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東城身為國內一線大城市,每年總要舉辦幾場大大小小的拍賣會,有的是純公益性質的拍賣會,也有則是以賺錢為目的。


    望東城的豪門世家中,以程家、顧家、厲家以及東方家為代表。


    這之中,程家在五十年前是以自行車起步的,當年風靡全國的‘川東牌自行車’就是他們家生產的。後來越做越大,又相繼創辦了摩托車公司,現在更是成了國內汽車龍頭品牌。


    顧氏電器,顧名思義,是靠電器產品發家的,在九十年代,幾乎每個條件不錯的家庭都會買他們家的電視。直到現在,他們家的產品依然是許多家庭的首選。


    厲家的老爺子年輕時候混黑的,後來創辦了鋒芒娛樂影視,經過多年的經營,如今已成為與帝國娛樂旗鼓相當的影視公司。


    在這四大家之中,真正稱得上超級世家的,當屬東方家。東方家是兩百年的老企業,在清末時期曾是連鎖典當鋪,全國負有盛名,名叫泰隆典當。


    後來國家動蕩,典當鋪大量倒閉,隻剩下京都與望東城的兩家。直至戰爭結束國家太平,東方老爺子,也就是現任家主東方凜的太公東方盛,毅然地將泰隆典當鋪改成了泰隆拍賣行。


    如今,泰隆拍賣行已經成為國內乃至全世界都享譽盛名的拍賣公司。


    這天,攝影館將全家福的成品送到山莊,宋瓷和蔡管家一起使喚幫傭將全家照掛在牆上。


    正忙著,突然有名男丁小跑進屋,將一封邀請函遞到蔡管家手裏。蔡管家拿著邀請函走到宋瓷身旁,對宋瓷說:“夫人,是泰隆拍賣行遞來的邀請函。”


    邀請函下麵,還有一本拍賣品宣傳冊。


    宋瓷接過邀請函跟冊子,走到庭院的躺椅上坐下,她正要翻開書,就聽到韓淼跟韓珺的腳步聲。


    “媽媽!”


    韓淼撲向宋瓷大腿,她跟宋瓷告狀,說:“珺珺不跟我玩骨牌!”


    韓珺小小的圓臉蛋上布滿了輕蔑跟不屑,她說:“沒意思,不好玩。”她才不玩那種無聊透頂的遊戲。


    姐妹倆每天都在爭吵拌嘴,宋瓷已經習慣了。她將女兒們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換了個話題,轉移她們的注意力。“來,我們看看這本書上有什麽好東西。”


    “好。”


    韓淼用一對小巴掌捧著那本書,韓珺在宋瓷的提示下幫忙翻書。


    連續翻了五六頁,宋瓷也沒有瞧見喜歡的。“全都是些珠寶首飾,沒特別想要的。”天下珠寶首飾那麽多,宋瓷不可能全部收藏,她對此興趣也不大。


    韓淼卻看上了一枚胸針,她指著那枚胸針,說:“這個好看,媽媽,買它!”


    “行,買它!”


    宋瓷讓蔡管家拿來筆,在那胸針下麵畫了個勾,隨後讓韓珺繼續翻。宋瓷後麵又看到了一條珍珠項鏈,上麵介紹說是r國王後生前最愛的項鏈。


    宋瓷覺得這珍珠項鏈很配韓旺旺,便在項鏈下麵也打了勾。


    往後麵,就不是珠寶首飾了,而是一些古董藏品。“不好看,我去玩骨牌了!”韓淼沒興趣看了,從宋瓷腿上滑了下去,跑去玩骨牌了。


    韓珺想再陪媽媽一起曬會兒太陽,便挪到了宋瓷的懷裏,繼續幫宋瓷翻書。


    翻到最後一頁,韓珺看到了一把劍。


    那是一把細長劍,劍柄跟劍鞘通體純黑,就是不知道裏麵的劍身是什麽顏色。宋瓷咦了一聲,說:“現在的拍賣行竟然還有這東西。不過這把劍看上去平平無奇,誰會賣?”她瞄了眼那把劍的起拍價,頓時被那高昂的定價嚇得咋舌。


