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


    阿讓坐在沙發上給韓湛發微信,聽到浴室裏的水聲,他拿起身旁的小套盒,盯著上麵的花紋跟字樣,心情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輕鬆。


    他三十出頭的人了,自然知道男女之間那點事該怎麽做。他以前接了一個任務,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目標人物正在女人的肚皮上醉生夢死。


    南煙煙係著浴巾從臥室裏走出來,便看到阿讓那隻細長的右手,正轉著剛從成人用品店買迴來的小盒子。他眼神飄忽不定,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挑眉,心想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


    南煙煙走到阿讓身旁坐下。


    阿讓嗅到了南煙煙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味,他偏頭盯著南煙煙,目光觸及到她露在浴巾之外的胸口跟鎖骨,以及那對消瘦卻性感的肩膀。


    他盯著她的肩膀,喉結攢動起來。


    南煙煙很滿意阿讓對自己的反應。“直接開始?還是喝點酒助助興?”


    南煙煙起身走到小酒櫃前麵,她說:“我這裏酒不多,但該有的都有,你要喝什麽?紅酒?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白酒?”


    她轉過身來,笑吟吟地望著阿讓,又道:“還是啤酒?”


    阿讓搖頭,“隨意。”


    “那我自行做主。”南煙煙彎下腰在酒櫃裏挑酒,最後她挑選了一支伏特加。這酒喝了後勁大,等會兒她才放得開。別看她一把年紀了,也是有些緊張的。


    南煙煙倒了兩杯酒,遞給阿讓。


    阿讓抿了一口伏特加,想起了一些往事,突然說:“我有一迴在俄羅斯,遇到了一個仇人,她追殺了我兩個小時,最後我們在一家釀酒廠碰到了。她朝我開槍的時候,子彈打穿了釀酒桶,伏特加從洞口裏迸射出來,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酒水,沒過幾分鍾就醉倒在地了。”


    南煙煙知道阿讓跟著愛德華的時候,幹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聞言,她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去盤問他為什麽會有仇人。


    她問阿讓:“那你沒趁對方暈倒,一槍崩了他?”


    聽到南煙煙這話,阿讓頗有些意外。他刻意透露出以前生活的黑暗,以及他仇人較多的真相,難道她就不怕自己嗎?


    阿讓深深地看了南煙煙一眼,才搖頭說:“沒,是我先殺了她的父親,她要殺我,也是應該的。”殺她父親,是因為愛德華的命令他無法反抗。


    但能不殺人,阿讓是絕對不會殺人的。他性格頑劣,行事詭譎難以琢磨,有時候我行我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殺人這種事,他是打心裏厭惡的。


    南煙煙突然將腦袋靠在了阿讓的肩膀上。


    阿讓垂眸盯著她那頭微微濕的卷發,聽見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告訴我,你過去的生活有多麽的不堪,未來的生活也不會很平靜。事實上,我也沒有做好會跟你廝守一生,就這樣過一輩的準備。”


    “也許某一天我在看到你被仇人所傷渾身是血後,我會害怕,會主動離開你。但是韓讓,目前,此時此刻,我是愛你的。”


    南煙煙偏頭主動親吻住阿讓的唇角。


    她在邀歡。


    阿讓清楚這一點,但他始終隻是平靜地坐在那裏,連唿吸都是鎮定的,沒有半分紊亂的跡象。


    南煙煙困惑地皺起眉頭,“你就這反應?我對你沒有吸引你?”


    阿讓一把推開她,他說:“抱歉,我得走了。”


    南煙煙吃了一驚,“走?”她哭笑不得,還有些生氣,“在我洗了澡,喝了酒,主動吻了你之後,你跟我說你要走?”


    南煙煙的自尊心有些受辱。“韓讓,你耍我?”難道三十歲的女人,真的這麽沒魅力?


    韓讓卻說:“我去查過你。”


    南煙煙:“什麽?”


    這話題轉變的太快,南煙煙跟不上阿讓跳躍的思維。


    阿讓說:“你的父親是大學教授,你的母親也出生於書香門第,你曾經學習優異,以考上京都第一學府為目標。但你後來,卻中途愛上了電競,夢想成為國內最優秀的電競選手。十五歲那年,你休學去參加電競青訓。”


    “十七歲那年,你加入當時的信仰電競團隊,成為該隊唯一一名女隊員。十八那年,你們電競團隊在wcg中獲得過全球第四的好成績。同一年,你通過自學參加了當年的高考,成功考入首都第一學府,但你放棄了入學的機會。”


    “二十四歲那年,你因為手關節出現毛病從電競圈退役,去國外做了一場手術。次年,你加入法國一家摩托賽車隊,參加了motogp賽,你拿到了團隊第一,全球第三的好成績。”


    南煙煙靜靜地聽阿讓把她的過往履曆講了一遍,等阿讓說完,她就問他:“你現在給我說這些做什麽?”


