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皇阿瑪的話。”


    胤禟還沒來得及說話,胤?毫不猶豫地道:“兒臣並未覺得兒臣與九哥有誤會,兒臣也願意聽您的話去奉先殿跪著。”


    說完,胤?給康熙行了個禮,又朝麵帶擔憂的胤祺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地走了。


    嗬——


    九哥可真是厲害!


    為了不讓他把八哥做的爛事捅出來,竟然隨口便能往他身上扣帽子。


    往日裏,他還真是錯看了九哥。


    胤?眨了眨染上濕意的睫毛,心裏明白,他和九哥再也迴不去從前了。


    落在後麵的胤禟看著胤?孤零零的背影,有心跑去追胤?的他轉瞬想到方才聽到的話,硬生生地克製住了想要快些往前走的衝動。


    八哥算計四姐,他又幫八哥說話,他能理解十弟生他們的氣。


    可他都那樣求十弟了,十弟為何就不能念在往日情分上,給他和八哥個機會?


    難不成僅僅因為八哥算計了四姐,十弟便能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們相伴二十餘載的情誼嗎?


    胤禟微微抬了抬頭,把想要溢出來的眼淚憋迴去後,亦步亦趨地走在離胤?三丈外的地方。


    等兩人走遠,康熙半眯著眼看了半晌胤禩後,淡聲道:“下去吧。”


    若不是顧忌著良妃百日未過,單論胤禩不知好歹地進言,他就該讓胤禩也去奉先殿跪祖宗。


    “兒臣遵旨。”


    胤禩掩住眉眼中的苦澀,彎著腰迴到席位後,麵無異色地在心裏琢磨:


    等太子爺再度被廢時,向來疼愛他的皇阿瑪是會痛不欲生呢?還是會慶幸臥榻之側終於沒人虎視眈眈了?


    片刻後,宴席散了。


    胤禛稍加思索後,抬手把身上披的披風脫了下來,吩咐蘇培盛去給胤?送去。


    蘇培盛領命把披風送到後,胤?不自在地說了聲:“替我謝謝四哥。”


    “奴才遵命。”


    蘇培盛低著頭應了聲後,轉身便離開了。


    幾步之外的胤禟皺著眉頭看了眼胤?眼前的披風,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


    “十弟,你何時與老四關係那麽好了?”


    胤?垂著嘴角沒搭理他。


    胤禟見狀,不死心地繼續問道:


    “十弟,我問你話呢?


    你倒是說說,你何時跟老四關係這麽好了?


    是不是你在寧古塔時,四姐耳提麵命地讓你跟老四來往了?”


    胤?蹙了蹙眉,還是沒搭理胤禟。


    胤禟深吸了口氣,跪走到胤?身旁,放緩聲音道:“十弟,就算你生我的氣,也沒必要不答我的話吧?”


    胤?佯裝沒聽見胤禟的話,他把蘇培盛送來的披風抻開,抓住衣領就要往身上披。


    胤禟伸手把披風拽下,麵帶怒容地道:


    “十弟,老四用過的東西,你也要用嗎?”


    “你是不是腦子有疾?”


    沒披好披風的胤?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的他打掉胤禟的手,怒聲道:


    “我管他誰用過,能讓我保暖,不就行了?”


    “那你別用他的。”


    胤禟嫌惡地看了眼胤?拿著的披風,邊伸手脫身上的衣袍,邊溫聲道:


    “我把外衣脫下來給你禦寒。”


    胤?語氣微頓,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眼胤禟,滿眼認真地道:


    “胤禟,雖說過年找太醫不吉利,但我還是建議你找太醫看看腦子。”


    “你——”


    胤禟解著腰帶的手微頓,他抬眸迎上胤?的目光,難以置信地問:


    “你這是在罵我腦子有病?”


    “你腦子難道沒病嗎?”


    胤?低眉掃了眼胤禟快要解開的腰帶,冷聲道:


    “從前我便說過,四姐和我想跟誰來往,都是我們的自由,你們不許幹涉。


    如今你一句接一句地問我何時跟四哥有了來往,難不成不是有病?


    還有,明明我用披風都能不受凍了,為何還要穿你的衣袍?


    難不成你是打著把外袍讓給我,再把自己凍病,好讓我心軟的主意?”


    “你……你竟是這般想我的?”


