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吃點東西吧,您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旁邊傳來助理小心翼翼的聲音,把剛買來的盒飯遞到顧子晉麵前。顧子晉聲音啞得像吞了沙礫,“我沒胃口。”助理苦口婆心地勸道:“顧少,沒胃口您也要吃點,不然您的身體扛不住的。”顧子晉充耳不聞,執著地盯著屏幕上的畫麵。阮餘和孩子不見了,他哪還有心情吃東西。助理歎了口氣,把盒飯放到一邊,桌子上還堆放著好幾個冷硬的盒飯,都是之前買的,可是顧子晉一口都沒碰過。自從阮餘和孩子失蹤以後,顧子晉就像失去理智,埋在警察局裏不肯離開。顧子晉不知道助理的心思,他捏了捏眉心,沙啞的聲音裏充滿疲憊,“孟隊長,怎麽樣了?”孟隊長正色道:“顧少,綁架阮餘的人一定事先踩過點,刻意地避免留下痕跡,從會所離開後就再沒有進入監控畫麵,所以我們需要花點時間調查。”綁匪很謹慎,從會所的員工通道離開,後麵就是巷子,通往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錯綜複雜的小路加上沒有監控攝像頭,範圍又實在太廣,所以調查起來十分艱難。原本警方一開始猜測是為財綁架,畢竟阮餘是顧子晉喜歡的人,生生又是兩人的孩子,加上顧子晉的身份地位,所以綁匪盯上阮餘和孩子索取錢財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等了整整一天,顧子晉都沒有接到任何綁匪的電話。於是警方基本已經排除為財綁架,轉為仇恨導致的綁架,已經在調查阮餘交際的圈子裏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就在監控室裏的氣氛陷入低迷時,一個警察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有了,找到綁架的車輛了!”顧子晉猛地抬頭,朝著警察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某個屏幕的角落裏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是會所酒窖綁架了阮餘的那個清潔工,他身上還穿著那套製服,也許是小心謹慎,一直沒有摘下帽子和口罩。清潔工推著那輛清潔車東張西望,然後來到一輛麵包車前,把阮餘抱出來放到車上,隨即揚長而去。不知道是綁匪大意,還是沒有發現角落的監控,這輛車停著的角度正好對著監控攝像頭,車牌號被清晰的拍攝了下來。顧子晉心裏重燃希望,他連忙拍下車牌號發給助理,撥電話的手指都在顫抖,“馬上給我去查這個車牌號!”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你別對他動手短信發出去後,顧子晉陷入了焦躁的等待中。他在警察局裏來迴踱步,時不時望向桌上的手機,像頭失去控製的野獸。深夜的監控室還在忙碌,順著那輛麵包車離開的方向繼續調查,試圖找到綁匪的痕跡。可是綁匪很小心,一直在避開監控,最後到了山上就失去了蹤跡。孟隊長把這個消息告訴顧子晉後,他已經沒有太多失望,現在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那個車牌號上。隻要能找到車主,他有無數辦法可以從對方嘴裏撬出阮餘和孩子的下落。時間一點點過去,監控室裏已經有警察打起了哈欠,更有撐不住的直接趴在桌子上休息。顧子晉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盯得手機都酸澀了,還是不肯移開。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子晉給助理打電話,語氣焦躁,“有消息了沒有?”助理為難地說:“顧少,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您別著急,等查到結果了我馬上通知您。”顧子晉握著手機的手背隱隱浮現青筋,掛斷了電話。外麵的天空泛起曦光的同時,顧子晉做了個噩夢。他夢見阮餘和孩子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幾個打扮嚴實、手裏還拿著手臂長的鐵棍的綁匪圍住了他,二話不說就開始欺負他。阮餘抱著孩子恐懼地往後腿,一邊保護懷裏的生生,無數的鐵棍落在他身上,砸出滲人的悶響。阮餘像隻剛滿月的小狗,喉嚨裏發出無助哀求的嗚咽,“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和孩子........”那些人還不肯放過他,一邊打他一邊發出暢快的笑聲,在屋子裏迴蕩不停。阮餘滿臉是淚趴在地板上,鮮血順著他和孩子的頭頂緩緩流下,半暈半醒地喃喃:“顧子晉,我好疼,救救我.......”顧子晉一個激靈,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助理連忙跑了過來,“顧少,您醒了!”顧子晉用力捏了捏眉心,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力喘了幾口氣。助理擔心地說:“顧少,您夢見什麽了,怎麽流這麽多汗?”顧子晉看著助理擔憂的臉,忽然想起什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道:“我讓你查的車牌號你查的怎麽樣了?”助理麵露難色,“顧少.......”看著顧子晉期待的表情,助理硬著頭皮說:“顧少,那是輛被盜車,根本查不到綁匪的信息。”顧子晉的心沉了下去,“被盜車?”“是的。”助理支支吾吾地說:“應該是綁匪怕暴露身份特意準備的車輛,半個月前被盜走的。”顧子晉身形晃了晃,按著桌角的手青筋暴跳。這麽說,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就這麽斷了。