    “這麽一把劍,起拍價竟然要一百萬,這不是搶劫嗎?”宋瓷正要關上冊子,這時,一道軟糯而輕的童音突然說道:“媽媽,我要它。”


    宋瓷吃了一驚。


    她低頭去看懷中的韓珺,韓珺也揚著一張白淨水靈的小臉看著宋瓷。


    韓珺又說了一遍:“媽媽,我要它。”


    宋瓷關上冊子,詢問韓珺:“為什麽?你這麽小,要這東西幹什麽?要不,我給你買條項鏈,留著等你長大了戴?”


    韓珺搖頭,手指著那冊子的封麵,偏執地說:“我要那把劍。”一種直覺告訴韓珺,她需要那把劍。


    宋瓷說:“我考慮下。”


    韓珺點了點頭,這才從宋瓷腿上滑了下去。她朝屋子裏走去,走了一截,又停下來,轉過頭來,嚴肅而認真地告訴宋瓷:“媽媽,我想要它。”


    宋瓷點了點頭。


    她知道韓珺跟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韓珺堅持要這把劍,或許這把劍有著非人之處。


    宋瓷去了宴清修的房間。


    宴清修正盤腿坐在地毯上冥想,聽到敲門聲,他緩緩睜開眼,這才起身去開門。


    宋瓷盯著他房間木地板上的毯子,不由得笑道:“又在打坐?”宴清修每天都會冥想一兩個鍾頭,宋瓷也習慣了。


    “嗯,也快結束了。”宴清修赤腳往後退了一步,請宋瓷進屋。


    宋瓷將那本冊子塞到宴清修懷裏,她說:“翻開最後一頁。”


    宴清修聞言照做。


    他打開冊子,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那把黑色的長劍時,瞳孔驟然緊縮,“這個是...”宴清修盯著那把劍的模樣,將它和腦海中的某把劍重合在一起。


    宴清修猛地合上冊子,呢喃道:“這不可能...”


    宋瓷一聽到他的自言自語,就知道那把劍有問題。“宴先生,這把劍可有玄機?先前珺珺看到了它,很堅持的說想要它。”


    宴清修驚疑不定地沉思著,過了許久,他才告訴宋瓷:“這把劍,與我們傲勝大陸排名前十的靈劍‘歸一’非常的相似。”


    他手指摸著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但這不應該啊,歸一靈劍早在瞿驚鴻魂飛魄散時,就自毀劍身跟他一起消失了,它不應該還存在啊...”


    宋瓷聽到瞿驚鴻這個名字,心說這又是哪號人物。


    “瞿驚鴻是誰?”


    宴清修神情複雜,他似是在迴憶著什麽,忘了答話。


    過了半晌,宴清修才語氣佩服地說道:“瞿驚鴻被譽為傲勝大陸修真界第一人,他是劍神宗宗主的大弟子,心係天下,劍法高深。聽說,他的禦劍是一把由玄鐵打造而成的細長劍,並無神力,隻是一把普通的劍。但那把劍跟在瞿驚鴻身邊,卻生了靈識。在滅世之戰中,瞿驚鴻一劍斬出萬丈魔域,將魔物盡數打入魔域,從此一戰成名。而歸一劍,也憑借著靈劍的等級晉升成十大神仙之列。”


    “總之,歸一劍是把非常厲害的殺器,而它的主人瞿驚鴻更是人間兇器。”


    宴清修再次翻開冊子,盯著那把劍,呢喃道:“應該是我搞錯了,歸一劍早就自毀了,不可能還存在。”


    更不可能,會來到地球星。


    宋瓷就跟聽玄幻小說一樣聽完宴清修的故事,她花了幾分鍾的時間將這個內容消化掉,然後指出:“那珺珺跟這把劍有什麽關係?”


    宴清修難得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怎麽?”珺珺跟這把劍,難道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宴清修竟說:“有什麽關係?大概就是我們尊主殺了瞿驚鴻,跟這把劍是殺主之仇的關係。”


    宋瓷:“...”


