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教老師建議宋瓷帶孩子們多出去參加兒童聚會,讓兩個孩子多交朋友,也能鍛煉語言。


    宋瓷早起練了一個鍾頭的小提琴,吃過早飯,便換了裝,帶著兩個女兒去市區的早教機構參加孩子們的聚會活動。


    韓家如今家大業大,宋瓷帶孩子外出,每次都要帶著保鏢才放心。宴清修武力值高強,宋瓷直接將他帶在身邊就可放心。


    宴清修如今是女兒身,宋瓷也不需要避嫌,兩人帶著孩子一起出門,活像是一對好姐妹。


    宴清修負責開車,宋瓷坐在副駕駛,兩個寶寶坐在後麵的安全座椅上。韓淼在看繪本,這繪本她都聽宋瓷講過好些迴了,已經能將內容倒背如流了。


    路上,韓淼像是個小大人,繪聲繪色的給韓珺講繪本。韓珺手裏拿著悠悠球玩,聽到姐姐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眉頭微微地擰著。


    宋瓷出門時帶了黑加侖,用拚盤裝著。為了防止孩子們被黑加侖卡住喉嚨,宋瓷細心地用叉子將黑加侖分成兩半,轉身喂給兩個孩子吃。


    韓淼張嘴便咬住半顆黑加侖,邊吃,她邊說:“好小,媽媽,我還要。”


    宋瓷直接抓了一把黑加侖遞給韓淼。“咬碎了才能吞啊。”


    “知道。”韓淼先把繪本放在兒童座椅的邊上,這才雙手捧著黑加侖吃了起來。


    宋瓷又喂給韓珺一顆,韓珺在走神,連宋瓷將黑加侖送到了嘴邊都不知道。


    “珺珺,吃水果。”宋瓷見這麽小的丫頭都知道發呆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珺珺在想什麽呢?”


    韓珺這才迴了神。


    她抬起小臉,盯著宋瓷看了片刻,才張嘴咬住了那黑加侖。韓珺吞掉東西後,才說:“媽媽,我昨晚做夢了。”


    小孩子也是會做夢的,有時候夢見了可怕的東西,晚上還會哭著找媽媽。


    宋瓷便問她:“夢到了什麽?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


    韓珺噘著嘴,小聲地說道:“夢到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夢境,她的詞匯儲備量尚且貧乏,不能準確地表達出夢境內容來。


    她皺著一張白淨的臉蛋兒,猶猶豫豫地說:“我夢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到處都是骨頭,特別黑,沒有光。我一個人,找不到媽媽,也不找不到爸爸。”


    夢裏,韓珺處在一個昏暗的環境中,遍地都是森然的白骨,她喊爸爸,喊媽媽,喊姐姐,但是沒有一個人應她。


    她在那片白骨堆積的陌生地方走了很久,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天亮被保姆叫醒,韓珺這才從那片荒蕪之地走出來。


    宋瓷一聽說夢裏有白骨,不敢小瞧這事,她問宴清修:“珺珺昨天是不是看了恐怖電影啊?”


    不然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夢見那種可怕的東西呢。


    宴清修將車開得很慢,他看了宋瓷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二小姐所說的那個地方,聽著有些像是我們傲勝大陸的極惡之地。”


    極惡之地是傲勝大陸最黑暗的地方,那裏曾發生過三次滅世之戰,隕落了無數修仙大能的屍骨。


    極惡之地磁場奇特,任何被困在其中的靈魂都無法被超度,那些死去的修仙大能數萬年都被困在極惡之地裏,他們逐漸喪失了神智,變成了法力強大的孤魂野鬼,他們逐漸變得邪惡陰暗起來。


    極惡之地,沒有活人,無人敢前往,是以,那是一片恐怖陰森的無人區。


    而尊主宴清秋,便誕生於極惡之地,她是由數萬大能人物靈魂滋養出來的生物,她生來便是罪惡的化身。


    “若二小姐真的夢到了極惡之地,那...”宴清修臉上露出了一抹激動之色,他聲音顫抖地說道:“一定是尊主的意識在慢慢蘇醒了!待所有記憶被召迴,便是尊主歸來的那天!”


    宴清修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尊主複活的那一天。


    宋瓷卻捏緊了手中的水果盤子,她迴頭看了一眼韓珺,小聲地跟宴清修問道:“你的尊主若複活了,那我的珺珺...”


    貝齒咬住塗了口紅的唇,宋瓷心裏揪成了一團,她垂眸問道:“我的珺珺,就會離我們而去,是不是?”


