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了對方是她的親弟弟,林淮依舊沒有想要幫他的衝動,而是抱著一副看戲的心態,任由眾人奚落俆無晟。


    這時,裴清卻是站了起來,開口道,“輸贏已定,這位徐仙友既然能勝出,定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頓了頓,“家中長輩曾教導過,凡事皆應以禮待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可失了禮數,諸位仙友莫不是把這個禮字給忘到了腦後了?”


    此言一出,不止座下眾人,就連俆無晟都是一臉愕然。


    沈宴趕緊把裴清給扯下來,小聲道:“這人和你非親非故的,你替他瞎出什麽頭,況且還是這種時候,可別被人當成靶子了。”


    裴清咬著唇,低聲辯解道:“兄長從小便教導我,不可做出欺淩弱小之事,若是遇上不平之事,必要出手相助。”


    沈宴頓時有些無奈:“這話是沒錯,可你也得分場合分情況啊我的裴清妹妹,快些坐下來罷,別再出聲了。”


    裴清不情不願地迴到蒲團上,由於她方才一番言論,在底下議論俆無晟的人倒是少了許多,並不是被她的話所打動,而是認出了她的身份,有些忌憚而已。


    林淮被裴清的舉動嚇了一跳,本想阻止她卻被沈宴搶先了,便一直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偶然間瞥了徐無晟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十分之精彩,驚訝之餘又好像有點不領情,明明裴清是在幫他,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總之很別扭。


    這一場小風波也算是暫時停息了,接引弟子宣講的內容隻是來做了一個結尾總結,大意便是向所有參賽者說明一下本次試煉會眾人的情況,以及獲勝者是俆無晟,順便為長風送月樓外法陣被破壞一事闢謠,表示絕無鬼修潛入,不可輕信謠言。


    林淮心裏清楚,雖然這個結尾儀式太過倉促,但這個消息不日便會傳遍修真界,到時候,俆無晟要比現在風光百倍。


    臨走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困擾著她的問題,那就是從進入心齋到試煉會結束,心齋的主人都未出現過,所有的事情皆是由門下弟子代為處理,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但接引弟子早已離開,也不知該去問誰,又想到裴清和沈宴出來的時間比她早些,或許會知道一點。


    林淮:“大公子,這心齋的主人是誰,為何從未見他露過麵。”


    沈宴一臉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從未聽人提起過,這個問題在我們來之前,我便問過父親,但他似乎也不太清楚。我覺得這心齋大概是沒有主人吧,畢竟心齋乃是修真界幾大世家一同成立的,誰來當這個主人都不太好。”


    林淮想了想,這個解釋似乎還是有一些道理,但至少得有一個人在幕後處理一些事吧,否則心齋裏的弟子都是聽誰的呢。


    沈宴催促道:“反正過幾天就離開了,有沒有主人和咱們也沒多大關係。”


    聞言,林淮卻想起她與蘇衍在幻境之中的約定,要與他一同前往安陵。於是便看了蘇衍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雙目交匯,二人皆已明白對方心中的想法。


    林淮:“大公子,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辦,暫時不能迴扶風。至於師父那邊,你可否替我解釋一下?”


    “父親也在心齋,你自己同他解釋便可,還是說你現在就要走,是很重要的事情麽?”沈宴一頭霧水。


    林淮:“嗯,越快動身越好,等我迴來後再與你細說,所以得麻煩你替我編個理由。”


    沈宴還沒答應,裴清卻替他應下了,速度之快讓他都來不及反悔。


    “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去罷,別的事就包在沈宴身上了,看樣子,蘇公子也要和你一起去。”裴清看了兩人一眼,得出了這個結論。


    林淮頷首:“多謝。”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安,“裴清,俆無晟此人對你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敵意,你千萬要小心。”


    裴清點頭應下,倒也沒說什麽。


    沈宴卻道:“裴清都這麽幫他了,除非這人是個白眼狼,否則感激都來不及還對她有敵意。”


    一直未開口的蘇衍突然道:“未必,或許他根本不領情,反倒是覺得裴姑娘此舉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


    沈宴顯然無法理解蘇衍的這種說法,一臉不可置信。


    林淮迴想起俆無晟方才那個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神情,突然覺得,那神情正是被人羞辱後不甘啊,隻是仍是不懂這二人間到底有何間隙,以至於俆無晟會如此。


    “幫不幫他是我的事,領不領情則是他的事,何必想這麽多。”裴清倒也不將這事放在心上,而是催促二人動身,“倒是你們,既然事情緊急,那還不快些離去。”


    這三年間,林淮與裴清雖未見過幾次麵,但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現下也是在為自己考量,心底油然而生出感激之情。


    見狀,裴清扯了扯沈宴,示意他一起離去,臨走前似乎是想起了點什麽,沖林淮笑了笑。


    “忽然想起上次,本是邀請你去南華山聽學,沒料到會碰上了那一堆瑣事,沒來得及帶你好好遊覽一番。等你迴來了,便告訴我一聲,到時候再邀你來南華山,保證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情況。”


    聽這口氣,裴清似乎知道他們要去解決的事情與蜃景城有關,可當她提到南華山三個字的時候,林淮心裏咯噔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可又不好迴絕,便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裴清眨了眨眼:“既然你答應了,便不可再反悔哦。”


    林淮又應了一聲,裴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拉著沈宴離開了。


    裴清與沈宴離開後,林淮二人也該出發去安陵城了,隻是去之前還得先去取迴被收繳的幹坤袋和佩劍。方才接引弟子離去前已告知眾人取物的地方,他們幾乎是毫不費力地便找到了此地所在。


    二人取迴了一幹物什,也不打算迴房更衣,準備穿著心齋的青衣便走。


    踏上飛劍之前,蘇衍忽然開口:“俆無晟對你如此無禮,你為何不指證他挾帶法器入內,違反了試煉會的規則。若是你這麽做了,那勝者便不會是他。”


    林淮不否認,她對於俆無晟還是有幾分惻隱之心,但這卻不是問題的關鍵。


    便說道:“方才情形你也瞧見了不是,就那一瞬間我覺得輸贏似乎也沒這麽重要。輸了固然不太光彩,可贏了便是眾矢之的,半斤八兩罷,況且,你也是知情人之一,為何你也沒提呢。”


    蘇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因為我發現了一件遠比輸贏更重要的寶物。”


    林淮怔了怔,沒被這句突如其來地話給嚇到,反而像是被人撥動了藏在心裏的一根琴弦,她似乎還有點開心。


    第43章 再迴首


    二人來到安陵之時已是深夜,明月高懸,四下無人,與林淮記憶中熟悉的場景重疊。


    隻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


    經過長風送月樓裏的一番變故,蘇衍已經找迴了大部分記憶,對於安陵城卻完全沒有印象,他手裏握著玉牌,佇立在安陵街頭,努力地迴想著關於此地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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