    喲謔,珺珺竟然殺了心係天下的瞿驚鴻,那珺珺得是什麽妖魔鬼怪?


    宋瓷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宴清修臉上露出佩服而敬仰的神色,他仰著頭說:“我們尊主,正是因為殺死瞿驚鴻才出了名,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大魔頭,人人喊打喊殺。他們將尊主逼進人鬼都不敢進入的雪域,卻沒料到,尊主不僅沒死,反倒成了雪域之主!”


    宴清修眼裏閃爍著狂熱跟傾慕,他跟邪教頭子的忠粉似的,張開雙臂,高聲唿道:“尊主是至高無上的!”


    宋瓷:“...”


    病得不清!


    宋瓷奪過那拍賣冊子就走了。


    從宴清修房裏走出來,宋瓷聽到了孩子們的鬧聲。她朝客廳一角望去,看見韓珺雖然百般無奈,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陪韓淼玩骨牌。


    宋瓷目光變得慈愛起來。


    不管宴清秋是大魔頭還是什麽東西,韓珺永遠都是她的女兒。


    ...


    一周後,拍賣會正式舉行。


    宋瓷換上禮服,喂過韓諍後,又吸了一些奶放在冰箱,讓保姆兩個小時候溫熱了給韓諍後。搞定一切,宋瓷這才帶著韓淼與韓珺去公司跟韓湛匯合。


    拍賣會現場,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大家高談論闊著各種趣事,像極了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奢靡場景。


    女人紮堆的角落裏,有人突然說道:“你們發現沒,禦龍山上那兩口子,最近很高調啊。”禦龍山上那兩口子,指的自然是韓湛與宋瓷。


    這話被金小姐聽見了,金小姐立馬嗤笑了起來,笑得意味不明。金小姐叫金鳳,與宋瓷是認識多年,在宋瓷還在名媛群裏混的時候,兩人就磁場不合。


    她們是見了麵都笑嘻嘻,轉過身就mmp的塑料姐妹。


    金鳳這幾年與東方家那位二少爺談了分,分了又合,成功地將東方二少跟他妻子逼得離了婚,她如今也算是半個東方家的二少奶奶了。


    聽到她這一聲輕笑,大家都轉頭看著她,有人巴結地對她說:“阿鳳,你笑什麽啊?你跟東方二少爺關係親密,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內情啊?”


    這話聽得金鳳心情暢快。


    金鳳搖了搖葡萄美酒,語氣不屑地說道:“能有什麽內情啊,結婚三年多時間,宋瓷兩胎生了三娃。如今終於得了個可以繼承王冠的繼承人了,她現在也算是韓先生的掌中寶了。”


    宋瓷生了二胎,但孩子性別還沒透露,名字也沒公布,大家也沒見韓家給那孩子辦滿月酒,因此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宋瓷這二胎依然是個女兒,所以才會被輕視。


    因此,聽到金鳳透露出來的內容,大家更覺得驚奇。“宋瓷這胎生的是個男孩?那怎麽不見韓家給那孩子辦滿月宴?”


    “可能是想保護好孩子,要低調吧。”金鳳又歎息了一聲,說:“哎,才結婚三年多時間,就連著生了兩胎,宋瓷嫁進韓家後,日子過得倒也忙碌充實。”


    她是在嘲諷宋瓷嫁進豪門為生男孩,把自己當成了個生育機器,暗指宋瓷表麵看著光鮮亮麗,背後其實過得也不容易。


    人都是這樣,見以前一起混的野雞突然就飛上枝頭當了鳳凰,過上了金枝玉葉的矜貴日子,心裏就嫉妒怨恨,巴不得聽見那個人夫妻關係不和才開心。


    大家聽到金鳳這話,有人心頭暗爽,也有人懷疑真假。


    鄭素月先前一直陪著她的先生在應酬,這會兒她先生撇下她去了男人堆裏談事,她得了空,便端著酒杯走向了金鳳她們這群人。


    看到鄭素月過來,金鳳稍微收起了她那趾高氣昂的神色。


    鄭家是書香世家,年前鄭家跟市長家成功聯姻。鄭素月嫁給了市長公子,她一來,就算是這幾個女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一個了。


    鄭素月與宋瓷的交情不錯,她早就聽見了金鳳那些話,心裏不爽極了。


    走得近了,鄭素月與各位小姐貴婦碰了一杯,隨後摸了摸無名指上的婚戒,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說:“大家猜猜,今晚還有誰會到場?”