    宴清修知道宋瓷心裏難過。


    為人父母一場,他們自然是深愛孩子的。


    宴清修安慰宋瓷:“等二小姐記憶徹底恢複,她肯定能找到迴歸傲勝大陸的辦法。若二小姐有心,她也可以陪韓先生與夫人生活,直到你們壽終正寢那一天。”


    於尊主而言,數十載不過轉瞬間。她與韓湛做了家人一場,她若有情,願意留下來陪父母,也是可以的。


    宋瓷這才安了心。“那就好。”


    韓淼那小傻子吃了黑加侖便繼續看繪本,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戳中她笑點的情節,一直笑個不停。


    韓珺聽到了母親和宴清修的對話,她聽得半懂不懂,便一直皺著眉頭。


    “到了。”


    宴清修將車開進了地下車庫,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和宋瓷一起上樓去參加兒童聚會。


    宋瓷早前為給兩個女兒挑選一家合格的早教機構,做了不少功課,最後才挑中了這家連鎖早教機構。


    這家早教機構在望東城隻設有一家門店,占據了整個大廈的四樓。


    韓家兩個孩子一般都在家裏授課,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早教機構其他家庭的孩子,一見到了那些小孩子,韓淼頓時撒了野,玩得不亦樂乎。


    她長得胖乎乎的,但人卻隨和,又愛笑,很快就跟那些小孩子玩到了一塊,韓珺跟在姐姐身後,少言少語,姐妹倆應給反差迥異。


    今天孩子們要比賽,韓淼跟韓珺自然是一組。


    小朋友們要比賽挑戰舀豌豆。


    每個小朋友麵前擺著兩個碗,左邊碗裏裝大半碗豌豆,孩子們要用勺子將豌豆舀到另一隻碗裏,哪一組隊伍完成的最迅速,奪得第一名,就可以獲得一隻天線寶寶玩偶。


    韓珺對著遊戲興致不高,但韓淼卻想要那隻天線寶寶。她一把抓住韓珺的胳膊,跳著腳,興奮的對她說:“加油加油!妹妹,我們要天線寶寶,送給媽媽!”


    韓珺看了眼媽媽,又看了眼那隻憨憨的天線寶寶,正想搖頭,便聽到宴清修說:“二小姐,你媽媽生日就要到了哦,要不要贏了比賽,將天線寶寶送給媽媽呢?”


    宋瓷今天穿著一件粉色t恤,灰色薄運動褲,卷發綁成高馬尾,化著淡妝坐在家長席上,嫩得像是在校大學生。


    聽到宴清修這話,她便一臉期待地望著韓珺。


    韓珺被母親那樣殷切地瞧著,一下子就心軟了。“那就拿第一吧。”


    比賽正式開始,韓淼韓珺倆姐妹嚴肅地握住鐵勺子,用最快的速度將豌豆舀到空碗裏,最先完成任務,拿到了那隻綠色的天線寶寶。


    姐妹倆將她們贏來的天線寶寶遞到宋瓷麵前,韓淼說:“媽媽,給你,生日快樂。”


    宋瓷心裏甜滋滋的,像是剛吃了幾顆冰糖。她接過天線寶寶,又望著韓珺,鼓勵韓珺能對她說點兒什麽。


    韓珺在宋瓷期待的目光注視下,糾結地想了半晌,才說:“祝媽媽生日快樂,永遠漂亮。”


    “嘴巴真甜!”


    姐妹倆拿了第一名,還跟宋瓷一起合影留戀了,這才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大廈廣播裏響起語音通報,原來是商場下午要做消防大檢查跟電梯維修,從兩點鍾開始歇業。


    宋瓷看了下腕表,見已經一點鍾了,便說:“得快點去吃飯,不然要打烊了。”


    “嗯。”


    他們找了一家餐廳,點好了單,瞧見服務生都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宋瓷跟宴清修說:“你聽力好,聽聽他們在議論什麽。”


    看他們的表情,像是有事要發生。


    宴清修聽了片刻,才將來龍去脈告訴宋瓷:“他們在討論大廈鬧鬼的事。”


    宋瓷有些詫異,“還真的鬧過鬼?”宋瓷也聽人說起過,這棟大廈這兩年不平靜,已經傳出過好幾次有人晚上在大廈內遇見髒東西的事了。


    反正這大廈啊,是有些邪性。


    “他們有說是怎麽迴事嗎?”