助理看著顧子晉布滿血絲的眼睛,安慰道:“顧少,我們還會有別的辦法找到阮先生和小少爺的,您別太擔心了。”顧子晉深深唿出一口發顫的氣息,隻要一閉上眼睛,他眼前就浮現出剛才做的那個噩夢,阮餘的哀求和孩子的哭聲刺激得他心髒一抽一抽地疼。.......整整三天過去,阮餘和孩子一直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廢棄工廠裏。殷成和杜飛鵬每天讓人給阮餘一瓶水和一個麵包填充肚子,免得他餓死渴死。阮餘一開始還哀求殷成和杜飛鵬他們能不能給點牛奶,就算是粥也好,就當是可憐孩子,可是換來的是一陣無視,根本沒人把阮餘放在眼裏。被綁架的人,有東西吃已經不錯了,還在這裏挑三揀四。然而一個麵包根本不夠兩個人吃,阮餘每次隻敢吃一小口,剩下的都給生生。可是生生這麽小的孩子吃不了硬邦邦的麵包,阮餘就把麵包掰成很小很小的一塊,用礦泉水泡軟,然後再喂給生生吃。“生生,你跟著爸爸吃苦了,爸爸對不起你......”阮餘內疚地撫摸著生生消瘦冰涼的小臉,聲音有一絲哽咽。如果不是他,生生也不會跟著被綁到這裏受罪。生生不習慣這裏的環境,夜裏總是哭個不停,每到這個時候外麵把守的男人就會進來罵罵咧咧,手裏的鐵棍在堅硬的地麵上拖出刺耳的動靜。“哭個屁啊哭,吵的人都睡不好覺!”阮餘隻能害怕地把生生抱緊在懷裏,小聲解釋:“生生不習慣這裏的環境,不是故意哭的。”男人懶得聽他廢話,惡狠狠地威脅道:“讓這小屁孩給我安靜點,要是再被我聽見他哭,我就把他丟到外麵去!”男人兇狠的語氣嚇到了生生,“哇”一聲哭了起來。阮餘一驚,連忙捂住生生的嘴,響亮的哭聲被壓了下來,變得又悶又小。阮餘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我不會再讓他吵你了,求你別對他動手.......”男人沒好氣道:“最好是這樣,再吵的話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等男人走了以後,阮餘連忙鬆開手,看著生生因為喘不上氣漲紅的小臉,心裏被內疚淹沒,哽咽道:“對不起生生,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該捂住你的嘴.......”“可是爸爸沒辦法,要是你再哭的話,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生生發出微弱的哭聲,像生病的小貓似的。阮餘緊緊抱著生生,無助地蜷縮在角落裏,父子兩就這麽依偎在一起。阮餘從來沒有一刻這麽期待顧子晉出現在他麵前,救他和生生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連續幾天的高壓終於壓得阮餘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在外麵響起,緊接著“轟”地一聲,鐵門從外麵打開。灼烈的陽光把整個封閉的工廠照亮了,透過縫隙投射到地板上,延伸到阮餘的腳下。阮餘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見杜飛鵬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幹淨昂貴的新季名牌,比起他的意氣風發,阮餘和孩子就顯得很肮髒狼狽。阮餘看杜飛鵬的眼神裏從一開始的厭惡,到現在多了一種恐懼,下意識把生生抱緊了,後背緊緊貼著牆角。杜飛鵬嘖了一聲,“都在這裏待了三天了,顧子晉都沒來,該不會他根本沒找你吧?”阮餘默默低下頭,望著懷裏的生生,一言不發。杜飛鵬繼續紮心,“也是,以顧子晉的權勢地位,要是想找個人,怎麽可能這麽久都沒有消息。”“說不定他根本都不在意你和孩子是不是失蹤了,可能還在外地談生意呢。”阮餘把頭垂得更低,幾乎埋到胸前。這段時間顧子晉的表現阮餘都看在眼裏,他相信顧子晉會來找他的,哪怕是為了孩子,顧子晉也不會置之不理的......阮餘抬起頭,眼角泛紅看著杜飛鵬,啞著嗓子哀求:“杜飛鵬,你放我走好嗎?”杜飛鵬譏諷道:“放你走,然後讓你報警抓我?”阮餘急忙搖頭,“我一定不會報警的,我保證!”杜飛鵬冷笑起來,“阮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我放你迴去,我跟殷總還能有活路?”阮餘眼眶裏閃著淚光,哽咽著說:“杜飛鵬,我們是同學,不是嗎......”杜飛鵬一臉嫌棄,“我可不承認跟你這個怪胎是同學。”說完他用很玩味的眼神把阮餘上下打量了個遍,就像當初在宿舍裏試圖強|奸他時的眼神一樣,阮餘頭皮發麻地往角落縮了縮,恨不得把身體融進牆壁裏。一道聲音突然從兩人旁邊插了進來,“開始了嗎?”殷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步履悠閑從工廠外麵走了進來。杜飛鵬站了起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還沒呢,這不是等著你嗎?”阮餘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麽,但他潛意識裏覺得不是好事,抱著生生忍不住又往更遠的距離退了退。殷成把手裏的相機架在桌上,鏡頭對準了阮餘和他懷裏的孩子,緊接著把一張紙塞到阮餘手裏,“來,按照上麵的話念,讓顧子晉來救你。”a4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大概意思是,讓顧子晉不準報警,一個人到某個地點來見阮餘和孩子。阮餘不知道殷成和杜飛鵬為什麽要讓他念這種東西,心裏有些不安。殷成看穿了阮餘的想法,“難道你和你孩子不想快點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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