    胤禟自嘲地笑了兩聲,很是受傷地問:


    “十弟,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會算計你的人嗎?”


    胤?抿了抿唇,半晌都沒迴話。


    他也不想懷疑胤禟,可有胤禩的例子在前,胤禟又滿心滿意地想著幫胤禩,他如何還能毫不保留地信任胤禟?


    再說了,他被騙不要緊,若是因他害得四姐被八哥和九哥再算計一次,那他還不如提前跟胤禩和胤禟同歸於盡算了。


    胤禟見他這副模樣,哪能不明白胤?的意思。


    他神色悲戚地低著頭,語氣哀傷地道:


    “十弟,是我對不起四姐,也對不起你。日後若是你不想跟我和八哥來往,那我……我尊重你的決定。”


    “嗯。”


    胤?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後,連忙垂下眼眸掩過眼底的濕意。


    過往胤禟護著他的場景好似昨日發生的那般,接二連三地浮現在腦海裏。


    胤?合上眼眸,把心底的酸澀壓下後,攥著拳頭看向眼前的牌位。


    那萬萬人之上的皇位,真的就值得八哥和九哥拋棄良善,不擇手段地謀算嗎?


    ——


    雍親王府。


    胤禛低眸看了兩眼信封上的字後,麵無表情地把信撕開了。


    雖說不知為何四妹寫給八弟的信會落在宴會上,但他撿到了就是他的。


    胤禛掏出信紙,一目十行地看完後,不著痕跡地彎了下嘴角。


    這麽多年了,無論他們兄弟怎麽變,四妹那赤誠之心都沒變過。


    要他說,既然老八先前害得四妹受了無妄之災,那四妹就不應該再特意寫信安慰他。


    想到這,胤禛突然又看了眼信箋上的字跡。


    確認這墨跡寫了有段時日後,胤禛眯著眼想起了從寧古塔迴來的胤祺和胤?。


    按理說,四姐的信應當是讓胤祺和胤?帶迴來給老八的。


    但這兩人迴來一個多月都沒把信給胤禩送過去,莫不是他們也不想見到四妹以德報怨?


    胤禛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他把信箋重新裝進信封裏,又令蘇培盛把封口的蠟燭拿過來,重新把信蠟封好後,吩咐蘇培盛把信送到胤祺府上。


    他想,既然五弟和十弟和他想法相同,那他沒必要出頭當惡人。


    免得日後四妹舊事重提,發現八弟壓根沒看到這封信後,對他心生嫌隙。


    ⊙﹏⊙


    遠在土謝圖汗部落的林棠可不知道胤禛的想法,她正笑晏晏地看著額附和察琿多爾濟拌嘴。


    “歐沃,根紮布多爾濟也大了,您就讓他跟著您學學如何處理政事吧。”


    敦多布多爾濟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瞪著他的察琿多爾濟,抗議道:


    “您總不能每次都把銀票分給根紮布多爾濟,把政事分給孫兒處理吧。”


    “讓你辦點事還委屈了你?”


    察琿多爾濟拿起手邊的拐杖就要起身去打敦多布多爾濟,“根紮布多爾濟才多大,正是吃好喝好長身體的時候。


    你這阿布不心疼他,還盼著老頭子磋磨他,真是氣死我了。”


    “我怎麽不心疼他了?”


    敦多布多爾濟瞪了眼捂住嘴巴偷笑的根紮布多爾濟,沒好氣地道:


    “歐沃,是您太偏心了。


    您把對孫兒的疼愛都分給他了,孫兒可不得好好心疼自己?”


    “你這是歪理!”


    察琿多爾濟咬了咬牙,他拄著拐杖快步走到敦多布多爾濟跟前,伸手打了他兩下,冷哼道:


    “以往我少給你好東西了,你個隻進不出的貔貅,還好意思說老頭子偏心?


    你瞧瞧根紮布多爾濟,從寧古塔迴來給老頭子整整兩車禮物。


    你呢,空著手來張嘴就說你餓了,想吃老頭子留著下崽的母羊。”


    “那都是我花銀子買的啊。”


    敦多布多爾濟瞧見林棠眉眼帶笑,快速揚了下眉梢,捂住腦袋嚷嚷道:


    “歐沃,您都沒查清楚便打我,就是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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