    宴清修道:“說是前幾年病毒肆意的時候,所有商鋪都關門歇業,有兩個強盜想要趁機搶劫撈一筆,結果沒成想坐電梯的時候遇到電梯故障。那時候整個商鋪都歇業了,沒有管理人員在,他們直接被困死在了電梯裏,被發現的時候,已經...”


    有孩子在,宴清修就沒詳說那場麵。


    宋瓷想到那個場景,不禁一陣後背發寒。


    “剛才商場發出了通知,說是下午兩點開始關門歇業,大廈內部要做維修檢查。其實啊,是大廈老板去昆侖山請來了玄學世家徐家的掌門人過來鎮靈呢。”


    昆侖徐家?


    在洛王朝時期,昆侖徐家便已存在,那時候便是玄學世家,對看風水算命跟鎮靈很有一套。沒想到六百年過去,昆侖徐家竟然還在。


    說話間,飯菜端上了桌。韓淼有些困了,宋瓷往她碗裏夾了些菜,韓淼還沒吃上幾口,便含著一口山藥睡著了。


    韓珺坐在兒童座椅上,自己乖乖地吃了飯,便偏頭對宋瓷說:“媽媽,我想要拉粑粑。”宋瓷趕緊將韓淼托付給宴清修,抱著韓珺去了廁所。


    韓珺讓宋瓷給她脫了褲子,便說:“媽媽出去,臭,快出去。”韓珺拉粑粑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


    宋瓷忍著笑將門給韓珺關上,然後站在門外等候,外出的時候,宋瓷是絕對不會讓孩子離開她視線的。


    過了會兒,韓珺說:“好了媽媽。”


    聽到韓珺說好,宋瓷這才拿著紙走進廁所隔間。


    上完廁所,宋瓷拉著韓珺去洗手。洗手台有成人洗手台和兒童洗手台,韓珺還太小了,宋瓷便將她抱在懷裏,站在成人洗手台洗手。


    她幫韓珺洗手的時候,韓珺卻抬頭盯著麵前的精致,看到一個小男生闖入她的視線。


    那小男生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裝長褲,小臉偏瘦,但五官卻很精致,小小年紀便培養出一身矜貴冷漠的氣質。


    小男生在她們身旁的兒童盥洗池前站定,低頭伸出纖長十指洗手。他的睫毛長得不像話,又翹又黑,韓珺看了就想摸。


    想摸,她就真的伸手摸了。


    宋瓷發現的時候,韓珺的手已經放別人左眼睛上去了。


    宋瓷吃了一驚。這...


    小男生抬頭,盯著軟軟糯糯的小朋友,淡眸裏閃過一抹不悅。韓珺這才看到男生的左眼裏麵,竟然有顆黑色的小痣。


    那小男生說:“小小年紀,還請自尊。”


    宋瓷:“...”


    這老氣橫秋的口氣,比韓珺更像是個小大人。


    宋瓷趕緊對韓珺說:“珺珺,快給小哥哥道歉。”


    韓珺盯著對方的臉,乖巧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模你。”


    小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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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疑的沉默了片刻,才說:“沒事。”


    宋瓷抽了張紙巾把韓珺的手擦幹,便抱著她走了。


    一出了廁所,宋瓷臉上神情便變得嚴肅起來,她厲色教育韓珺:“珺珺,以後不許隨便觸碰別人,你這樣很不禮貌的。”


    韓珺悶悶地嗯了一聲。


    她把腦袋擱在宋瓷的肩膀上,突然低聲說了句:“媽媽,他好看,我喜歡。”


    宋瓷愣了一下。


    韓珺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誇誰長得好看過,更沒有對某種玩具說過‘喜歡’。


    宋瓷迴頭朝廁所方向看了一眼,瞧見兩個身穿白色唐裝的中年人走進了廁所,不一會兒,那兩人便跟在那小男孩身後走了出來。


    宋瓷收迴目光,對韓珺說:“喜歡也不能隨便摸。”


    韓珺沒說話,就趴在宋瓷肩膀上,大大的雙眼一直盯著那男孩的背影。男孩察覺到了背後的目光,他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與宋瓷肩膀上的韓珺對視了一眼,隨之擰起眉頭來,顯得有些苦惱。


    “小少爺。”男孩身旁的人彎著腰說:“小少爺,您父親那邊要開始做法了,叫您趕緊過去呢。”


    小男生摸了摸突突直跳地左眼,抬眸掃了眼彌漫在天花板上那層黑色薄霧,他唇角抿著,邊走邊說:“盡快撤離所有人,此地怨靈已經進化成了地縛靈,恐會生事。”


    小少爺是徐家數百年難遇的天縱奇才,小小年紀便已是徐家內定繼承人,是整個玄學界的新希望,他小小年紀便能將惡靈囚禁左眼,長大了,前途無量!