    “誰啊?”


    金鳳感到不妙。


    鄭素月淺淺一笑,說:“我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東方家大少奶奶在跟韓夫人打電話,詢問她還有多久到。”


    聞言,幾個女人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韓夫人?


    宋瓷?


    “她不是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嗎?今天也會來參加拍賣會?”


    鄭素月捂著嘴輕笑,又說:“何止啊,我聽說啊,宋瓷產後身材還未完全瘦下來,韓先生得知她要來參加宴會啊,早早地在巴黎給她訂了幾身高定禮服,聽說最便宜的都要八十多萬一套呢。”


    “哎,這高定禮服啊,嬌貴著呢,往往穿一次就不能再穿了。韓先生對韓夫人,那可真是寵的沒邊了。”


    鄭素月說完,就饒有興致地打量金鳳的表情。


    注意到金鳳身上穿的黑裙子是去年g家的秀場款,她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指著金鳳的裙子說:“哎啊金小姐,你身上這條裙子真好看,我去年在秀場看到了,也想買。但我身材沒你好,撐不起這條裙子,隻能遺憾錯過了。”


    聞言,好幾道熱鬧的目光同時落在金鳳的身上。


    都跟東方家二少爺分分合合幾年了,算是半隻腳都踏進東方家了,如今出席這種場合竟然還穿去年的裙子,這讓這群愛攀比也崇尚時尚的女人接受不了。


    因此,看金鳳的眼神也變得輕視鄙夷起來。


    金鳳笑容倒是沒見變化,隻語氣淡淡地說:“我可不像宋瓷,我沒有一個當首富的老公,自然不能將幾十百多萬的裙子當便衣穿。我也不像鄭小姐這般有福氣,嫁了個家世尊貴的婆家。”


    這話,既是在暗諷宋瓷是靠著韓湛過日子的花瓶,也是在暗諷鄭素月如今腰板挺得直,是仗著婆家的身份。


    鄭素月正要反諷,便聽到一道嫵媚動人的嗓音從人群的後方響起,且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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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成功嫁首富,素月能順利嫁薑家,自然有我們的過人之處。倒是金小姐,我三年半前剛結婚的時候,你與東方二少爺在拍拖。我兩年前生孩子的時候,你與結了婚的東方二少爺在拍拖。我上個月生二胎的時候,聽說你還在跟東方二少爺拍拖。”


    話音落地,一道妙曼豐盈的倩影走至眾人麵前。


    所有人抬頭,順著一雙銀灰色超高跟往上看去,瞧見了一襲熏衣紫抹胸收腰長裙,裙身上點綴著無數亮閃閃的材質特殊小碎片。燈光落在裙子上麵,裙子散發著淺紫色的微光,充滿了金錢的氣息。


    長裙的主人,膚色如雪,瓷白的臉頰上妝容清透,黑發燙成小波浪蛋糕卷,渾身上下隻佩戴了一對複古耳環,跟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她右手握著一隻小巧且精致的晚宴包,唇上塗著一層淡淡的肉桂粉口紅,無需烈焰紅唇,也擁有著女王的氣場。


    宋瓷一登場,鄭素月麵前那些名媛千金貴婦,想到她們先前議論的那些話也許已經傳進了宋瓷的耳朵裏,不自覺都露出羞赧之色。


    宋瓷往金鳳麵前一站,先朝鄭素月彎唇笑了笑,說道:“好久不見了,素月。”


    鄭素月也對她報之一笑。


    宋瓷倏然轉過身來,仗著身高傲人,便低著頭垂眸打量金鳳。她停落在金鳳身上的眼神非常露骨,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沒有一絲溫度。


    金鳳被宋瓷看得雙腿發軟,正想要找個借口溜走,就聽到宋瓷補充完了之前沒全部講完的話,她說:“我認得東方家的老夫人,那是個矜貴卻明事理的夫人。我就納悶了,金小姐生得也算貌美可人,為何與東方二少爺拉拉扯扯拍拖了三四年,還沒能登入東方家的門呢?到底是你金小姐人品有問題入不了老夫人的眼?還是你金小姐就是張狗屁膏藥沾在二少爺的身上了,二少爺想撕都撕不下來?”


