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


    根紮布多爾濟撇著嘴巴看了眼敦多布多爾濟,氣鼓鼓地道:


    “你太傷我的心了,我要生你三日的氣。”


    “我知道了。”


    敦多布多爾濟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雙手環抱在胸前的根紮布多爾濟,“不過,明日你再開始生氣吧,今晚我還要看看你武藝有沒有精進?”


    “額吉——”


    根紮布多爾濟呆愣了幾瞬,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敦多布多爾濟話中意思的他連忙起身走到林棠跟前,拉著她的衣袖,皺巴著小臉告狀道:“阿布欺負我。”


    “額吉幫你做主。”


    林棠壓了壓上翹的嘴角,眸光柔和地牽起根紮布多爾濟的手,接著轉頭看著敦多布多爾濟,嗔怪道:


    “額附,不許欺負根紮布多爾濟啊。”


    說著,林棠還特意抬手拍了兩下敦多布多爾濟的胳膊。


    “公主,我哪有欺負他啊?”


    敦多布多爾濟挑了挑眉,低聲辯解道:


    “年初他和你一起離開歸化城的時候,我便說過讓他好好練武的啊?”


    “我說的是習武的事嘛?”


    見額附裝糊塗,林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兩眼。


    底氣十足的根紮布多爾濟連忙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地附和道:


    “對啊,阿布,我額吉說的是習武的事嗎?”


    嘖。


    敦多布多爾濟目光涼涼地睨了眼“小人”得誌的根紮布多爾濟,轉過頭眼中帶笑地看著林棠,從善如流地道:


    “公主,我錯了,你別生氣啊。


    我保證以後絕不欺負根紮布多爾濟了。”


    林棠沒接額附這話,她低眸看著偷笑的根紮布多爾濟,柔聲問道:


    “根紮布多爾濟,你覺得你阿布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嘛?”


    “有啊。”


    根紮布多爾濟朝看過來的敦多布多爾濟做了鬼臉,歪著腦袋思忖道:


    “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希望阿布能多陪陪額吉,再對額吉更好點。”


    林棠拉著根紮布多爾濟的手微頓,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敦多布多爾濟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


    “放心吧,我肯定多陪陪你額吉,也會對她更好的。”


    “十舅舅說過,做不到的話等於沒說。”


    根紮布多爾濟瞄了眼林棠和敦多布多爾濟握著的手,滿臉認真地叮囑道:


    “阿布,你可要說話算數啊。”


    敦多布多爾濟拉起林棠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語氣誠懇地道:“必須的。”


    根紮布多爾濟沒說信不信敦多布多爾濟的話,他鬆開拉著林棠的手,揚聲道:


    “額吉,若是阿布做不到答應你的話,那我便叫五舅舅和十舅舅來揍他。”


    “好。”


    林棠瞥見敦多布多爾濟不服氣地白了眼根紮布多爾濟後,輕聲笑了笑。


    她抬手把根紮布多爾濟額前的碎發往後捋了捋,眉眼彎彎地道:“謝謝根紮布多爾濟護著額吉。”


    “這是我應該做的啊。”


    根紮布多爾濟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東洋鍾,朗聲道:“額吉,時辰不早了,我先去讀書,你和阿布慢慢用膳。”


    “好。”


    林棠鬆開敦多布多爾濟牽著她的手,起身把根紮布多爾濟送到門外後,才不慌不忙地緩步迴來。


    “額附,我讓禾粟準備了熱水,你去寢室沐浴更衣吧。”


    “好。”


    敦多布多爾濟不假思索地應聲後,眼巴巴地看著林棠,溫聲問道:


    “公主能陪我去嘛?”


    林棠迎著敦多布多爾濟熾熱的目光,不答反問:“我陪你去幹嘛啊?”


    “好久沒見到公主了。”


    敦多布多爾濟抿著唇走到林棠身旁,牽起她的手,悶聲道:


    “我想時時刻刻都和公主待在一起。”


    “那走吧。”


    林棠彎了彎嘴角,想起上次額附受傷卻閉口不言的她沒多猶豫地點了點頭。


    “公主真好。”


    敦多布多爾濟瞬間滿麵春風,他朝林棠揚著不值錢的笑容,語氣歡快地把前些時日發生的趣事都講給她聽。


    林棠揚著眉梢,時不時地附和兩句。


    十月初五。


    趁胤祺和胤?把京城來的官兵們騙去軍營時,林棠令敦多布多爾濟帶著侍衛和商隊的人把百萬石糧食全運出寧古塔,送往二十個提前選好的地方。


    得到消息的薩布素和黑鳴鳳怕康熙怪罪,連忙不計前嫌地坐在同一個營帳裏,絞盡腦汁地商量著如何派人去把運糧車隊攔迴來的事。


    但還沒等他們完全達成一致,胤祺和胤?便氣勢洶洶地衝到他們在的營帳了。


    “見過恆親王、敦郡王……”


    “哼!”