    小少爺的話,自然是信得過的。


    宋瓷抱著韓珺迴到餐廳,便聽到廣播裏的女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所有顧客盡快離開。


    宋瓷將孩子的臉頰藏在懷中,和宴清修一起抱著孩子便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車子開出地下車庫的時候,宋瓷覺得窗外的天空似乎都變得黑壓壓的,像是要下雨。


    宴清修瞧出宋瓷的不安,他告訴宋瓷:“當怨靈的怨念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便能改變周圍的磁場,影響附近的天氣變化。看樣子,大廈內那兩個怨靈不好對付。”


    沒有重生前,宋瓷自然是神鬼佛魔都不信,自她重生後,她就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縱然覺得鬼神一說太玄乎,卻也不能一杆子否定它的存在。


    知道顏江這幾天在忙,可能都顧不上吃頓飽飯,宋瓷便對宴清修說:“宴先生,麻煩你將淼淼和珺珺送迴家,我要去顏江那邊一趟。”


    “好的。”


    宋瓷下了車,先去一家餐廳打包了些飯菜,這才拎著飯菜去公安局見顏江。


    顏江昨晚就在辦公室睡的,宋瓷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的白色褂子皺巴巴的,那頭鉑金色的頭發泛著光,油光發亮。


    見宋瓷拎著食物來看自己,顏江感動的淚流滿麵。“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啊。”顏江打開外賣餐盒,開始狼吞虎咽。


    宋瓷盯著走廊對麵那個緊閉的大門,問他:“那是專門用來擺放屍體的房子?”


    “嗯,離那裏遠點兒,陰氣重。”


    聽到這話,宋瓷就有些佩服顏江,她問顏江:“你是怎麽想到當法醫的?”重逢那年,知道顏江去學了法醫學,宋瓷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當年那個膽小如鼠的孩子,怎麽就挑了個跟死人打交道的職業呢?


    顏江說:“我膽兒小,想要挑戰下我自己。”他一邊找他的牙刷,一邊說:“我這人其實挺軸的,越是怕什麽,就越想要去麵對那種東西。”


    但他與死人打了這麽久的交到,奶奶去世時的模樣,卻永遠無法從他腦海裏消失。


    宋瓷聽了感慨頗深,“你在我眼裏一直都是勇敢的,就憑你敢追宋翡,我就佩服你。”


    “哈哈哈!這話可別被你姐姐聽到了。”


    宋瓷盯著顏江的電腦,瞧著那些看不懂的數據符號,關心問道:“事情進展怎麽樣?dna查清楚沒?”


    “明天出結果。”


    “我說你跑去跟顧秦川打一架,是不是就是為了偷他頭發?”宋瓷今天在微博上看到顏江跟顧秦川打架的新聞,就猜到顏江的真實目的不是想要打架,而是要去拿顧秦川的毛發。


    “懂我者,宋瓷也。”


    顏江拉了張凳子在宋瓷身旁坐下,他雙手趴在桌上,腦袋放在手背上,懶洋洋地看著宋瓷,他說:“這顧秦川犯過的罪惡可不止這一樁,我在想啊,如果我這裏拿出確切的證據,能證明他顧秦川的確是個披著羊皮的狼。那那些被他傷害過,又畏懼他權勢的人,說不定也會站出來申訴公道。”


    “你說,咱們這次能扳倒那家夥麽?”


    宋瓷撥弄著顏江桌上那盆小仙人球上的刺,她歎息了一聲,才說:“怕是沒有那麽容易。厲鋒當年追我那事,你應該知道吧。”


    “這事我聽說過一點,並不知道詳情。那時候咱倆還沒重逢呢。怎麽了?好好地,突然提到厲鋒做什麽,不怕你家韓先生知道了吃醋?”


    “我們感情好得很,才不會為了那些人產生隔閡。”宋瓷手指按在一根利刺上轉圈,動作很輕,並不會刺破手指。


    她一邊玩仙人球啊,一邊說:“高二那年,厲鋒為了激我,談了個藝人女朋友。那次他女朋友過生日,他在南星市包了一艘遊輪給她慶生。厲鋒邀請了很多朋友,我也在列。”


    “我知道厲鋒是想跟我攤牌,知道逃不過,我便隻能去了。但你知道那次聚會發生了什麽事不?”