    全場寂靜!


    鄭素月一直都知道宋瓷是個嘴皮子利落的人,沒想到能利索到這個境界。


    牛逼!


    金鳳被宋瓷一番話嘲弄得沒鼻子沒臉,她也不管這是何種場所,被人當場羞辱,金鳳再能忍也是哭了。


    她哭著,手指著宋瓷的臉,怒罵道:“宋瓷,你如今拽什麽拽,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一件東西是你自己掙來的?還不全都是韓湛給你買的!我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以為你就高貴冷豔了?”


    “你仗著韓湛寵你,你就這樣羞辱我,小心有一天韓湛不寵你了,找個更年輕的了,我倒要你到時候會哭得有多慘!”


    “你現在是年輕貌美,但你總有遲暮的一天,等你變老變醜了,還有更多的小女生在排隊等著呢。如今你身上穿的用的,遲早也會穿在別的女人的身上!”


    金鳳吼完這番話,轉身就要跑,結果這一轉身,就碰到了一個硬實的胸膛。


    金鳳倒退一步,差點跌倒。


    她聽到周圍倒吸冷氣的聲音。


    金鳳詫異抬頭,瞧見了另一位正主——


    韓湛。


    金鳳沒想到,韓湛那樣的大忙人,竟然會跑來參加宴會。


    韓湛左右手分別抱著韓淼跟韓珺,落在金鳳身上的目光,比室外唿嘯刮過的寒風還要冷。


    剛才韓淼在街邊看到了吹糖人的手藝人,鬧著要吃糖人。宋瓷收到鄭素月發來的短信,得知金鳳又在聚會上嚼她舌根子,她便讓韓湛陪著孩子們在外麵等糖人,自己先一步進來了。


    等韓湛抱著兩個女兒來到酒會,正好將宋瓷最後質問金鳳那些話,以及金鳳反諷宋瓷的話都聽見了。


    金鳳看到韓湛,覺得發怵。


    她看到遠處母親在對自己狂使眼神,她知道韓湛是她們家絕對不能得罪的人,她咬了咬唇,這才小聲地道歉:“韓先生,韓夫人,對不起,是我口無遮攔了,不該侮辱韓夫人在先。”


    聽到她的道歉,韓湛的表情並無鬆動,依然陰沉沉的。他將女兒放在地上,拍了拍她們的肩膀,說:“淼淼珺珺,去找董煬。”


    韓珺懂事的拉著姐姐去找宴清修了。


    現場非常的安靜,隻聽得到韓淼姐妹遠去的腳步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宋瓷韓湛跟金鳳的身上。


    他們心想,韓先生好歹是個男人,應該不會對金鳳太無禮才是。


    畢竟男人嘛,對待女士,總是要保持一些風度的。


    然而韓湛這人,從來不懂林香惜玉,他所有的溫柔蜜意,都給了宋瓷。韓湛抬起左手,捏住金鳳的下巴,眼神倨傲地打量了她的臉頰半晌,隨後收迴了手。


    韓湛掏出西裝胸口口袋裏疊的漂亮的手巾,慢條斯理地擦著先前撫摸著金鳳下巴的手指,隨後扭頭對宋瓷說:“夫人,你剛才有句話說錯了。”


    宋瓷眼珠微轉,配合韓湛的行動,納悶問道:“何處有錯?”


    韓湛笑了笑,對宋瓷說:“夫人眼神一慣雪亮,今天怎麽不好使了?你仔細看看,這位小姐的模樣,哪裏稱得上是貌美可人?夫人,你是在羞辱貌美可人這個詞。”


    他深情地看著宋瓷的臉,又道:“夫人這樣的模樣,才叫貌美可人,怎麽看都看不夠。”


    現場:“...”