    阿讓說:“我是想要告訴你,你很優秀。”


    南煙煙愣住。


    阿讓又說:“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應該被人珍惜嗬護。”頓了頓,阿讓伸手摸了摸南煙煙的頭發,他說:“在我沒有準備娶你的前提下,我不該碰你。”


    南煙煙對他,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他不能碰她,因為他給不了南煙煙想要的東西。


    南煙煙嘴唇動了動,想說她是能接受婚前性行為的,但對上阿讓那雙格外認真的雙眸,她感受到了被珍惜的快樂。南煙煙便歎道:“那你什麽時候會想娶我呢?”


    阿讓沉默。


    南煙煙冷笑,“既不想娶我,又不敢碰我,那還處下去做什麽。小王子,我對柏拉圖式的愛情可不感興趣,我呢,就是個凡夫俗子,各種欲望都有。”


    她把下巴擱在阿讓的肩膀上,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出了最狠的話,“小王子,你出局了。”


    這戀愛,她不要了!


    阿讓手指緊捏了起來。


    他眼珠輕輕轉動,片刻後,才說:“你不能想跟我談戀愛就跟我表白,也不能覺得無聊就擅自跟我分手。”沒這種道理。


    南煙煙咋舌,“那你想怎樣?”


    阿讓說:“我不想分手。”


    “但我不想過沒有性也沒有愛的生活。”


    她又不是尼姑!


    阿讓迷茫了那麽幾秒,才說:“是不是不結婚的話,咱們就隻能分手了?”


    南煙煙便說:“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占便宜。”她翹起腿,拉開床頭櫃子的抽屜想要找香煙。


    找了一圈,才發現她早就把煙都給丟了。


    她沒煙抽,隻能把手指塞到嘴巴裏輕輕地咬著。


    阿讓盯著她煙癮犯了咬手指的樣子,忍不住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煙來,遞給南煙煙一支。南煙煙盯著他手指上的煙,冷笑道:“別人都是勸女朋友戒煙,你怎麽迴事?”


    阿讓:“我看不得你難受得吃自己的樣子。”


    南煙煙哭笑不得,但她最後還是沒有去接那根煙。


    她想戒煙,想要身體健康,想要活得再久一點。她盯著身旁的男人,心裏有個奢侈的念頭,她想要跟她的外賣小王子健康地過一輩子。


    阿讓把煙盒揣迴兜裏,他站起來,說:“分手我不同意,至於結婚...我可以考慮。”說完,他就走了。


    南煙煙靠著沙發,盯著那道被關閉的房門,又盯著桌上的那個套裝盒子發起呆來。


    有點意思。


    小王子不愧是小王子,傲嬌!


    -


    帝蓉蓉在醫院住院觀察了三天,母女都沒有任何問題,便被準許出院。


    宋瓷跟韓湛帶著女兒們來到沈家的時候,沈渝北正在廚房裏給帝蓉蓉熬湯。沈渝北那雙手是拉小提琴的,他一輩子很少下廚。


    宋瓷瞧見老師在燉湯,她特別吃驚。“老師,你怎麽在做飯?”


    沈渝北從小碗裏拿了兩片切成片的蘋果肉分給淼淼和珺珺,小家夥們接過蘋果,都很乖巧地道謝,“謝謝師公。”


    “乖。”


    宋瓷將孩子放在韓湛腳邊,對他說:“韓湛,你帶孩子們去客廳玩,我跟老師說會兒話。”


    “嗯。”


    宋瓷打開燉鍋蓋子,便聞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雞肉香味。宋瓷有些意外,“沒看出來,老師做飯手藝不錯。”


    沈渝北說:“你不在的那幾年,我曾跟廚子學過怎麽做飯。”


    “嗯?你學這個做什麽?”


    沈渝北垂眸看著那隻雞,呢喃道:“沒想到能真的娶到你師娘,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來著。想到以後管家老了離開了,總有個需要自己動手做飯的時候,所以就去學了...”