    顏江眉頭輕蹙,小聲問道:“出了什麽事?難道鬧出了人命?”


    “不是。我那天就在遊輪上,不知怎的手機丟了,我去客艙找手機的時候,竟然看到...”


    宋瓷想到她當年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感到一陣惡心,“我看到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正在侵犯一個小女生。我當時特別怕,我很想去幫那個女生脫困,但我又怕...”


    宋瓷雙手緊捏成拳頭,她眼裏含了淚光,心裏萬分愧疚。“我怕啊,我那時候自己也隻是個17歲的小姑娘呢,我長得又...我怕我進去後,不僅未能幫到那個女生,反而也會跟著被欺辱。”


    顏江見宋瓷雙肩在顫抖,他忙摟住宋瓷的肩膀,安慰她:“你也別太自責,你的憂慮是對的,你長得好看,又年輕,又失去了雙親寄養在別人家裏,你要真的進去了,怕是也沒法完好的走出來。”


    真失了身,誰為她討公道?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偶爾想起那件事,還是會很愧疚。我當時雖然怕,但我還是打算進去救她的。但我剛要進去的時候,就被一個人給拖住了。”


    宋瓷告訴顏江:“當時拖住我的人,是江顧川。他捂住我的嘴巴,將我帶到了甲板上,告訴我不要輕舉妄動。他說:在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確保的情況下去救人,那不叫救人,那就送命。”


    “我知道江顧川說的都是對的,忍了一晚,待船靠岸後,我下了遊輪便偷偷報警了。我不知道警察後來去現場調查過沒,我也不清楚那個女孩子最後到底怎麽樣了,但那幾個兇手,他們至今還逍遙法外著...”


    顏江是第一次聽宋瓷說這事,他問宋瓷:“那幾個人是誰,你認識嗎?”


    宋瓷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嗯。”


    “是誰?”


    宋瓷看了顏江一眼,低聲謹慎地說道:“每一個,都不是當時的我能得罪得起的。”


    每一個人,都是望東城有權有勢的公子哥。而她呢?她隻是穆家的養女,而穆家那點兒家業放在望東城,根本就不夠看。


    你讓她拿什麽去跟他們鬥爭!


    “你這事沒跟我說也就罷了,你提了,卻又不將詳細情況告訴我,這就像是我心裏裝了一隻貓兒,不停地撓心撓肺。咱倆什麽關係,你跟我說說,我絕對不會外傳的。”


    “你現在可是韓夫人,咱望東城的第一夫人,還有誰的名字是你不敢提的?”顏江認為宋瓷太謹慎小心了。


    顏江是把宋瓷當親妹妹一樣疼愛,對宋瓷不好的話,他不會說。對宋瓷不好的事,他不會做。


    宋瓷在走神,手指被仙人掌的刺給刺傷了,都沒有察覺到。


    顏江看到血液順著刺往下流,他趕緊拿開宋瓷的手,用一根棉簽按住她的指尖,“別走神了,手都傷到了。”


    “剛才想事去了。”宋瓷朝門外張望了一眼,確認沒有閑雜人等路過,這才說:“是厲鋒,安旭,顧秦川,以及應家那位叫做應季的公子。”


    宋瓷每說出一個名字,顏江便要擰一下眉頭。


    “竟然是他們...”


    “嗯。厲鋒當年追我追的很猛,追求方式花樣百出,我那時候也年輕,多少也有點貪慕虛榮,也差點就答應了厲鋒的追求。但那個晚上看到的畫麵,讓我對厲鋒徹底產生了懼意,那以後,他即便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再答應他的表白。”


    她可以跟個無賴談戀愛,但絕不能跟畜生談戀愛。


    顏江摟著宋瓷胳膊,搓了搓她發涼的纖細胳膊,安慰她:“別再想那個女孩子了,都過去這麽久了,說不定人家也嫁人了。”


    “我覺得,那女孩子這輩子應該是毀了。這事若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十有八九都會發瘋。而我,已經算是足夠勇敢的女孩子了。”


    又有幾個女孩子,在經曆過那樣的侮辱後,還能堅強的活下去,再談戀愛結婚生子呢?