    韓湛夠狠!


    竟然當眾羞辱金鳳長得醜。


    宋瓷都有些同情金鳳了。她心想韓湛為自己出了氣,也該消氣了。


    但韓湛想要看到的,遠不止如此。


    韓湛像是在迴答金鳳,也像是在迴答所有人心裏的問題,他說:“我知道許多人都在等著宋瓷老去醜去,等著看我出軌包養小年輕的那一天。但很遺憾,各位,我早就委托了我的律師,寫了一封公證書。”


    聞言,大家都露出疑惑的目光,好奇韓湛那份公證書裏到底寫了什麽內容。


    宋瓷不知道韓湛是在胡言亂語誑這些人,還是說真的,她也是好奇的。韓湛收到宋瓷的疑惑目光,他笑了笑,才說:“公證文件內容中有一條清楚的寫到了,一旦我出軌劈腿,那麽我的全部家產都將無條件贈與宋瓷。”


    他側目看著金鳳,又道:“金小姐,你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


    金鳳嘴唇上下碰了碰,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捏緊了包包,扭頭就跑了。


    而原本一些盯上了韓湛的身份,想要將自己的情人或者女兒偷偷送去給他嚐個新鮮,撈些好處的人,都打消了這份心思。


    算了算了,韓湛是個狠人,他們鬥不過他。


    這時,東方凜與夫人攜手走進了酒會現場,這代表著拍賣會即將開始了。東方凜上台致辭說了兩句,便請大家都移步去拍賣廳。


    大家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陸陸續續去了拍賣廳。拍賣會快開始了,負責人正準備關上宴廳的大門,這時,突然聽到了一陣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


    他們停下關門的動作,目光盯著門外的走廊,瞧見一名七八歲大的男童緩步走了進來。跟在男童身後的,還有兩名成年男士。


    注意到那男童的左眼戴著眼罩,負責人一下子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徐少爺,您來了,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徐騫抬頭,對負責人點了點,說:“勞你們久等了。”說完,他便帶著侍從繞過酒會,去向拍賣廳。


    “那人是誰啊?周經理?”一旁的工作人員小聲地詢問周經理。


    周經理噓了一聲,等那徐家小少爺走遠了,這才告訴身旁的小弟,“昆侖徐家的,不該問的就別問。”


    但他隻需要提一句昆侖徐家,其他人也就懂了意思。昆侖徐家,玄學第一世家,徐家小少爺更是被譽為玄學界第一天才。


    原來長得竟也這般精致貴氣。


    -


    宋瓷一家人有四個位置,兩個大人坐中間,孩子挨著父母一邊坐一個。韓淼進了拍賣廳後,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也跟著安靜下來。


    韓珺低頭把玩著她的新魔方,正將魔方黃色的那麵歸位,身旁突然坐下了一名男童。韓珺表情淡淡地偏頭望去,待看到那男童的模樣後,頓時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你好。”韓珺主動跟徐騫打招唿。


    這是個非常罕見的事。


    徐騫微微偏頭,用右眼凝視著韓珺。他記得韓珺,這個第一次在商場見麵,就偷偷摸他眼睛的小娃娃。


    徐騫微微頷首,隨後坐直了身體,盯著場上的拍賣會。韓珺將魔方隨意打亂,遞給徐騫,她說:“你會玩嗎?”


    徐騫盯著那魔方,嫌棄韓珺聒噪,便搖了搖頭,說:“不。”


    可真是惜字如金。


    韓珺小聲地說:“我會,我教你吧。”


    徐騫:“請安靜。”


    韓珺:“...”


    韓珺閉上了嘴巴,一個人悶悶不樂地玩魔方。


    場上,拍賣品一件接著一件被呈上來,每一件都被人爭先恐後地拍走了。韓珺全程都沒有抬頭,一直在不停地玩魔方,挑戰自己的速度極限。


    徐騫覺得拍賣會有些無聊,他餘光瞥見韓珺還在玩魔方,速度快的讓人眼花繚亂,他就眨了眨眼睛,隨後朝韓珺伸出手,問:“給我試試,好嗎?”


