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事。”


    胤祺猶豫著道:“不過,臨行前日我去跟皇祖母請安時,皇祖母提了句皇阿瑪跟她說,今年年初起,十三弟的腿上不知為何生了毒瘡。”


    “毒瘡?”


    林棠心裏咯噔了下,“可有查明是什麽緣故?”


    胤祺搖了搖頭,“四姐,我去太醫院問過淩國輔,淩國輔說暫時還未查明何故。”


    林棠安撫地拍了下皺巴著臉的根紮布多爾濟,抬眸看著胤祺追問:


    “那毒瘡有何症狀?”


    胤祺輕聲道:“腿上起白泡,白泡破後流稀膿水。”


    林棠聽完這話,轉瞬想起胤祥在她麵前拿著長槍英姿颯爽的模樣,提著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緩過神的胤?瞧見林棠麵色不對,忙出聲安慰道:“四姐,你別擔心,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精湛,肯定會把十三弟治好的。”


    “但願吧。”


    林棠晃了晃腦袋,把心裏的擔憂壓下,蹙著眉思忖半晌後,緩聲道:


    “明日你們去見薩布素和黑鳴鳳時,順便問問寧古塔有沒有被流放過來的醫術尚可的大夫。


    若是有,先把人帶迴來,讓府上的戴季考校後,再把有真材實料的大夫送去京城給胤祥看病。”


    “好,都聽四姐的。”


    胤祺和胤?見林棠沒因多年不見就跟他們客氣,揚著嘴角滿口應下。


    林棠瞧了眼胤祺和胤?,確認兩人沒有因自己交代他們做事而不悅後,眼裏閃過笑意。


    不是她不相信胤祺和胤?,她是擔心康熙提前用“花言巧語的父愛”把兩個憨弟弟忽悠了。


    “四姐,方才你說你不待見薩布素和黑鳴鳳,可是他們惹你生氣了啊?”


    胤?看著眼含笑容盯著他和胤祺的林棠,低聲道:“以往,你討厭誰都是這麽說的。”


    根紮布多爾濟聽見胤?的話,眼前一亮。


    他嘴巴微動,正準備開口說話,林棠朝他搖了搖頭,放緩聲音道:


    “前幾日,他們確實惹到我了。


    不過,我帶侍衛教訓過他們了。


    你們別擔心啊,我不會受欺負的。”


    “四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胤?撇了撇嘴巴,板著臉嘟囔道:


    “咱們都是皇家人,薩布素和黑鳴鳳是什麽東西?不過是皇阿瑪跟前得了幾分顏麵的狗奴才罷了。


    既然他們敢把手伸到你身上,你就不該輕饒了他們。”


    說著,胤?撩起車簾睨了眼後麵騎著馬的薩布素和黑鳴鳳,冷哼道:


    “你瞧瞧,你教訓完他們才幾日,他們就能騎著馬來城外接我和五哥了。”


    林棠想起被打的趴在地上求饒的黑鳴鳳和疼的齜牙咧嘴的薩布素,喉嚨微動。


    她有心說自己出手夠狠了,但瞧著胤?滿臉不讚同地看著她,她順著胤?的意,笑著附和道:


    “十弟說的對,是四姐不對。


    四姐定會記得你的話,下次絕不輕饒了他們。”


    “你哪不對了?你才沒錯呢!


    都是薩布素和黑鳴鳳的錯。”


    胤?抬了抬下巴,想也不想地道:


    “四姐,你且瞧著,明日我要讓他倆好看!”


    “十弟,不許胡鬧。”


    林棠掃了眼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的胤祺,揚手輕拍了下胤?的腦袋,溫聲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和五弟初來乍到,日後還有許多要用到薩布素和黑鳴鳳的地方。


    再說了,萬一你打了他們,他們遞折子彈劾你,皇阿瑪再下旨讓你迴京,你不是白來了嗎?”


    “四姐,我見不得你被欺負嘛?。”


    胤?摸著林棠打的地方,有些委屈地道:“你幹嘛打我呀?”


    嘖。


    林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怕你還沒在我府上待幾日,就被京城急召迴去了。


    怎麽?不能打嘛?”


    “那……那自然是能打的。”


    胤?自然而然地把手拿開,朝林棠低了低頭。


    林棠瞧著他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差點笑出聲。


    她右手抵著唇輕咳了兩聲,淺笑著問道:“京城裏沒人欺負你吧?”


    “誰敢?”


    胤?抬起頭,輕哼道:“我可是皇子。”


    林棠偏頭看向彎著嘴角的胤祺,“五弟呢?”


    “四姐,皇祖母護著我,沒人敢找我麻煩的。”


    胤祺斂著笑意,笑眯眯地答道。


    林棠點了點頭,話鋒一轉,改口問道:


    “那你們還欠戶部銀子嗎?”


    “不欠了啊。”


    胤?搖了搖頭,率先開口道:


    “先前四姐你不是給了我和九哥一百萬兩銀子讓我們還賬。


    還完賬後,我和九哥就沒再借了。”


    胤祺跟著搖頭:“四姐,我不缺銀子,皇祖母把她的體己都給我了。”


    “這樣便很好。”


    林棠把目光重新落在胤?身上,她看著她,若有所思地問:


    “你來的時候,你九哥有沒有讓你為他說情?”


    胤?麵色微僵,他偷偷覷了眼林棠,接著果斷地把胤禟給他的兩萬兩銀票從袖子裏掏出來遞給林棠,義正言辭地道:


    “九哥當然說了啊,這銀票還是他給我呢。


    不過,四姐,你也知道,雖說我不靠譜,但我是絕對不會為了銀票違背自己的良心,在你麵前胡說八…呃,進言的。”


    “是嘛?”


    林棠瞧著胤?戀戀不舍地瞥著銀票的模樣,好笑道:


    “我不要銀票,你跟我說說,你九哥是怎麽讓你替他說好話的。”


    “別啊,四姐。”


    胤?直接把銀票放在林棠眼前,“我收九哥的銀票本來就是要給你的。


    先前你替九哥收拾爛攤子,肯定沒少出錢出力。”


    不等林棠拒絕,胤?皺著眉頭想了幾瞬後,老老實實地道:


    “九哥說倒賣人參很賺銀子,他不想因為有人出事就斷了這個營生。


    他說八哥那要花的銀子這幾年越來越多了,他怕你生氣,不敢走歪門邪道,隻盼著你能鬆口讓他繼續賣人參。”


    林棠聽到“八哥那要花的銀子這幾年越來越多”時,臉色微變。


    她借著起身給胤祺和胤?添茶的工夫,快速掩過臉上的怔愣後,麵色如常地道:


    “這事關鍵不在於我鬆不鬆口,是他能不能保證,日後不會再有害死人的事出現。”


    “那我寫信給九哥,讓他給你個保證?”


    自覺出賣了胤禟的胤?到底有幾分心虛,他邊偷偷瞄著林棠的神情,邊暗戳戳地找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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