    “你想,顧秦川那時候就敢跟欺負民女,如今多年過去,他們徹底長大,變得權勢滔天。那時候都沒人能扳倒他,如今,隻怕是更難。”


    從知道韓旺旺接受了劉老先生的案子開始,宋瓷就為韓旺旺感到擔心,旺旺丫頭接手的第一個刑事案件,怕是要敗訴了。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就算不能徹底扳倒顧秦川這個人,但能讓世人看穿他的真麵目,扒他一層皮,那也是好的。”


    宋瓷懂這個道理,她隻是擔心顧秦川會報複顏江。“你就不怕這樣幫助旺旺,被那個顧秦川知道了,他會針對你?”


    顏江:“我跟他之間的梁子早就結下了,不愁這一樁。”


    宋瓷又笑了。“也對,以前你孤身一人,毫無背景都敢跟他鬥。如今,你有身為帝國娛樂的總監老爹,有個天才病毒專家做老婆,有個當望東首富的妹夫,你不需要怕他。”


    兩人又聊了會兒,宋瓷最後有些困了,便在顏江的辦公室裏睡了。等顏江處理完手裏的手,這才叫醒宋瓷,開著車帶宋瓷迴禦龍山莊。


    路上,宋瓷跟顏江說:“羽化娛樂公司最近要籌拍一部大型古裝電視劇,故事是以六百年前洛王朝太平帝的一生取材,公司最近在選角。我將擔任整部劇的音樂創作總監,江哥,你要不要去試角色?”


    “啊?”顏江問:“我去試角?我演誰?我這張臉,演配角的話,那主角沒活路。演主角的話,那配角又不服氣。”


    顏江的容貌注定他隻能當主角,而他的履曆跟成績又配不上大劇的主角。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宋瓷說:“這部劇韓湛很看重,打算花重金打造,演員方麵一定得經過我們點頭才會同意。我讓你去試角色,肯定是有原因的。”


    太平帝孤獨桀年輕時候身體病弱,長相過分昳麗,被稱為史上最俊帝王。能將獨孤桀那份孤傲病嬌感完美演繹出來的,隻有顏江了。


    顏江便問她:“你看,我像是太平帝嗎?”


    宋瓷笑著低頭,“可像了,你比他帥多了。”


    顏江自戀地吹了吹額前的發,可惜頭發幾天沒洗了,油得很,沒吹起來。


    夜間,韓湛加班迴來,先去孩子們的房間看了看,見韓淼將空調被踢到了床下,隻能任勞任怨地為她重新蓋好被子。


    他又去了韓珺房間,走到床邊,才發現韓珺人在發燒。韓珺臉頰發紅,且嘴裏囈語個不停,燒得有些嚴重。韓湛趕緊給韓珺量了體溫,一看,韓珺都燒到三十九度四了。


    韓湛趕緊將韓珺抱起來去找宴清修,宴清修的起居室在旁邊那棟傭人樓,他與蔡管家住同一層樓。


    宴清修聽到敲門聲,他匆匆從床上起來,起身拉開門,見到門外表情冷峻的韓湛與他懷中麵頰發燙的韓珺,頓時嚇了一跳。


    “怎麽了這是?”


    韓湛抱著韓珺走進宴清修房間,也不管會有下人看到了說閑話。


    進了房間,韓湛將韓珺放在宴清修床上,語氣焦急地說:“她在發高燒,宴先生,您最是神通廣大,你快看看,她這是怎麽了?”


    宴清修嘀咕道:“莫不是今天在商場大廈被衝撞到了?”按理說不應該啊,韓珺的身體很強悍的,可不是什麽玩意兒都敢輕易接近的。


    宴清修給韓珺把脈,卻發現韓珺脈象紊亂,他表情微變,告訴韓湛:“情況不妙啊,二小姐這情況,應該是被某種東西刺激到,靈魂被迫覺醒了。”


    按理說,覺醒不該這麽早開始的。


    二小姐究竟是被什麽刺激到了靈魂?她今天遇見了誰?


    宴清修想不通,他趕緊給韓珺用了針灸,隻過了一個多鍾頭,韓珺便出了一身狂汗,滾燙的身體也降了溫。韓湛見韓珺情況穩定下來,這才放心。


    “這幾天我會多留意著些二小姐的身體情況,放心,有我在,她不會有事。”


    得了宴清修的保證,韓湛這才放心。


    他親手給韓珺擦了身,換了幹淨的睡衣,把韓珺哄睡了,這才迴房。房間裏,宋瓷正夜起嘔吐,韓湛迴房時,正好看到宋瓷抱著垃圾桶蹲在床邊。


    他已經很疲憊,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走過去,將宋瓷扶了起來,用濕紙巾幫她將嘴角髒東西擦幹淨。“瓷寶,今晚怎麽吐得這麽厲害?”


