阮餘的情況,他眼神中裹著許多情緒,把喉嚨灼燒得沙啞,“對不起.......”阮餘神色拘謹,指尖把衣角卷成了條,“都過去了,我不怪你,以後我們可以當好朋友........”顧子晉身體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緩緩抬頭看著阮餘,“你說什麽.......”阮餘的頭垂得更低,沒有去看顧子晉的表情,“我會把你當成朋友,如果以後你想看孩子了,隨時可以可以來看。”顧子晉的心髒好像被一雙大手揪住,隱隱作痛,“你明知道我不是想和你當朋友.........”阮餘抿緊嘴唇,“顧子晉,我真的沒辦法......”顧子晉用力握緊他的手,“阮餘,還記得我們在救護車上說的話嗎?”阮餘當然記得,那時候顧子晉躺在滿是鮮血的擔架床上,說如果他能挺過這一次,讓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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