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接連喊了四五聲,江麵依舊沒有迴應,隻有水流不停的衝刷他的身體。


    若是白天,葉辰還能再這裏搜尋一下,這大半夜的,隻有微弱的月光,他的水性也不太好,哪敢往深水區去搜尋。


    被太陽曬了一天的河水原本還有些溫熱,此時莫名的有一股涼意襲來,葉辰轉身就想往岸上走。


    心裏不知為何有些發毛,總感覺有一雙手纏著他的腳腕要往水裏拽。


    莫名的恐懼襲來,葉辰腳步越走越快,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


    水麵上似乎有個黑影,打著旋的順著匯水灣得水流浮浮沉沉朝著下遊衝過去。


    下遊五六十米的地方,就是通往村裏一條小河的交匯處,一漲水就有洗衣盆大小的漩渦,發出“吱吱”得怪聲。


    水有多深葉辰也不知道,他隻清楚要是自己被卷進去,能不能活著爬出來都是未知數。


    不管是真有水鬼找替身,還是有人昏死過去,葉辰都不打算救人,這要是把自己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


    正在他往岸上跑的時候,就看到有手電筒照過來,光線昏黃,隻有中間的一點還算明亮,“辰哥,還在不在,你答應一聲,別嚇唬我?”


    葉辰用手擋住眼睛,“我還活著,草,趕緊過來。”


    張小林跑到河邊不遠,一看到他在水裏,又連退好幾步,“辰哥,你咋下水了,趕緊上來,我看到有個黑影在你不遠,是水鬼,千萬別被纏上。”


    張小林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打死他也不敢下水,山野鄉村妖魔鬼怪的傳說太多了,從小家裏人就嚇唬他,說水裏有水鬼專門找替身,誰要是被纏上,那十死無生。


    你要是救了應該溺死之人,那就得一命換一命。


    “辰哥,你快上岸,水裏真有東西,我求求你啦。”


    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葉辰自然也沒少聽說,要說不怕那是假的,聞言腳步加快幾分往岸上走。


    當走到水深到膝蓋的地方,他才鬆口氣,揮著張小林問道,“還能看到那黑影麽?”


    張小林離著趴在岸邊的人遠遠地,不上前也不後退,“辰哥,你先上岸再跟我說話,在水裏我害怕。”


    葉辰知道他就怕這些東西,幾步跳到岸邊,心髒砰砰亂跳,“人嚇人嚇死人,你別一驚一乍的,手電給我,我看看那黑影還在不在。”


    張小林還是不敢上前,不過還是扔過去一個手電筒,“辰哥,那玩意在水裏動呢,你趕緊離遠點,我求你啦。”


    葉辰撿起來手電筒,先是朝著地上趴著的人照了一下,確定是個人心裏就莫名的鬆口氣,“這是人,還喘氣呢,別怕,我看看哪個黑影。”


    說完之後他順著張小林指的方向看過去,卻什麽也沒看見。


    這光線太弱,反而看不清,索性把手電關上,饅頭大小的光點,根本就沒有多大作用,還不如省著點用,一會迴去還能照個路。


    就在此時,趴在岸邊的人咳嗽幾聲,“救命,水裏還有我一個……咳咳。”


    話沒說完,那人徹底暈過去。


    葉辰趕緊蹲下使勁推那人,“趕緊醒醒,水裏到底幾個人。”


    可趴著的人愣是一聲不吭。


    這時候張小林才仗著膽子問道,“辰哥,別多管閑事,這人眼瞅活不成了,不能救人,咱們要是被抓替身那就徹底毀了。”


    葉辰瞪了他一眼,雙目凝視江麵,水麵上確實有個黑包鼓起來,浮浮沉沉的往下遊飄過去。


    葉辰看了下,離著岸邊十幾米的樣子,水說不上多深,也不淺,這時候他要是不下水撈一把,那個人不管死活,一會鐵定得沒命。


    還是救人要緊,葉辰也沒空尋思更多,轉身又朝著河裏奔過去。


    張小林都嚇傻了,“辰哥,你不要命啦,趕緊迴來啊。”


    說著話他從不遠處跑過來,手裏拿著一根長棍子就朝著葉辰伸過去,聲音都帶著哭腔,“辰哥,是不是有水鬼拖著你,你抓著棍子,我拽你上來。”


    葉辰頭也沒迴,“你給我指方向,我去撈人,救人要緊。”


    說著話,他邁開大步朝著剛才看到黑影的地方衝過去。


    張小林急的直跳腳,可是又不敢下水,隻好苦苦哀求,“千萬別往水深的地方過去,不吉利啊,辰哥,我求你了。”


    葉辰充耳不聞,水流越深的地方越急,漸漸已經快要淹過脖頸,此時葉辰隻好用狗刨朝著記憶中的地方劃過去。


    眼睛看了好幾圈也沒看到那黑影,葉辰吼道,“那人影還能不能看到,在哪?”


    張小林蹲在岸邊,眼睛掃視好幾圈,忽然喊道,“你的左前方三四米的地方,還在那飄著。”


    葉辰聞言看過去,果然有個黑點浮浮沉沉。


    他遊過去伸手一抓就摸到一件衣服,估計是有空氣的緣故,鼓起來一個大包。


    這一下沒抓住,黑影反而沉下去。


    葉辰猛地往水裏一鑽,摸黑搜尋起來。


    張小林看葉辰聲都沒有的腦袋消失在水麵上,一股熱流從胯間淌下來。


    “辰哥,辰哥……”


    他撕心裂肺的喊了幾聲,顧不得恐懼撒丫子就往水裏跑。


    等到水沒了腰間,猛地清醒過來,轉身又往迴跑,他怕自己也淹死在這,準備跑迴村喊人過來。


    一轉身小腿肚子就開始轉筋,一條腿抽筋疼的要命,慌亂中張小林撲通一聲摔倒在水裏。


    他心裏就一個想法,完了,這是被水鬼抓住了,小命要沒,就知道是水鬼找替身,自己咋就腦袋瓜子熱往水裏鑽。


    岸邊的就是勾魂的小鬼。


    隻不過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使勁在水裏撲騰起來。


    越是掙紮越是沒勁,張小林拚命張嘴,“咕嘟嘟”不知道多少口河水,嗆的他頭暈眼花,腦瓜仁生疼。


    眼前開始冒金星,身上越發使不起力氣。


    張小林身子順著水流開始往下衝過去。


    葉辰終於摸到那個黑影的腰帶,人已經昏死過去,任憑他擺布。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葉辰終於腳踩到細膩的河沙往岸上走,剛想喊張小林下水幫忙,一看岸邊隻剩下一個發光的手電筒,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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