    宋瓷說:“晚上多吃了點肉,貪了嘴,就該倒黴了。”


    吐過之後,胃部十分難受。宋瓷揉按著胃部,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見都兩點鍾了韓湛才迴來,便問韓湛:“你公司最近很忙嗎,這麽晚才迴來。”


    韓湛見她精神還算不錯,這才說:“我迴來很久了,珺珺在發燒,我剛才在照顧她。”


    聞言,宋瓷一顆心跟著揪了起來,她趕緊坐了起來,問韓湛:“珺珺現在情況如何?退燒沒?我得去看看。”


    “你好好休息。”韓湛拉住宋瓷手腕,將她按在床上。見她眉頭皺著,便說:“我已經找宴清修看過,已經退燒了,沒事了。”


    宋瓷有些自責,她道:“我今天就不該帶他們去那個商場,聽說那商場邪性的很,今天他們還找了大師過來鎮靈。你說珺珺會不會是不幹淨的東西衝撞到了?”


    “沒有的事,宴先生說過,珺珺隻是普通的發燒,是感冒了。”


    聽宴先生說韓珺沒有大礙,宋瓷這才放心。


    “和平大廈真的請了大師來鎮靈?”韓湛今天吃午飯的時候,聽黎離八卦過這事,還以為是黎離在開玩笑。


    宋瓷嗯了聲,說:“是真的,宴先生親耳聽到的。聽說,和平大廈的老板去昆侖請來了徐家的人。”


    “徐家?”韓湛想了想,才說:“六百多年前,昆侖徐家出過一個叫徐有道天師,借他的勢,徐家繁榮了兩百多年,這幾百年裏已有了衰敗之勢。如今科學社會,大家更是不信鬼神那一套,徐家眼瞅著就要徹底涼了,哪成想,前幾年徐家生了個了不起的小孩。”


    “據說,那孩子特別聰穎,左眼生痣能鎮靈。是個頗為了不起的孩子。”


    “有徐家出手的話,和平大廈這事應該能擺平。”


    宋瓷一聽說徐家那小孩子左眼睛裏有顆痣,便想到她與韓珺今天在廁所裏遇見的那個小男生。那男孩子眼裏便有一顆黑色的痣,難道他們今天遇到的就是徐家的小天才?


    “我跟珺珺今天看到的那個孩子,可能就是他。說起來,珺珺當時手快,還摸了那個孩子的眼睫毛...”說著,宋瓷便沉默下來。


    她與韓湛對視了一眼,都猜到了韓珺今晚發燒的原因。宋瓷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準珺珺亂摸別人的。”摸一摸就要發高燒,宋瓷是記住這個教訓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韓珺已經徹底好了,又能跟韓淼玩遊戲了。


    阿讓結婚後就搬去南煙煙家裏住了,偶爾才迴來住一晚。阿讓不住韓家了,都沒有人陪韓淼韓珺玩球了。兩個丫頭無聊,就纏著顏江玩皮球。


    顏江陪她們玩了半個鍾頭的球,吃了早餐才去上班。


    中午時候,檢驗報告出來了,顏江盯著dna鑒定報告單,唇角倏然一勾。


    顧秦川,你的老鼠尾巴被我抓到了,這次看你怎麽跑!


    韓旺旺接到顏江電話的時候,正在醫院裏跟醫生了解劉清做b超檢查當日的細節。她剛做完記錄,便接到了顏江的電話。


    “顏江小叔叔!是不是檢查結果出來了!”韓旺旺迫不及待地問。


    顏江端著咖啡,一邊喝,一邊跟微博留言下麵那些黑粉互撕。“嗯,出來了。”


    “怎麽樣?結果對得上嗎?”韓旺旺提心吊著的等著顏江的答案。


    顏江短促地笑了一聲,才說:“如你們所料,那孩子的確是顧秦川的。”


    韓旺旺聽到這個答案,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果然是他,這下子證據確鑿,看他怎麽狡辯!”


    顏江嗯了一聲,又說:“顧秦川背景很大,就這樣直接去報警,隻怕他會想辦法擺平這件事。我們必須先把這件事的熱度炒高,最好是鬧到全民皆知的地步,等他顧秦川成為了全國人民憐愛的受害者後,我們再將證據丟出來。”


    “屆時...”


    屆時,可就精彩了!