    宋瓷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她放下手中的鍋蓋,從碗裏順走一片蘋果,這才說:“我去樓上看看師娘和寶寶。”


    “把蘋果給你幹媽帶上去!”


    “好。”


    宋瓷端著蘋果上樓去了主臥室。


    主臥床跟嬰兒床挨在一起,孩子被帝蓉蓉放在嬰兒床裏,這會兒已經醒了,正在蹬腿。天氣已經暖和了,小寶寶隻穿著一套貼身和尚服,身上裹著一個小包被。


    她醒了也不哭,就手舞足蹈地動來動去,可能是餓了,嘴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帝蓉蓉許是帶孩子太累了,孩子醒了也沒有將她吵醒。


    宋瓷走到床邊盯著那小家夥,發現才過去三四天,這小家夥的五官便張開了不少,一雙眼睛特別像她媽,又圓又大。


    宋瓷放下手裏的碗,彎腰抱起了寶寶。


    這時,帝蓉蓉終於醒了。她以為是沈渝北在抱孩子,一睜眼瞧見宋瓷,還嚇了一跳。“是宋瓷啊。”帝蓉蓉慢慢地坐了起來,靠著枕頭,盯著宋瓷瞧了半晌,突然說:“你黑了一點。”


    宋瓷便忍不住吐槽:“我在莫族,成天都在藥田裏麵跑來跑去,能不被曬黑麽。”


    小寶寶沒在宋瓷身上聞到奶香味,她特別不耐煩,開始發出那種細小如貓兒一樣可憐的哭聲。


    帝蓉蓉聽到孩子哭就心裏難受,“把她給我吧,該吃奶了。”


    “好。”宋瓷便小心翼翼地將寶寶還給了帝蓉蓉。


    帝蓉蓉第二次當媽媽,相當有耐心,不管孩子怎麽哭鬧都是溫聲細語的。宋瓷想起自己剛當媽媽的時候,那時候兩個孩子一哭她就頭大,孩子晚上吵鬧不睡覺她也會忍不住發脾氣。


    跟帝蓉蓉一比,她真的太不合格了。


    帝蓉蓉抱著女兒,她說:“我隻要聽到孩子吃奶時發出的吞咽聲,我就特別滿足。”她一想到那個慘死的女兒,便心如刀割。


    等孩子吃了奶,帝蓉蓉讓宋瓷抱著孩子拍奶嗝。小家夥打了個嗝,很快就又睡了。宋瓷把她放在床上,一邊跟帝蓉蓉說話,一邊觀察著孩子,防止孩子會突然吐奶。


    這時,沈渝北將雞湯端到了臥室裏,“蓉蓉,我熬了雞湯,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早上出院時帝蓉蓉說想喝雞湯,沈渝北將帝蓉蓉送到家後,特意開車去鄉下買了十幾隻雞,養在院子裏。


    帝蓉蓉喝了一口鮮美的湯,頓時滿意點頭,她問沈渝北:“還有雞湯沒?給宋瓷和崽崽們也盛一碗。”


    帝蓉蓉早就聽到了樓下孩子們笑鬧的聲音。


    沈渝北便說:“淼淼跟珺珺都有份,宋瓷和韓湛都沒份。”就一隻雞,帝蓉蓉是產婦比較能吃,分了孩子們一人一碗,哪裏還有宋瓷他們的份。


    宋瓷忙擺手說:“我們吃過晚飯了,不用了。”


    帝蓉蓉吃了雞肉,告訴宋瓷:“孩子滿月酒的地點還沒挑好,你幫我推薦幾家?”


    宋瓷:“肥水不流外人田,那肯定是要在你幹兒子的酒店裏辦啊。”


    帝蓉蓉哈哈大笑,“那你可得給我打折。”


    “幹媽來,我直接給你打五折。”


    “夠意思。”


    帝蓉蓉又說:“那等幾天我就讓你老師做個滿月宴請帖,你洛蘭幹媽跟墨謠幹媽都會過來,好久沒見他們了,還挺想念。”


    每到這種幸福的時刻,帝蓉蓉便會想起韓木蘭。韓木蘭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但有些人即使不在了,也永遠活在親朋好友的心裏。


    帝蓉蓉怕長胖,便下了床在房間裏來迴踱步。


    這時保姆敲門走進來,問帝蓉蓉:“夫人,現在可以給孩子洗澡了嗎?”