    沒等薩布素和黑鳴鳳把禮行完,胤?神情桀驁地瞪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冷聲道:


    “真是稀奇啊,若不是親耳聽見你們的話,本王是如何都想不到奴才竟然有膽子置喙主子做的事了?”


    薩布素和黑鳴鳳忙搖了搖頭,麵色惶恐地磕著頭道:“奴才不敢。”


    “不敢就老老實實地做好分內的事。”


    胤?抬腳各踹了下他們的屁股,渾身不耐地道:“否則,本王定要讓你們好看!”


    “十爺,奴才們也不想的啊。”


    薩布素苦巴著臉跪直身子,抬起頭看了眼胤?,加快語速道:


    “隻是皇上已經命令奴才們派八旗官兵協助京城裏的官兵把糧食運往京城。


    若是……若是讓皇上知道那百萬石糧食被恪靖公主私下運走,奴才們是要被皇上問罪的啊……”


    想起皇上震怒後果的黑鳴鳳忙不迭附和道:“十爺,薩布素將軍所言非虛啊,皇上……”


    “住口!本王怎麽沒聽說皇阿瑪給你們下了聖旨?”


    胤?厲聲打斷黑鳴鳳,冷笑著質問道:


    “本王隻記得皇阿瑪給恪靖公主的聖旨上並沒有說過允許你們去運糧。


    莫不是你們膽大包天,在假傳皇阿瑪的口諭嚇唬本王?”


    “奴才……奴才……”


    薩布素想起皇上讓人傳給他的是未經皇上允許不得公開的密令,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胤?見狀,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快步走到上方坐下。


    他知道皇阿瑪肯定下過命令給薩布素和黑鳴鳳,可那又如何?


    別說現在兩人拿不出來憑證,就算他們真把憑證拿出來了,他也有膽子說他們是假的。


    長這麽大,除了太子爺,沒人比他更懂囂張跋扈!


    “五爺。”


    薩布素見胤?說不通,忙不迭地跪走到胤祺麵前,滿臉為難地看著他。


    胤祺笑意不達眼底地看著薩布素,佯裝迷糊地再次問道:


    “將軍,你說皇阿瑪那不好交代,那你倒是具體說說,皇阿瑪需要我和敦郡王交代什麽?


    或者說,皇阿瑪需要恪靖公主交代什麽啊?”


    “五爺,糧食……”


    胤祺麵色微冷,他居高臨下地睨著薩布素,沉聲道:


    “將軍,我記得皇阿瑪隻說恪靖公主捐了百萬石糧食,但沒說她捐到哪了吧?”


    “可是……”


    胤祺打斷他,“將軍,你這是誠心與本王和敦郡王過不去了?”


    “奴才不敢,隻是……”


    “不敢就閉嘴!”


    見薩布素糾纏不休的胤?猛地拍了下桌子,氣衝衝地砸了個茶盞過來。


    薩布素看著眼前的碎茶盞沉默了半晌,跪趴著低聲道:“……奴才遵命。”


    罷了。


    恆親王、敦郡王和恪靖公主鐵了心地鑽聖旨的空子,他這個外姓將軍還是別跟著瞎摻和了,免得裏外都得罪人。


    畢竟,阿哥公主們再怎麽折騰都是皇家人,皇上再生氣,也不能對他們怎麽樣?


    他可就不同了。


    若是他真行差踏錯,那腦袋和九族很可能是要一塊搬家的。


    胤祺見薩布素想明白了,低眸去看黑鳴鳳。


    黑鳴鳳心裏咯噔了下,跪趴在地上不敢大聲喘氣。


    笑話。


    薩布素鎮守寧古塔數十年,可謂勞苦功高,但恆親王和敦郡王還是毫不留情地罵了。


    他這個靠拍皇上馬屁升官進爵的協領,有幾個腦袋敢跟阿哥別苗頭。


    尤其是恆親王和敦郡王這兩個無心皇位,不怕皇上責罰的阿哥。


    看懂黑鳴鳳反應的胤祺,眼底的笑真切了幾分。


    他和十弟早就想好了,薩布素和黑鳴鳳能講通道理便好。


    若是他們軟硬不吃,那他和十弟不介意對自己下手,讓薩布素和黑鳴鳳擔上謀害皇子的罪名。


    反正無論如何,他倆絕不允許有人壞了四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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