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行謹慎正直,從不跟女性搞暖昧,沒有把柄會落入記者手中,而他從不看無聊的八卦雜誌,隻會翻財經雜誌,報紙也隻看要聞、社會與經濟版麵。


    對於那些肯定是記者狗仔為添版麵、刻意渲染的緋聞,他完全無意多解釋,也認為妻子信任他的人格,不會真的在意而多想。


    童佳蕙也曾在心裏一再為丈夫的人格背書,隻是這一年來隨著不斷看到他和百鑫企業千金柯豔妃的報導,令她無法不介懷。


    兩人雖非私下約會被偷拍,但在一些社交場合或公開活動,兩人互動良好,不免被媒體更關注做文章。


    此刻,童佳蕙在電視上看見丈夫與對方一同參加讚助育幼院的活動,而柯豔妃還擔任那基金會的誌工。


    她看見曾申明不喜歡孩子的丈夫,竟抱起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女童,親昵地親親對方臉頰,並一起麵對鏡頭微笑。


    她沒看過丈夫笑得那麽溫柔,就算是為打造企業形象,也不可能露出那麽自然高興的表情。


    一名女記者問:“任總裁很喜歡小孩,有沒有考慮成家?”


    他溫雅一笑,“小孩子單純可愛,沒有人不喜歡吧?”


    他的話不像作戲撒謊,可他以前為何對她強調不喜歡小孩,不想要生孩子?


    另一位記者接著問,“聽說百鑫的柯董很中意任總裁,公開表示希望有你這麽優秀的女婿,你跟柯小姐是不是已在交往,兩方是否有聯姻打算?”


    他神情從容,輕描淡寫道:“我跟柯小姐隻是朋友,商場上的合作夥伴。”


    他的解釋,並沒讓記者信服,記者轉而追問一旁也跟孩童互動的女主角,卻見柯小姐雖也言明兩人是朋友,但她麗顏帶抹嬌羞,一看就知對他確實芳心暗許,這下更令記者有話題可談了。


    關掉電視,童佳蕙心口酸揪,眼眶不由得一陣濕。


    今天,是她跟丈夫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早上,她特地提醒將出門的丈夫,而他一如過往,完全不在意什麽紀念日,隻道下午要參加一場公益活動,而晚上接著有商業飯局,要她不用等晚歸的他。


    她坐到餐桌前,盯著一桌冷涼的飯菜,盯著眼前的紙張怔忡。


    也許,是該放手了。


    她占著任太太的位置夠久了,她不該繼續姅住他的人生,她該成全他,讓他選擇能令他幸福快樂的女人。


    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他不是不喜歡小孩,他隻是不想跟她生養孩子。


    如果,他娶的對象是各方麵與他匹配的柯豔妃,他應該會欣然想當父親。


    她愈想心口愈難受,眼眶濕濡,視線模糊,任由滑下臉龐的熱淚,一滴滴向下墜落,淚珠打在瑩亮的大理石桌麵而擴散,不久便被風幹,消逝。


    任嚴鈞在晚上十一點返家。


    原本在飯局上還有點走不開,但想起早上出門前,妻子提醒今天是結婚紀念日,過去雖沒放心上,但十周年還是不容易,今晚就算無法推掉應酬陪她吃頓晚餐,還是在午夜前趕迴來,能陪她一起吃宵夜也好。


    推開門,玄關的燈亮著,客廳卻顯得昏暗,難道妻子已迴房就寢?


    他想著開啟客廳燈源,接著走往餐廳,開啟電燈,餐桌上空蕩蕩的,僅放了一張紙,以為是妻子叮嚀他廚房留有宵夜的便條,他上前一看,卻是個信封。


    他納悶地打開信封,驚見一張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封信——


    嚴鈞,這十年來,謝謝你因責任對我不離不棄的照顧。


    我雖很努力想成為你的好妻子,卻始終走不進你的內心世界,因為我太平凡、太笨了,無法了解你。


    也許應該說,我沒能力能讓你愛上我……


    當初是因孩子,你才不得不娶我,後來孩子沒了,我一直擔心我們的婚姻很快就結束,你卻認命地接納我,讓我很感激,卻也覺得對你有愧。


    我一直以為隻要再有孩子,我們不冷不熱的婚姻關係就會改變,但你不想要孩子。


    其實,你不是不喜歡孩子吧?是隻想跟真正愛的對象生養孩子,而那個人不是我……


    這十年來,你為我擔負的責任已太足夠,我不該再自私的絆住你,也許該慶幸,我們的婚姻沒幾個人知情,就算離婚也能不驚動旁人。


    你可以重新選擇適合的伴侶,像柯豔妃就很適合當任太太,她外貌、學曆、身家,都跟你非常匹配,相信你們也很有共同話題可聊吧?