    帝蓉蓉點頭,“行。”


    “那我去放洗澡水。”等保姆準備好了一切,這才過來抱孩子。宋瓷也想去看看,“我也去看孩子洗澡。”


    “那我們一起吧。”帝蓉蓉前幾天在住院,一直沒有看孩子洗過澡。


    孩子洗澡房在嬰兒房裏麵,宋瓷和帝蓉蓉過去的時候,保姆已經為孩子脫了衣服。六斤多的小家夥看著特別瘦小,保姆也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小寶寶。


    孩子泡在水裏,就醒了,她捏緊了一雙拳頭,小腿在水裏使勁地蹬,特別有活力。


    洗完了澡,保姆用浴巾將孩子包好,放在了床上,開始給她做撫觸跟健身操。小家夥的關節很靈活,做健身操也很享受。


    突然,帝蓉蓉瞥見了孩子腿上的東西,大聲喊道:“等一下!”


    保姆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哪裏做錯了。她趕緊放下小家夥的雙腿,迴頭問帝蓉蓉:“怎麽了夫人?”


    宋瓷也一臉詫異地看著帝蓉蓉。


    帝蓉蓉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她走到床邊,站在保姆的身邊,抬起那小家夥的一條腿,便在她左邊大腿的後側,看到了一塊形狀不規則的胎記。


    那胎記是暗棕色的,就像是曬傷後留下的那種疤痕。


    帝蓉蓉盯著孩子的胎記,突然泣不成聲。宋瓷猜到了什麽,走過去盯著那胎記,問她:“那個孩子,難道也有這胎記?”


    帝蓉蓉流著淚點頭,“嗯,也是這個位置,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當時還跟那個保姆開玩笑,說這孩子是前世有姻緣,身上留了個胎記,等著她未來的新郎官來找呢。”


    帝蓉蓉捂著唇,哽咽地說道:“你們快些給她穿衣服,我先迴房去了。”


    帝蓉蓉哭著迴到房間,正巧沈渝北上樓來拿湯碗。瞧見帝蓉蓉在哭,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沈渝北也覺得這事挺有緣分的。


    就算他心裏並不清楚轉世投胎這個說法,但這孩子腿部的胎記跟那個孩子一樣,這明顯安慰到了帝蓉蓉,這就是一件好事。


    “這不挺好的,那孩子知道你現在幸福了,生活穩定了,在天上飄了一圈,就又迴來找你了。”


    沈渝北摟住帝蓉蓉的肩膀,他告訴帝蓉蓉:“那孩子很愛你,從來就沒有怪過你,所以蓉蓉,你不要再自責。以後啊,跟我一起好好保護她,好不好?”


    “嗯。”


    沈渝北等帝蓉蓉躺下,這才拿著碗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在走廊上看見了宋瓷,便告訴她:“你師娘沒事了。”


    “那就好。”


    保姆將穿好衣服的孩子抱了過來,交到宋瓷懷裏。宋瓷說:“我抱她下去玩會兒,淼淼珺珺還沒有見過她呢。”


    “嗯,可以。”


    宋瓷抱著孩子來到樓下,淼淼跟珺珺正在魚缸麵前欣賞魚兒。瞧見小妹妹下來了,她們也不看魚了,都跑過來看妹妹。


    宋瓷坐在懶人搖椅上,抱著孩子問淼淼和珺珺,“淼淼,珺珺,小姑姑可愛嗎?”沈渝北跟帝蓉蓉的孩子,跟宋瓷他們一個輩分的,是宋瓷跟韓湛的妹妹,淼淼她們得叫一聲姑姑。


    淼淼盯著那孩子,說:“可愛。”


    宋瓷又問珺珺,“珺珺覺得呢?”


    韓珺眉頭緊緊擰著,非常任真地給了兩個字的評價:“好醜。”


    宋瓷注意到沈渝北就站在他們後麵,她頓時尷尬不已,忙說:“哪裏醜呢,小姑姑很可愛啊,你看,好乖的。”


    韓珺盯著那小女嬰,她說:“她又黑,又紅,好醜的!”孩子們已經開始上早教班了,語言組織能力非常不錯。韓珺盯著宋瓷的臉,又說:“媽媽好看,漂亮。”


    宋瓷又開心又惆悵。


    沈渝北聽不得別人說他女兒醜,他一巴掌拍在韓珺屁股上,說:“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像個小老鼠,比小姑姑還要醜些。”


    韓珺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韓淼淼也不相信她跟妹妹小時候比小姑姑還要醜,整個人都有些自閉。


    宋瓷沒哄女兒們,她問沈渝北,“這孩子的手,去檢查過麽?”