    韓珺停下來,抬頭盯著徐騫看了片刻,才將魔方遞給徐騫。


    徐騫將魔方打亂,隨後嚐試著將它們複原。


    但看著挺簡單的一個玩意兒,徐騫竟然不會。


    徐騫皺起眉頭,繼續跟魔方較真,但他玩了半個多鍾頭也沒能將第二麵成功複原。徐騫終於找到了一件他無法輕易辦到的事,這對他來說,多少有些新奇。


    一旁的侍從瞧見徐騫一直在擰魔方,他也覺得驚訝。無所不能的天才小少爺,竟然不會玩魔方?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唐裝的男性工作人員,捧著那把劍走上台。幾乎是在工作人員撩起劍身上的蓋布的那一瞬間,韓珺跟徐騫同時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把劍。


    那把劍,是韓珺的目標,也是徐騫的目標。


    “11年前,一位冒險家在珠穆朗瑪峰冒險時,在一處危險的冰川中發現的。這把劍非常的特殊,因為沒有人可以把劍身從劍鞘中拔出來。這些年,我們找了許多人嚐試拔出長劍,但都沒能成功。所以我們決定將它拍賣給有緣人,希望它能遇見它的有緣人,期待它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得知這這把劍的特殊性後,有一部分人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有一部分人放棄了想要拍賣它的欲望。


    一把無法出鞘的劍,拍迴去做什麽!


    “起拍價,一百萬!每次加價為十萬元,價高者得。”


    一百萬拍一把破劍,這在許多人看來是不能理解的事,但偏偏還有人叫了價。


    “一百一十萬!”


    “一百二十萬”


    ...


    起先叫價的人還很熱情,但隨著價格漲到了三百萬的時候,競爭者便少了一大半。最後,隻剩下三四個人在互相競拍。


    江臻舉牌,“三百八十萬!”


    他聲音剛落,韓湛便舉牌了,“三百九十萬。”


    江臻迴頭看了眼韓湛,默默地放下了他的牌子。韓湛見到江臻的動作,心道:好孩子,不愧是一家人,迴頭結婚給他包個大紅包。


    韓湛舉牌後,剩下幾人都放下了競價牌。


    雖然不知道韓湛要這把破劍做什麽,但他們都樂意想賣韓湛一個人情。就在韓湛以為這把劍即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時,一道稚嫩卻沉著的男童音倏然響起——


    “四百萬!”


    韓珺猛地扭頭朝右手邊的徐騫看去,下意識說:“我要那個!”


    徐騫拿著魔方,看著韓珺,表情嚴肅地說:“我要它。”


    韓珺瞪大了眼睛,徐騫則平靜地凝視著她。


    過了半晌,韓珺垂下頭去,低聲對父親說:“爸爸,我們不要了。”


    聽到韓珺說不要了,韓湛跟宋瓷都有些驚訝。宋瓷問她:“珺珺,你之前不是鬧著要要嗎,現在怎麽不要了?”


    離得近的那些大佬聽到了宋瓷的話,頓時抽了抽嘴皮子。


    啥?


    韓湛花那麽多錢拍下這把劍,就隻是因為他閨女想要?


    大家都將好奇的目光落在韓珺身上,不明白這位大小姐為什麽又不想要那把劍了。


    韓珺仍低著頭,不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她也不知道害羞和矜持,非常誠實地說道:“比起那把劍,我更喜歡小哥哥,小哥哥要,我給他。”


    徐騫:“...”


    他坐姿未動,耳朵卻微微紅了起來。


    宋瓷聽到這答案,倒沒有想歪,隻說:“那好,不要就不要了。”


    她認得韓珺身旁那個小男生,知道那孩子是徐家的繼承人。宋瓷對徐騫說:“徐小公子,既然想要這把劍,那我們就成人之美了。”


    徐騫放下魔方,站了起來,轉過身麵對著宋瓷跟韓湛的方向,非常真誠地行了一禮,說:“徐騫謝過韓夫人割愛。”


    小小年紀,倒是一副老氣橫秋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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