    韓旺旺一想到那畫麵便熱血沸騰,“我們該怎麽炒作?”


    “炒作問我,你算是問對人了。”


    -


    第二天,一段顏江在廁所暴揍顧秦川的視頻不脛而走。


    看了視頻,確認是顏江主動動手挑釁顧秦川,還殘忍地按著顧秦川的腦袋往牆上砸,網民們心疼了,氣憤了。


    他們先是去顧秦川的微博跟他問安,接著又去顏江的微博討伐他,一番操作搞下來,都不帶歇氣的。


    顏江的粉絲們看到了這段視頻,一時間都不敢吭聲了,這個時候,他們再為顏江辯護,那就是三觀不正,是無腦粉。


    顏江見自己的粉絲們都懂事,倒是鬆了口氣。


    這天,顏江發了一條沒頭沒尾的微博。


    顏江:【垃圾玩意兒就喜歡撿垃圾桶,不然怎麽叫一路貨色呢?】


    眾所周知,在廁所打架的那段視頻中,顧秦川當時就是用角落裏的垃圾桶迴擊的顏江。


    顏江這是公然在罵顧秦川是垃圾!


    這下好了,全國網民都憤怒了,大罵顏江是個混賬,是個三觀不正的混小子,連帶著顏江的粉絲們都成了邪教粉。


    邪教粉們那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甚至有許多粉絲都看不下去了,也開始站隊顧秦川,討伐起顏江來。顏江冷眼瞧著那些人巴結顧秦川,暗道一丘之貉,都是垃圾。


    越來越多的人留言建議顧秦川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利益,顧秦川被眾人煽動了,還真的發出了一份像模像樣的警告函,要求顏江給他道歉,不道歉的話,就要起訴他!


    顏江看到這消息,隻是一笑而過。


    傻逼玩意兒!


    顏江道歉了,道歉信寫的非常不羈,字字囂張,充滿了顏江個人風格——


    顏江v:【對不起,我不該揍了一個人渣。對不起,我後悔了,後悔當時沒有打死他。】


    顏江道歉信發出去不到十分鍾,微博熱搜便被顏江再一次霸榜了——


    #顏江道歉#


    #顏江瘋了#


    #顏江滾出微博#


    #顧秦川實慘#


    ...


    顧秦川見全國網民都在討伐顏江,心裏別提多舒暢,他心情好,幹脆去酒吧瀟灑,為全場浪子買單。


    深夜裏,顧秦川正摟著一個辣妹的腰在舞池裏腰,卻不知道,宏正律師事務所的韓熙韓律師,在個人微博上,正式向顧秦川發達了律師函,並艾特了顧秦川跟他的經濟公司。


    等顧秦川浪了一夜從酒店大床上醒來時,#顧秦川弓雖奸女大學生#的標題後麵,帶著一個紫紅色的‘沸’字,登上了當日熱搜沸點。


    沸沸揚揚的議論,將顧秦川釘死在板上,再無翻身之地!


    顧秦川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他拿著手機,渾渾噩噩去拉開門,便看到門外站在一批身穿製服的警察。


    “顧秦川先生,你涉嫌弓雖奸女大學生劉清,致其懷孕吞藥自殺一案,證據確鑿,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手銬落在手腕喪,顧秦川的腦子裏還亂糟糟的。他被警察拉著從酒店裏走出來的時候,無數聞訊趕來的記者都在拍他。


    很快,#顧秦川被抓#、#顧秦川劉清#、#顧秦川犯罪#等各種話題,紛紛登上熱搜。


    顧秦川被帶到管轄區派出所大門口,他從車裏走出來,便看到顏江端著一杯星巴克依靠在派出所大門口。


    見他被押著走近,顏江還笑著對他說:“六年前,我曾說過,我會親自把你送進局子裏。”


    顏江摸了摸他那頭招搖的鉑金色短發,笑眯眯地對顧秦川說:“不好意思,那天用力了些,好像多扯了你幾根頭發。”


    顧秦川先是一愣,接著才明白了顏江這話的意思。


    “你那天是故意的?”跟他打架,目的就是要拿走他的頭發去做dna親子鑒定!


    顏江:“我不小心的……你信嗎?哈哈哈!”


    聽到顏江那刺耳的笑聲,顧秦川都要氣死了。


    “顏江,我要弄死你!”顧秦川剛吼完這話,一旁的警察叔叔便吼了他一聲:“弄死誰!你要弄死誰!我看看你要弄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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