    “嗯,檢查了,她手指關節都在,隻是肉長在了一起,一歲以後可以去做手術。通過手術修複,以後手關節行動都沒有問題,隻是可能會留疤,不太好看。”


    “那關係不大。能治好,就是好事。”


    現在想起帝蓉蓉那時的堅持,沈渝北就感慨不已。“還是多虧你師娘當時堅持要生下她,不然,我們就錯過她了。”


    “那倒是。”


    沈渝北將女兒從宋瓷懷裏抱走,一把年紀了還能有個自己的孩子,沈渝北當然是開心的。他朝韓湛望去,對韓湛說:“我給她取了幾個名字,你們幫我選一個?”


    韓湛點點頭,“沈老師,您說。”


    沈渝北坐在韓湛身旁,他說:“我跟她媽想了四個備選名字,拿不準哪個最好,你們聽聽啊。”


    “沈月初、沈俞璿、沈華年、沈亦晴。”


    韓湛覺得名字簡單點就好,像他跟宋瓷的名字就好記又好念,孩子們的名字也都簡單大氣。


    韓湛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遇到過最浮誇的就是龍之澤那家夥的名字,可能姓龍的人不娶個中二的名字都鎮不住那強大的姓氏。


    韓湛將這四個名字仔細品了品,才說:“要我取名的話,就叫沈初,沈璿,簡單好記,朗朗上口。我去年冬天跟宋瓷帶孩子去接種疫苗,醫院裏那些孩子們的名字,全都一股韓劇風格,還有一批四個字的。現在兩個字的名字,反倒讓人眼前一亮。”


    “是麽?”


    沈渝北聽了韓湛的建議,也有些心動。他又問宋瓷:“丫頭,你覺得哪個名字好?”


    “沈月初就不錯,月初,是每個月剛開始的那幾天,月初就是希望跟期待嘛。別聽韓湛的,沈初不如沈月初好聽。”


    聞言,韓湛一挑眉,沒反駁宋瓷的看法。


    沈渝北點了點頭,便抱著孩子迴屋去了。迴到主臥,他就跟帝蓉蓉說:“孩子就叫沈月初吧,宋瓷說這個名字好聽。”


    “我都行。”


    於是孩子的名字就這麽定了下來。


    宋瓷見孩子們都在打嗬欠了,她看了下時間,都快十點了。與帝蓉蓉和沈渝北說了一聲,宋瓷跟韓湛就帶著孩子迴家了。


    才上車幾分鍾,兩個小家夥就在車上睡著了。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將孩子送迴房間後,兩人這才迴了自己的臥室。宋瓷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的哼了起來。“還是自己的房間更舒服。”


    “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這話是有道理的。”韓湛脫了襯衫準備去洗澡,丟在床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宋瓷打開他的手機,瞧見了阿讓發來的消息。“阿讓給你發消息了。”


    韓湛拉開皮帶,問她:“說了什麽?”


    “阿讓說,他今晚不迴來,要跟女朋友過夜。”說完,宋瓷抬起頭來,與韓湛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些詭異。


    韓湛拿著皮帶,將它纏在手腕上把玩,不由得問道:“他跟人上床,也要跟我匯報一聲?這是把我當家長了?”


    宋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管他不就跟管孩子一樣?”


    這倒是真的。


    收到這條消息,韓湛感到欣慰,有種我家廢物孩子終於長大成人的解脫感。洗了澡準備睡下時,韓湛又收到了阿讓的消息。


    阿讓:【霍夫,煙煙要跟我分手。】


    韓湛眉頭高挑。


    嗯?


    這是怎麽迴事?


    韓湛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最佳答案。他認真地打下一句話,發了過去。


    韓湛:【難道你秒射?】


    阿讓躺在沙發上,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阿讓:【霍夫,別這麽看不起我。】


    韓讓:【那是怎麽迴事?】


    阿讓:【就突然覺得煙煙是個優秀的好姑娘,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她想跟我結婚,可我並不想結婚,覺得碰了人家姑娘不道德。】


    看到這條迴複,韓湛難得嚴肅起來。他問阿讓:【你是不想跟南煙煙結婚,還是單純的不想結婚?】


    阿讓:【不想結婚。】


    韓湛:【蠢貨,真正愛上一個人後,你巴不得將她鎖在身邊,時時刻刻盯著她。不願意結婚?不存在的。】


    阿讓:【所以我不愛她?】


    韓湛心想,這家夥是不是腦子缺根筋,他那種性格,不愛一個人,會跟對方糾纏好幾個月,還把他辛苦跑外賣賺來的錢,拿去給對方買吃的喝的?


