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胤?抬腳走到平椅上坐下,接著眉頭微蹙地看向林棠,略帶踟躕地問道:


    “四姐,先前你曾經問過我和五哥,太子爺和八哥誰會贏,如今太子爺被皇阿瑪再度廢黜,那是不是意味著八哥會成為下任太子了?”


    “不是。”


    林棠愣了下,搖著頭放慢語速道:


    “十弟,我給你舉個例子。


    若是有人毀了我在你心裏的形象,讓你討厭我了,你以後會不會厭惡那個人?”


    “四姐——”


    胤?臉色微變,他不讚成地看了眼林棠,不滿地嘟囔道:


    “你怎麽每次都說我不愛聽的例子?”


    “你別打岔,迴答我的問題。”


    林棠眼含笑意,抬手輕敲了下胤?的腦殼。


    “哼╯^╰!”


    胤?撇了撇嘴,輕哼道:


    “誰敢在我麵前說你的壞話,我胤?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皇阿瑪對太子……對二哥曾經也是這樣。”


    林棠偏頭往京城的方向看了眼,語氣感慨地道:


    “隻是後來,隨著說二哥不好的人越來越多,皇阿瑪也開始懷疑二哥能否當好太子了。”


    “四姐,你放心。”


    胤?揚手拍了拍胸膛,語氣堅定又認真地道:


    “我絕對不會像皇阿瑪那樣的,我和你也絕對不會走到皇阿瑪和二哥現在的地步的。”


    “我相信你。”


    林棠輕聲笑了笑,繼續方才的話題道:


    “我想說的是皇阿瑪雖然廢了二哥,但二哥是皇阿瑪寵了大半輩子的孩子了,他在皇阿瑪的心裏始終都有個特殊的地位。


    皇阿瑪也許會怪二哥行事不端,當不得祖宗大業,但他更會怪你八哥把這些毫不掩飾地展現到他麵前。


    所以,表麵上來看,你八哥是贏了,實際上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引來了皇阿瑪的厭惡,無論如何皇阿瑪都不會立他為下任儲君的。


    更甚者,皇阿瑪……”


    說到這,林棠語氣微頓,她偏過頭神情複雜地看了眼不遠處掛的龍紋玉佩。


    “皇阿瑪會如何?”


    胤?順著林棠的目光看過去後,滿眼疑惑地看向林棠。


    “皇阿瑪會毫不餘力地出手打壓和懲治你八哥。”


    “為什麽啊?”


    胤?怔愣了下,緩過神的他提高音量道:“雖說我討厭八哥滿心算計,但太子爺做錯了事是事實啊。


    無論八哥揭露不揭露,皇阿瑪都得承認啊。”


    越說越氣的胤?站直身子,扯著嗓子道:“皇阿瑪怎麽不講道理啊?!”


    說完,渾身不耐的胤?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林棠方才舉的例子的意思。


    他若無其事地輕咳兩聲,低聲道:


    “當然,若是有人敢毀了四姐在我心裏的形象,我也會討厭那人。”


    “……”


    林棠好氣又好笑地瞥了眼自圓其說的胤?,換了個話題問:


    “再過幾日,糧食便又收完了,你和五弟是不是快迴京了啊?”


    “皇阿瑪還沒說。”


    胤?搖了搖頭,抬眸看著林棠問:


    “四姐,你什麽時候迴歸化城啊?


    等你迴去,我和五哥便迴去。”


    “收完糧食吧。”


    林棠斂了斂眉,若有所思地道:


    “今年朝廷並無太大災害,現下二哥的事又讓皇阿瑪分身乏力,皇阿瑪應當不會有心思打我糧食的主意了。”


    “那可不一定。”


    胤?想起皇阿瑪那副拿四姐善良來“綁架”四姐的嘴角,滿是懷疑地道:


    “現在戶部銀糧都不多,皇阿瑪又向來眼紅你銀糧多,說不定他正在想方設法地從你這坑糧食呢。”


    “你說的有道理。”


    林棠眯了眯眼,加快語速道:


    “等糧食全部入庫,我便盡快迴歸化城。


    你和五哥也早點迴京,等明年我們再見。”


    “四姐。”


    胤?輕聲歎了口氣,“有沒有法子不迴京啊?


    皇阿瑪心情不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罵我們。


    八哥和九哥每次遇見我,前者做出一副從來沒算計過你的模樣,後者又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搞得我對不起他一樣。


    我真是不想迴京啊。”


    林棠沉默了半晌,輕聲道:


    “對不起,十弟,我還沒有……”


    聽到這話,胤?炸毛地打斷林棠,揚聲道:


    “四姐,你說什麽對不起啊?


    我就是隨口跟你嘀咕皇阿瑪、八哥和九哥兩句,你別往心裏去。


    迴京也好,迴京就能看見新出的金首飾,等來年便能給你帶過來了。”


    “你啊。”


    林棠掩住心底的酸澀,麵色如常地打趣道:


    “每次都給我帶那麽多首飾,還要不要過你王府的日子了啊?”


    “本來就是四姐給的銀票,給四姐買首飾是應該的。”


    胤?理直氣壯地迴完話後,緩聲道:


    “至於我王府的日子,四姐不用擔心,你給的銀票還餘很多,夠我花了。”


    林棠點了點頭,順嘴問道:


    “那你福晉和側福晉她們呢?”


    “她們有俸例和嫁妝啊。”


    胤?理所當然地道:“平日裏,我偶爾賞個首飾就夠給她們麵子了,總不能讓我節衣縮食地養她們吧?”


    “……你可真是……”


    林棠哭笑不得地瞪了眼胤?,柔聲道:


    “明年再來寧古塔時別給我帶首飾了,留點銀票在府上賬房吧。


    再怎麽說,你都是她們的丈夫,有責任對她們好啊。”


    胤?不置可否地反問道:“四姐,你怎麽不說額附衣食住行都花你的呢?”


    “我不缺額附那點銀票啊。”


    林棠沒好氣地白了眼胤?,“再說了,額附對我挺好的,隻是你沒看見罷了。”


    “是嗎?”


    胤?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語氣幽怨地道:“四姐,你說皇阿瑪怎麽就沒給我賜個你這般有錢的福晉呢?”


    林棠板著臉看向胤?:


    “你這是嫌棄你福晉?”


    “不是。”


    胤?滿臉向往地道:


    “我隻是想像額附那樣,不用努力了。”


    “額附哪不努力了?”


    林棠抬手打了下胤?,輕哼道:


    “你又何時努力過了?”


    胤?????? ? :“我什麽時候不努力了?”


    “摸著良心說話。”


    林棠似笑非笑地睨了眼胤?,“我怕你出門被雷劈。”


    “嘖,我可是郡王,哪的雷敢不長眼?”


    “我手上的雷!”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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