    如果對象是她,你一定會很樂意跟她共度每一個屬於情人的節日吧!


    我誠心祝福你,能展開新的美好人生。


    再見。


    什麽再見?任嚴鈞愈看眉頭擰得愈緊,臉色臭得像大便。


    這封信上,好幾個字暈開了,可以想象妻子是邊寫邊掉淚,他心口揪緊,卻隨即被另一股怒火所取代。


    該死的!她怎麽會以為兩人十年的婚姻隻是他不得已的責任?


    她怎會認為他對她沒有愛?


    他憤而將她的信揉成團緊握在手,轉身邁開大步往臥房走去。


    推開房門,裏麵漆黑一片,看著床鋪那方隆起的棉被,他惱火的連名帶姓喊道:“童佳蕙,給我起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他第一次對她發火,恨不得直接上前,掀開棉被,將可能已入睡的她拉起,用力搖醒她分不清真實的腦袋。


    那方,靜默無聲。


    他更加火大,開啟燈源,跨大步上前,掀開棉被,神情詫異。


    棉被下沒有妻子的身影,隻有折迭妥當的薄被。


    妻子不在臥房,難道跑去她自己的書房或客房?


    他隨即轉身,在偌大公寓,尋找妻子蹤影,卻連他的書房,都沒有妻子進出跡象。


    不在,她不在家裏,難不成,跑迴娘家?


    返迴臥房,走往更衣間,打開妻子的衣櫃檢視,裏麵少了好幾件衣物,看來是打算迴娘家住幾天吧?


    他氣惱著,也不管這時間嶽父嶽母早入睡,拿起電話就撥打。


    半晌,電話才被童母接起。


    “媽,我找佳蕙,叫她來接我的電話!”他口氣顯得霸道。


    “佳蕙?”童母一陣訝然。女婿怎麽沒頭沒腦半夜打電話來找女兒?令她還以為仍在睡夢中。


    一聽妻子根本沒迴娘家,任嚴鈞氣惱又尷尬,麵對嶽母追問兩人是否吵架,他隻能三言兩語表示有點小誤會,要長輩別擔心,他會處理。


    隨即掛掉電話,改拔妻子的手機。


    很好,關機狀態。


    他不禁咬牙切齒。


    他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竟一迴家就收到離婚協議書跟分手信,而妻子包袱款款,離家出走,還拒絕跟他聯絡!


    就因他又一次漠視結婚周年紀念日,她就用這種方式跟他抗議賭氣嗎?


    若是這個理由,未免幼稚得不可原諒,更令他氣怒的,是她認定他忽略那些什麽鬼節日,就是不愛她。


    這十年來,他對她根本就不是責任,她更不是他的包袱,為什麽她會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愛,還誤會他對她沒有真情?


    而他們的婚姻又關柯豔妃什麽事?她竟打算離婚把他推給對方?


    “童佳蕙,你真的笨透了!”他忍不住罵她。“難道要把愛惡心巴拉掛在嘴邊,你才會感受到?”


    這一晚,向來理性冷靜的任嚴鈞,忽地變成暴龍,火氣超旺,不僅撕碎妻子留下的離婚協議書,還找東西摔了一地,仍難以發泄滿肚子的委屈怒火。


    【第五章】


    翌日,任嚴鈞仍無法跟離家出走的妻子取得聯絡。


    童母來電關心詢問,他隻能敷衍表示還在處理中。


    一整天,他工作心情煩悶,首次萌生蹺班的念頭。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拿出手機按下重撥鍵,直到轉入語音信箱,才又氣悶地結束通話。


    他心浮氣躁撐了一天,直到下班時間,要秘書通知總經理代他出席今晚的應酬,自己離開公司。


    他難得準時下班,卻沒直接返家。妻子不在家,他迴去也沒意思。


    他去一間酒吧,點些餐食果腹,氣惱地喝起悶酒。


    妻子究竟跑去哪裏?竟完全沒交代一聲,是故意搞人間蒸發嗎?


    掏出手機,他撥打另一組號碼。


    “工作結束了嗎?我請你喝酒。”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談話對象,隻有趙允桀。


    趙允桀雖意外他突來的邀約,但電話中好友聲音顯得沒精神,於是二話不說前往他所在的地點了解一下,沒想到好友說的事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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