    阿讓這種摳搜鬼,他願意為一個人心甘情願花錢,這就是愛。


    韓湛:【也許,你隻是不知道你愛她。】


    韓湛看了下時間,覺得時候不早了,便將手機關了睡覺。自從結婚後,他是越來越少有機會在十點半前睡覺了。


    睡覺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


    翌日。


    清早,南煙煙穿著吊帶睡衣,披頭散發拉開門走出來,看到沙發上躺著的男人,她吃了一驚。


    阿讓非常警覺,在南煙煙打開門的同一時間,便睜開了雙眼。“醒了?”


    南煙煙吃驚地看著他,她說:“你昨晚沒迴去?”


    阿讓搖頭,“沒走。”


    南煙煙意外極了,“我以為你走了。”


    阿讓迅速坐了起來,將蓋在身上的外套穿上,他走進廁所去洗了把臉,沒看到有新牙刷,便擠了南煙煙的牙膏,用手指將牙齒刷了一遍。


    等他刷完,南煙煙才說:“我昨天給你買了牙刷。”


    阿讓盯著自己那隻沾了牙膏泡泡的手指,表情有些幽怨,“那你怎麽不說?”


    南煙煙:“你這種負心漢,不值得用我的牙刷。”


    負心漢頓時沒了底氣。


    兩人洗漱完畢,阿讓說:“我知道你家附近有一家生意很好的早餐店,走,吃早餐去。”


    南煙煙拿上她的包跟在阿讓身後,嘴裏嘀咕著:“誰要跟你一起去吃早餐!都分手了。”


    聞言,阿讓頓時沉下臉來。他扭頭,警告地瞪了眼南煙煙,說:“我沒同意分手,就不算分手。”


    南煙煙冷笑。


    兩人走到電梯廳,見電梯停下,阿讓一把抓住南煙煙的手腕就往電梯裏走。南煙煙低著頭踉蹌走進電梯,站穩了,這才整理自己的頭發。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驚訝的男音:“dagge?”


    dagge是南煙煙身為電競選手時期的藝名。


    南煙煙詫異迴頭,看到身後站著一胖一瘦兩個男孩子。他們跟南煙煙差不多年紀,瘦些矮些的那個穿著針織外套,高些胖些那個則穿著短袖t恤。


    南煙煙愣了下,才叫出他們的名字,“fire,wiki,好久不見。”fier林火,wiki王凱文,是南煙煙曾服役的信仰電競隊的隊員。


    他們至今仍在隊裏,隻不過轉戰幕後了。


    當年dagge退役,不知情的認為她是因為手傷,知情的都知道她是因為情傷。


    自從受傷退役後,南煙煙就沒跟曾經的隊友們聯係過了,後來出國兩年,再迴國已是ak電競俱樂部的經理。如今他們成為了對手,私下裏自然不會再聯係。


    “dagge,你房子也買在這裏?”林火跟王凱文的房子也在這裏,他們去年剛裝修後,上個月才搬進來。住進來一個月了,林火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南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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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煙煙注意到‘也’這個用詞,便問他們:“你們難道也住這邊?”


    “是啊,我跟frie,還有隊長,都住這裏。煙煙你就住9樓嗎?我住12樓,隊長15樓,fier跟隊長門對門。”


    說完,王凱文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在南煙煙麵前提到隊長,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南煙煙聽到這話後,臉上神情如常,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她笑容很淺,客客氣氣地說:“那還真是有緣。”


    “這你男朋友?長得真帥啊!”林火盯著阿讓的臉,總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他碰了碰王凱文的肩膀,問他:“wiki,你覺沒覺得煙煙的男朋友,有些眼熟?”


    王凱文盯著阿讓的臉,也覺得像是哪裏見過。


    阿讓非常懂事的自報家門,“我們見過的,我經常去給你們俱樂部送外賣的。以後也請多光顧我的生意哦。”


    聽到韓讓的解釋,林火猛地一拍大腿,說:“我說呢,原來是你!”這外賣小哥長得帥,早就被他們隊裏那些成員給注意到了,所以林火他們也有了印象。


    林火跟王凱文要去地下車庫,阿讓他們直接在一樓下電梯。出了電梯,阿讓就陰陽怪氣地問南煙煙:“喲,真有緣啊,跟你前男友住同一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來個闊別重逢,舊情複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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